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輕輕的打開，黑暗中，女孩兒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然後她就有些手足無措了。
因為燈開了。
剛剛醒來的少年靠在床頭，手就放在床頭燈的開關上，此時正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齊牙牙。
「做惡夢了？」趙卓問道。
「沒，沒有。」齊牙牙這時候恨不得能有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她慌慌張張的站在那裡，小手緊緊地攥著，放在身前也不是，放在身後也不是，兩隻手緊張地扭在一起，手指勾著手指，不知該往哪裡放。她穿著睡衣，睡衣之下是之前偷偷換好的性感內衣，雖說出來的時候已經鼓了好幾次勇氣，這時候卻彷彿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樣，怎麼也不敢上前。
不過這樣的情形之下，其實就算她不說，趙卓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少年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有些好笑地看著女孩兒：「你大晚上突然跑過來偷襲我，是想幹什麼啊？」
「我，我以為你睡著了……沒，沒想幹什麼的。」手足無措地擺著手，齊牙牙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趙卓，語無倫次，心如鹿撞，忽然「呀」地一聲，轉過身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然後一溜煙跑回自己房裡「砰」地關上了門。
這樣突然的反應，讓還想調笑兩句的趙卓愕然不已。他呆呆地看著打開的房門看了好久，然後才回過神來，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跳下床走了出去。
「咚咚」
「牙牙，開門。」少年敲響了女孩的房門，「我做惡夢了，睡不著。能不能過來和你一起睡。」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男人來做比較好。
「卡嚓」一聲，房門輕輕的打開一條縫隙，露出齊牙牙的半邊臉頰來。藉著房間裡投射出來的光芒，趙卓看到女孩的臉頰上有著淡淡的兩朵紅暈，有細碎的髮梢從一旁垂下來，遮住了眼睛，讓人有些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我，我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我們不能睡一起的。」低著頭，她用蚊蚋般的聲音說道。
門外的趙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才投懷送抱的可是你誒。這個時候怎麼突然羞答答起來了。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也行啊。我一做惡夢就不敢一個人睡。要旁邊有人才能睡得著。」撐著門框，少年歪著頭打量著齊牙牙，「我帶你打生打死這麼多天了，你不會連這個忙都不幫我吧。」
「那，那……進來吧。」小小的抗爭了一把之後，女孩便讓開身子，拉開房門請趙卓走了進去。剛才在最後關頭，齊牙牙終究還是沒能戰勝天生就有的矜持和害羞，在臨門一腳之前縮了回來。關上房門之後她當真是又緊張又後悔，暗惱自己都已經做到那一步了，卻怎麼偏偏就縮了回來。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只怕便再難有第二次的勇氣了。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趙卓卻突然敲響了房門。說的那番話她是沒怎麼聽進去，只是有些渾渾噩噩的順著他的意思開門。然後走到床邊，抱著一床被子乖乖地在地上鋪開來。看著趙卓真的在那裡躺了下去之後，才傻傻地睡到床上，關上燈直挺挺地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趙卓躺在地上，也是有些踟躕。他睡不著，過來當然也不是真的做惡夢。只是因為察覺到了齊牙牙的某些暗示，所以才想著主動一些過來。但這種事情畢竟是第一次，之前他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自以為對方給了暗示，自己現在這樣過來也就算是回應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應該順理成章的了。卻沒想到齊牙牙居然就真的給他打了個地鋪。
「女孩子真古怪。」有些憋屈地歎了口氣，少年初哥暗自惱火的嘟囔了一句。
躺在床上的齊牙牙手指顫了顫，咬了咬下唇後惴惴問道：「哪裡，哪裡古怪了啊。」
「哪裡都古怪。」想著自己明明就坐在肉邊，卻偏偏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吃肉。他不是泥沼區裡的那些渾噩度日的普通人，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對比自己弱的女人動用任何手段。小時候修叔的教導，以及陳瘸子鷹眼等人的觀念灌溉，讓他有著完全迥異於泥沼區這個地下世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他不屑做那種為了**宣洩就使用暴力的混賬，更是發誓要盡可能的做一個不染半點污泥的蓮花。在這個沒有什麼道德該存在的地方，趙卓偏偏有著外面正常人世界的道德觀，於是乎面對齊牙牙的暗示和小糾結，他也是在最初的大膽之後就縮了回去。
反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
這個晚上，一男一女兩個人就這樣睡在一個房間裡，卻偏偏一個地下一個床上，沒有一個有辦法讓對方來到自己身邊。
這個問題，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徹底成為了折磨兩人的大問題。
齊牙牙有些心不在焉地切著菜，一旁的十師姐依舊笑瞇瞇地看著，時不時的提醒一下女孩該怎樣注意手法。然後也便發現了齊牙牙的不對勁兒。
「小師妹，有什麼心事啊。心不在焉的。」明明比齊牙牙年紀要小上一些，但女孩就是喜歡用這樣的稱呼來彰顯自己在輩分上的優越感，笑吟吟的樣子彷彿一個長輩在詢問晚輩。
「沒。沒什麼。」
「不用騙我啦，誰都能看出來你有問題。而且，一定是和男人有關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女孩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詫異地望著十師姐。
「你現在有吃有住，每天又有事做。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很好了。但是你居然還是憂心忡忡的，擔心的顯然不是這些。你和趙卓睡在一起，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變成這樣了。不是和他的問題，又會是什麼問題？」搖晃著手指頭，十師姐老氣橫秋地拍了拍齊牙牙肩膀，湊到近前打趣問道：「告訴師姐，他是不是逼你做什麼壞事情？」
「壞事情？」
「就是……那種事情啊。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