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田一郎那個淒慘的樣子,我感覺對待這種人,真心沒必要再談下去,不如直接趕赴下一站比較好,倒是念楚先是因為恐懼閉上了雙眼,隨後透過手指之間的縫隙偷看小田口中熟石灰遇到鮮血以後的化學反應…
「你在他嘴裡放的什麼啊。」張大爺沒看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於是詢問著身旁的鬼卒。
「哦,這是灰飛塞口小地獄的懲罰,就是將熟石灰填滿經歷過刺嘴小地獄懲罰的惡魂。」鬼卒習以為常的回答著。
「這個挺好,沒想到地獄現在也夠時髦的。」念楚偷偷的在我身旁小聲說道,不過還是沒能瞞過張大爺的耳朵,「姑娘,為什麼這麼說啊。」張大爺不解的朝念楚詢問道。
「這您還沒看出來啊,先是膿血小地獄,然後又是刺嘴小地獄,隨後就是灰飛塞口小地獄,這些都是有關聯的,說白了跟現代的套餐有什麼區別呢。」說到最後那句,念楚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與此同時,鬼卒將小田一郎揪到一旁,示意我們繼續前行,可特麼還沒走上十分鐘呢,就看到一個嘴裡塞著鐵刺球的惡魂攔在了我們的道路中央。
「沒看到上仙駕臨嘛,趕緊給我們讓開,否則信不信給你打入到第十八層地獄裡去。」隊伍最前面的鬼卒凶狠的朝對方恐嚇著,可那個惡魂不但沒有起身逃跑,反倒跪了下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朝我們磕著頭,念楚這孩子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被對方給激發出來了,於是扯著我的衣襟小聲的衝我耳語道:「賈樹,你幫忙問問是什麼情況唄,看著怪可憐的。」
鬼卒當中還真就有耳朵尖的,念楚那麼小的聲音都能被對方聽到,隨後這鬼卒扭過頭來等著我的指示,「你把他嘴裡的鐵刺球取出來,看看他是因為什麼進入到拔舌地獄的。」
「好叻。」得到指令的鬼卒扛著鋼叉來到前方惡魂的身前,用取出小田口中鐵刺球如出一轍的方法,將惡魂口中的鐵刺球取了出來,就見那惡魂滿臉血漬的哭訴道:「諸位大人開開恩,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可那跟我老婆沒關啊,我願意替我老婆承擔一切過錯,您就放了我老婆,讓她去投胎吧。」
「喲,這夫妻居然是一起來的啊。」我朝身旁的鬼卒詢問道,見對方點頭後,我將視線轉向眼前的惡魂,「詳細的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對方狠狠的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後,將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
眼前的惡魂叫水生,因為出生在海邊,家裡世世代代都是以打魚為生,因此取名為水生,到了水生這一代,這個男人比較爭氣,不但考取了一本的大學,還處了一個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女孩子,本文姑且管這個丫頭叫蘇吧。
但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會兒,有過一股出國熱,與水生相戀的女孩兒也沒能抵抗得了這股出國熱潮,即便與水生愛得那是死去活來的,最終還是選擇了去美國掘金。
水生帶著滿身的傷痕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城市,藉著改革開放的大潮,成功的開創了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隨後家人介紹了一名叫紅的女子給他認識。
早已對愛情死心的水生,很快就與紅進入了戀愛關係,就差領證擺酒席這最後一個步驟了,卻發生了一件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與往常一樣,水生處理完公司的業務,心如止水的回到家中,未婚妻紅早已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等著水生一起享用晚餐。
可就在水生端起飯碗的那一刻,一個熟悉的號碼打了進來,看到號碼的水生顯得極為不自然,借口上廁所,放下飯碗抓起手機就離開了餐桌。
果不其然,電話是蘇打來的,沒有過多的廢話,沒有曾經的海誓山盟又或者噓寒問暖的問候,整個通話只圍繞著一個話題:那就是水生跟蘇的女兒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水生沒想到蘇竟然懷著自己的骨肉去的美國,可馬上猜到了這其中的緣故,一定是蘇打算讓倆人的孩子一出生就擁有美國國籍,只不過天意弄人,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已背離了蘇最初的意願。
聊著聊著,水生發現自己的雙頰早已掛滿了淚水,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哽咽起來,掛斷電話以後,水生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面,發現裡面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五官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鏡子裡的那個人,卻陌生到連自己都不認識的程度了,自打跟蘇分手後,水生就努力的扮演著一個對工作認真,對老人盡孝,對家庭負責的新時代好男人角色,只不過這種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鏡子裡那個自己想要的。
紅不傻,她深深的愛著水生,不論水生的優點還是缺點,她都深愛著,對紅來說,這輩子根本就沒想到能找到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學歷、工作、家庭、外貌、能力都是一流的,可自己充其量是一隻還沒成長為白天鵝的醜小鴨,可能這輩子也都是醜小鴨也說不定,極度的自卑感讓紅竭盡所能的討好著水生,只要是自己能給予的,小到家庭瑣事兒,大到床上社交,紅都會做到極致,做到完美,可愛情這種東西,不是說你付出就會有回報的,通過水生不經意的支言片語,紅猜到了蘇跟水生的關係,更知道那個女人對水生意味著什麼,只不過水生不說,自己也就裝傻充愣好了,跟一個遠在國外的女人爭風吃醋,紅覺得有些可笑,更感覺沒有必要。
可這會兒,聽著自己心愛男人的啜泣聲,紅的心,碎了。
其後的時間內,只要水生在家裡一接電話,紅就會找各種借口躲開,什麼隔壁家的孩子沒人照顧啦,樓下王大媽讓自己過去坐會兒啦,出去買個菜,溜個彎兒什麼的,紅清楚的知道,她無法阻攔水生接那個大洋彼岸的電話,能做的只有不停的逃避。
直到有一天晚上,水生與紅在床上抵死纏綿了好久,這個男人將這些日子以來存下的全部的壓力都釋放在了紅的身體裡,然後摟著紅,小心翼翼的詢問紅:「我~~我~~」
水生的欲言又止,讓紅感到絕望和心疼,但紅還是深愛著水生的,狠狠的咬了水生肩膀一口後,紅悲壯的說道:「實在不行就去看看孩子吧,憋在心裡早晚會生病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