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多看著喃喃自語的少年,確定對方這時候應該是被剛才的事情刺激到了,才說出這種胡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你也就別再糾結了。能走到這一步也全都是你自己的責任,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別讓這股情緒一直影響到你。雖然沒了兩隻卡獸,但你若是努努力的話,明天也未嘗沒有機會。」
趙卓點點頭,卻似乎依然沒有從那種失神的狀態之中恢復過來,從科多身邊緩緩走過去,朝著賽場通道方向走去。
齊牙牙早已經在通道那裡等著他,看到趙卓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只好默不作聲地跟在趙卓身後。
兩個人孤零零地離開了賽場,沿著隧道朝前走著。背後賽場裡吵鬧的人聲依舊,似乎又有新一輪的比賽開始了,隱約間還能夠聽到有人大笑著談論先前那個「白癡少年」的事情。
齊牙牙憋悶半天,終於忍不住捏著小拳頭氣惱道:「那些人真是討厭死了!為什麼就見不得別人好啊。就算不開口提醒一句,難道就不會閉上嘴巴安安靜靜的看著嗎!竟然還故意製造噪音混淆視聽,真是太可惡了!」她剛才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趙卓在賽場裡的比賽,看到最後的時候,心裡其實也和趙卓一樣迷惑不解:不知道那死了主人的卡獸應該怎麼樣處理才是最好的。待到聽到那邊科多的呼喊之後才醒悟過來,忙也跟著幫忙大喊。然而坐在她周圍的人卻彷彿故意為之一樣,發出各種噪雜的聲音製造障礙。使得科多和齊牙牙的聲音都被淹沒在了滾滾聲浪之中,根本就無法傳到趙卓耳中。
「如果他們剛才安靜一點的話,那兩隻卡獸肯定都是我們的了!」女孩兒跟在趙卓身邊,握著拳頭不無遺憾的說道,竟是下意識地將兩人歸結成了一個整體。
她大概能夠感覺到趙卓此時的變化是被那些在當時故意製造麻煩,後來看到趙卓出醜之後又肆意嘲笑的觀眾所氣的,便想著和他同仇敵愾,也許能稍稍對趙卓起到一點安慰的作用。然而趙卓對此依然沒有回應,只是喃喃低語著自己對自己說著什麼,想要去聽,卻又實在聽不到。
雖然二十進四十的這場比賽終究還是趙卓獲勝了,但因為那兩隻卡獸的事情,兩個人的情緒依然不怎麼高。待到他們從賭場人員手中換到了更高級公寓的鑰匙,回到二十平公寓的時候,沈嬋已經鎖好門站在了那裡。
看了一眼神色恍惚游離世外的趙卓,沈嬋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卡侍死亡之後,卡獸會陷入短暫的混亂認主時期,這個時候的卡獸最容易被收服,你當時只要拿到那人手中的卡,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直接收服那只隱兔的。」
一旁的齊牙牙忍不住解釋道:「這個事情我們先前都不知道。當時也就只有科多他才懂得這些,但是我們開口提醒的話全都被那些觀眾故意干擾了,趙卓他根本沒有聽到。」
沈嬋點點頭,無奈看了一眼趙卓道:「算了,能獲勝就已經很不錯了。怪只怪人心險惡,我也忘了提醒你這些。」
「人心險惡」四個字終於讓趙卓回過神來,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看著沈嬋出聲問道:「外面的人也是這樣嗎?」
沈嬋一愣,隨即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你也知道貧民區和高級區的區別。外面的人大部分都不必擔心吃住這種最根本的生存問題,所以他們有一定的時間和條件來培養『道德』,所以大多都會有一些道德底線存在,剛才那樣的事情如果換到外面,大概是完全相反的兩個場面。」
「沒吃沒住就沒有道德嗎?」趙卓忽然如此問道。
雖然不願意說,但沈嬋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觀點,她翻了翻白眼,為難地看著兩人道:「沒吃沒住就只能先考慮吃住的問題,又哪裡有地方和時間來讓你們培養『道德』?人有的時候是很本能的動物,會對設計自身生存的事情產生某種本能的預感,雖然這種預感很多時候都不準確,但卻是不由人自己決定的——那些人出聲故意阻撓科多對你的提醒,就是想要害死你。而只要你死了,那麼對應的他們所擁有的資源就會變相增多。雖然事實很可能不是這樣,但他們想讓你死的心是絕對沒錯的。」
趙卓若有所悟,點點頭低聲說道:「我也恨不得他們全都死了才好呢。」
三個人在這邊說這話,那邊本屬於科多的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男孩小冬瓜探出頭來看著這邊的趙卓三人,猶豫問道:「我哥哥狀態還好吧?」
趙卓聽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還不錯。應該沒問題。」
小冬瓜「哦」了一聲,神色微微有些放鬆下來,但還是有些忐忑地說道:「每次打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會提心吊膽的……這一層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想起那個讓自己大佔便宜的四象更新籠,趙卓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四象更新籠的四個解說都是從死去選手的房客之中選出來的,像剛才那樣房客碰見殺死自己房主仇人的事情時有發生,而這也正是四象更新籠的變數所在。彼此雙方都務必會在第一時間想要先解決掉對手。
「你們要下去了嗎?去四十平米公寓區?」小冬瓜看著趙卓,然後開口評價道,「我看了你剛才的比賽了,蠢的可以。」
趙卓又是惱火又是無奈,瞪了男孩一眼:「蠢不蠢我都過關了!你老哥可還不一定呢。」
「哥哥他一定能贏!」小冬瓜漲紅著臉大聲辯解道。
趙卓呵呵一笑,向男孩揮了揮手:「能不能贏,等你們也到了下面再說吧。要是在這裡就死翹翹了,我也沒辦法嘲笑你吹牛皮了。」
被趙卓一激,小冬瓜頓時憤怒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等著!我們很快就下去!哼!」說罷,狠狠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