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秦氏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這個時候的秦氏甚至連漱口都成了問題,因為每次只要是漱口,就會吐出大量的鮮血。而且身體已經從最初的便血加劇成為連小便都是紅色的,但秦氏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依然在咬牙堅持著。
就如同天才跟瘋子,絕望與奇跡其實也是僅有一線之隔。就在距離肚子裡的孩子出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秦氏的情況開始發生了明顯的好轉,不但便血的次數少了,甚至連漱口也不會有血跡混雜在水呢,到了後期這些情況乾脆都消失不見了。只不過絕大多數的郎中都堅持認為這是秦氏的迴光返照,叮囑羅靖盡快為秦氏準備好後事吧。惟獨那個老郎中不這麼看,認為秦氏的身體正在好轉,只不過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一個pk一群,換做任何的正常人,都會相信多數郎中所說的話。
於是羅靖在暗自落淚的同時,也在偷偷為秦氏準備著後事,只不過一切做得都非常的隱蔽,大家心照不宣的瞞著秦氏罷了。
一個多月後,秦氏臨盆,這讓羅靖欣喜不已。要知道這個孩子來得太不容易了,為了這個孩子,羅家上上下下擔了多少的心,秦氏吃了多少的苦,自己又落了多少的淚,於是羅靖一連找了七個接生婆,來負責給秦氏接生。
當孩子啼哭落地的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就見剛剛誕生的嬰兒全身潔白如雪,就跟個瓷娃娃一般,渾身上下粉嘟嘟的,那叫一個可愛。
接生婆當中有跟羅家比較知近的人,非常清楚這九個多月以來在秦氏的身上都發生了些什麼。於是,當看到眼前這個瓷娃娃後,驚呼一聲:「莫非這個孩子是神仙轉世不成?」說到神仙二字往後,該神婆發現自己牙齒開始打顫,好懸沒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隨後趕緊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孩子磕著響頭。
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對秦氏這件事情有所耳聞,當看到瓷娃娃一般的嬰兒後,再加上那個跪在地上拚命磕頭神婆的影響下,屋內除了抱著孩子的丫鬟外,餘下的眾人全部跪在地上朝著嬰兒磕起頭來。
最為搞笑的就是抱著嬰兒的那個丫鬟,發現眾人都朝自己磕頭,楞了能有一會兒後,也跪了下來,手中捧著孩子,朝手中的孩子磕起頭來,搞得這孩子跟祭品似的。
好在關鍵時刻,還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存在。斷定秦氏好轉的那個老郎中早就掐指計算著日子(當然,實際情況應該是那些接生婆跟這老郎中彼此都熟悉,羅靖請接生婆的同時,對方第一時間通知了老郎中),當知道孩子即將出生後,老郎中火急火燎的趕到羅府,而且推開阻擋的眾人,直接來到了產房內。
那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郎中冒然的闖進產房,要是被人家揪到官府,那可是重罪。就如同現如今的性騷擾一樣,今後走到哪裡都會受到歧視,當然受到的刑罰也會比現如今的性騷擾更重一些(捎帶一提,別忘了人家羅靖可是衙門口的官人兒)。
羅靖畢竟是武官,看到老郎中如此冒失,當即無名火氣,「唰」的一下抽出佩劍,當場就想結果了老郎中。
「趕緊救孩子!」好在老郎中的一句話救了他自己跟手中孩子的性命。
羅靖進到屋內,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丫鬟捧著,餘下的眾人紛紛朝自己的兒子磕頭,心裡也是一驚。再加上老郎中大吼的那句話,當即收回寶劍,朝眾人怒斥道:「你們都在幹嘛,還不趕緊救我的孩兒!」
老郎中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搶先一步來到捧著孩子的丫鬟跟前,一把就將孩子奪到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老郎中激動萬分的喃喃自語著:「果然如老夫所料!果然如老夫所料啊!」
這給羅靖氣的,鼻子好懸沒給氣歪咯。「你費什麼話啊,趕緊救孩子啊。」
老郎中這才如夢初醒,將孩子遞給羅靖,自己在藥箱內找著金針。而羅靖接到孩子以後,也是大吃一驚,別人家的孩子出生都皺巴巴的,為什麼自己的兒子跟個瓷娃娃似的?
就在羅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老郎中將手中的金針刺向孩子的幾處穴位,而且是邊刺邊說說:「得趕緊將毒血放乾淨,要了遲了的話,這孩子可性命難保了。」
正常人的鮮血都是紅色的,可就見從這個孩子身體內流淌出來的,居然是粉色的血,這讓原本已經站起身來的接生婆們,再次跪了下去,然後又是一頓磕啊!
足足放了能有半個時辰的毒血後,老郎中從藥箱內再次取出一片千年人參的觸鬚,緩緩的放到嬰兒的口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沒事兒啦!」
羅靖此時也不好責怪老郎中不懂規矩,只能黑著臉逐一打賞跪在地上的接生婆,然後攆她們回去。可這群大媽們就跟狗皮膏藥一般,攆都攆不走,非要在跪一會兒羅天保不成,只能說沒文化真可怕。
可算是將這群糟老娘們都給攆走了,並且安頓好孩子跟秦氏後,羅靖將老郎中請到客廳,詳細的詢問了這其中的原因。
「尊夫人此次生子可以說是極為凶險啊!」老郎中攆著自己的五縷長鬚感慨的說道。
「下官愚鈍,還請先生明示!」羅靖恨不得一劍砍了對方,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特麼賣關子呢。
「尊夫人初期可以說是體弱氣虛,導致身體元氣大傷,不但嘔血,更嚴重到了命垂一線的地步。可就在最後一個月內,老夫給尊夫人把脈,卻發現尊夫人身體的元氣正在逐漸的恢復,而且五臟之內的淤結無藥自解,老夫感到極為驚訝。於是老夫回去後,遍查古籍,發現漢景帝時期曾經有過這種症狀發生。母親為了救孩子,拚死熬到順利生產,最終母親是平安了,可孩子在出生之後沒多久,便夭折了。
據古書上記載,那名產婦生出來的孩子晶瑩剔透,非人世所能見到,老夫妄加猜測,應該是母嬰之氣倒置的結果,於是數著尊夫人臨盆的日子,好趕過來救孩子一命,還好,母子平安!」
聽聞老郎中的敘述後,羅靖方知剛才有多凶險,如果沒有老郎中的及時救助,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孩子,就有可能夭折,當即千恩萬謝老郎中後,更準備重金酬謝對方。可老郎中擺了擺手,「為醫者,治病救人為己任,更何況這種病症百年難得一見,老夫身為懸壺濟世的郎中,平生能夠醫治到此類病患,此生足矣!此生足矣!」說罷,背起藥箱,離開了羅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