莫流之面色凝重,但她沒有開口安慰紫英,只是盡最快的速送紫英回營帳。紫英聽到的只有呼呼風聲,馬蹄急促的步伐聲,以及身後莫流之額上汗水滴落的聲音。紫英感到無比害怕,這比被吸血鬼亦或是喪屍攻擊還讓她懼怕!她害怕的不是看不到東西,而是以後在黑暗的世界裡再也看不到慕少天。她竭盡全力讓自己不掉眼淚,可是她的眼淚還是落下了。
片刻,馬兒緊急停住,一股清溪的氣息撲鼻而來,莫流之把紫英帶至溪邊,迅速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將其沾濕擦拭紫英的眼部。
「要用水擦洗眼睛是不是?」紫英感覺到莫流之的關切,她恐懼無助的心方感到溫暖。莫流之嗯了聲,道:「你吸入林中的『七香花』之毒,雙目失明並很快就會奇癢無比,這些水可以讓你暫時地止癢。」
紫英暗驚,難怪那些鳥雀的眼球破碎,原來是奇癢難忍而抓破雙目!紫英讓莫流之摻扶她至溪邊,她俯身掬水,讓眼睛浸在水中。清涼的水讓逐漸火熱瘙癢的眼球的到緩解。
紫英的眼睛的到緩解,瘙癢消失,便聽到莫流之的話:「張開嘴。」
「什麼事?」紫英沒有照做,不明白莫流之想幹什麼。
「給你解藥。」莫流之見她很不信任的樣子,當真哭笑不得,道:「我不會害你。」
「我又沒說你害我。」紫英被他取笑,只得嘀咕一句,微張開嘴等待他給解藥。莫流之掏出匕首,迅速地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汨汨地流進紫英的嘴巴,紫英大驚,推開他的手,生氣道:「你怎能讓我喝血!」
「我體內有七香花的解藥,所以我的血液也是解藥,能救你。」莫流之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你打算讓這些鮮血白白地落在地上麼?」
「我寧可死,絕不喝血!」紫英對人血極為敏感,聞到人的血腥,總讓她惴惴不安,讓她想起吸血鬼和慕少天的士兵吸血的場面。莫流之輕歎一口氣,很是失望,於是把傷口包紮好,道:「反正你已經喝到我的血,死不了的。」
沉默了半晌,紫英問:「你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何捨身救我?」她滴溜著雙目看莫流之,還是什麼也看不到,眼珠子找不到方向停落。
莫流之凝視著她,這回,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而不必膽怯。
「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讓你開開心心。」莫流之目光癡癡,閃爍著光芒,他悄悄地伸出手,想撫摸紫英的臉,可手伸到半途又縮回來。
「你怎麼不問我以前的事?」紫英被他的一席話震到心坎,這些話是慕少天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從這個陌生的男子嘴裡說出,紫英覺得很不可思議,也很搞笑。
莫流之俊顏掠過一抹寬容的微笑,道:「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有過什麼經歷,都不影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紫英聽罷,覺得此人有點不正常,甚至是心理有病!因為她與他接觸的時間未到一日,如此短暫的時間裡,他怎會對她產生感情呢!
「可我要告訴你,我是有丈夫的人!」紫英聽得出此男的想法,她很生氣,怒目瞪著莫流之。莫流之一言不發,突然跨上馬離開。溪邊只剩紫英獨坐,伴隨著黑暗的世界,此刻她並不覺得孤單,相反,她覺得高興,因為那個對她別有居心的莫流之不會再心存愛念。她坐在溪邊,繼續掬水擦眼睛,嘴角掛著微笑。
許久,紫英感覺得到氣溫下降,寒氣漸生,應該是傍晚時候了。紫英又想起前兩夜在崖下過的悲催之夜。
今晚也是一人過罷,紫英想念著慕少天,腹中的飢餓感又冒出來。紫英不會怪莫流之撇下她一個瞎子而離去,畢竟莫流之與她只有一日不到的交情,她有什麼資格怪人家,她也沒資格怪人家,人是被她氣走的!
日落餘暉。紫英尋思著晚上一定會有野獸來襲,失明的她不能離開這條獨特的小溪。她在溪邊撿了一堆卵石放在身旁,等待黑夜降臨,等待即將面臨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