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說出該字以後,王麗麗並沒有笑出來,而是換做很詫異的眼光看著我,我不解的問道:「怎麼了。」王麗麗沒有回答,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卻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老爺子沒看到王麗麗的眼神,因此笑著對王麗麗說道:「丫頭,你要是感覺老爸在蘇聯換了那麼多的盧布,算是個能人的話,那麼下面我要說的這個人,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雖然我知道老爺子接下來要講述什麼,但我的大腦明顯在考慮王麗麗剛剛猶豫的眼神,因此沒有在意。
於是老爺子就繼續說道:「有這麼一個四川的老闆,在改革開放那會兒,跟蘇聯做成了中蘇最大的一筆生意。
那老哥在火車上聽說前蘇聯那個窮啊,窮得都快吃不上飯了,除了重工業以外,什麼都沒有,這個四川商人從這條信息裡看到了商機,於是趕赴蘇聯,發現那地方真窮啊。
這個商人回來以後,就感覺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正好當年很多國營企業倒閉,改為私營經濟,倒閉的工廠裡囤積了大量銷售不出去的商品,於是這個四川商人就打算用這些囤積的商品來換蘇聯的飛機。
隨後,他開始在中國和蘇聯之間遊走,最終用那些囤積的商品換了好幾架蘇聯的大型客機,與這個商人比起來,老爸換的這點盧布,真的不算什麼。」
我是打小聽著老爺子的這個故事長大的,因此老爺子說的每個字,我甚至都能夠背下來,為此,我在大學期間查閱了大量這個事件的資料,我很慶幸是在běijing,換做一般的城市,或者一般的學校,在當時我唸書的年代,要想能夠收集到如此全面的資料,都會非常非常的困難。
之所以要說這個四川商人,是我在他的身上學到了兩種東西,第一,不拘一格的思維模式或者做事方式,就拿我用粑粑對抗單前輩來說,那就是非正常人所能使用的套路,又或者我完美的將自己的性格跟老三的混合在一起,也是採用的這種方式。
第二,就是超前xing,這點跟預見性不同,預見性是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被我們提前知道了,並加以利用,而超前xing,我個人認為是,能夠提出一些別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然後自己貫徹並落實下去,至於是否成功,那就是宿命咯。
年紀大一些的讀者都會知道這個四川商人,他叫牟其中,我個人非常欣賞的一個商人,同時,也是一個悲劇性的英雄人物。
他的經典語錄被導演馮小剛採納,大家估計也都曾經看到過,在《不見不散》裡,葛優在徐帆開辦的漢語培訓班內,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這是喜馬拉雅山脈,這是中國的青藏高原,這是尼泊爾,山脈的南坡緩緩的伸向印度洋,受印度洋暖濕氣流的影響,尼泊爾王國氣候濕潤,四季如chun,而山脈的北麓陡降,終年積雪,再加上深陷大陸的中部遠離太平洋,所以自然氣候十分的惡劣,如果我們把喜馬拉雅山炸開一道,甭多了,五十公里寬的口子,世界屋脊還留著,把印度洋的暖風引到我們這裡來,試想一下,那我們美麗的青藏高原從此摘掉落後的帽子不算,還得變出多少個魚米之鄉!」這就是牟其中的構想,怎麼樣,天才吧。
至於換飛機的事情,具體過程則更為有趣:牟其中在從萬縣到běijing的火車上認識了一個河南人,從這個河南人的口中,牟其中得知正面臨解體的前蘇聯準備出售一批圖-154飛機,但苦於找不到買主。
於是,他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值得冒險的大生意,而他當時所擁有的公司既沒有外貿權,也沒有航空經營權,更沒有足夠的現金,要做成飛機貿易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牟其中卻決意試一試,他打聽到一年前剛開航的四川航空準備購買飛機的消息,便七拐八彎地前往洽談,川航同意購進蘇聯飛機,然後,牟其中又從四川當地的國營企業中組織了罐頭、皮衣等大批積壓商品,準備用以貨易貨的方式,與前蘇聯達成這筆生意。
老牟很厲害啊,他通過對市場的調查,完全抓住了交易雙方的心思,對待國內那些大量積壓的商品,他採用一次性幫廠家清空庫存,好讓國營工廠能夠給員工開工資的條件,說(念shui,四聲)服了若干家國營工廠。
隨後,牟其中將接待蘇聯航空工業部官員的地點選在běijing釣魚台國賓館,在開始談判之前,他「很榮幸地」告訴客人,這裡便是不久前戈爾巴喬夫(當時蘇聯領導人)同中國領導人會談的地方,一向服從上級命令的蘇聯同志,當然立刻肅然起敬。
就在牟其中空手套白狼的思路下,這筆「不可能的生意」居然變成了現實,一九九一年中期,牟其中經營的南德、與川航還有蘇聯方面達成協議,中方用五百車皮日用小商品換購四架蘇製圖-154飛機。
這還不說,在此之後,牟其中又與俄羅斯國際衛星組織合作,發射航向號電視直播系列衛星,開展對美國等西方國家的航天通訊業務。
我就提幾個人,潘石屹,王功權,馮侖這些人,曾經都是牟其中的手下,你說這人的人格魅力得有多強大,能力得有多逆天,才會擁有這樣的手下。
如果說阿里巴巴的馬雲是商界奇才的話,那牟其中真的就如我老爺子所說的那樣,是商界裡神一般的存在,而且,當牟其中站在商界金字塔頂點的時候,馬雲甚至連搬磚的苦力都算不上,只是馬雲比較聰明,懂得收斂鋒芒,因此兩個人最終的結局不同罷了
至於老牟的事跡,馮侖撰寫的《野蠻生長》,那本書裡面有著詳細的敘述,在此我就不多說了。
就在老爺子還打算講訴當年一些旅蘇趣聞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您好,賈樹婚慶,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你看小太爺這接電話的派頭,絕對跟英式管家那「caelpyou。」有異曲同工之妙。
「啊。」電話那邊發出吃驚的聲音,隨後對方弱弱的問道:「我找賈樹,我是四姑的侄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