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你還記得嗎，那會兒我隨著單位去蘇聯，回來以後，我就總跟你說，將來亮亮要是能找個蘇聯那樣的漂亮媳婦，我這輩子死也瞑目啦，你看，說著說著，還真照我這話來的，真找了個漂亮的媳婦。」老爺子開心的說道。
「咱有這梧桐樹，不怕招不來金鳳凰。」老太太一臉開心的看著我說道。
「丫頭，你聽老爸給你講啊，當年我去蘇聯那會兒…」老爺子又開始講訴他當年的黃輝歷史了，我都能背下來了，可老頭依舊每次講得都很認真。
反倒是王麗麗，第一次聽說我老爺子還去過蘇聯，那是聽得津津有味啊。
「那時候，亮亮才這麼高。」老爺子邊說邊比劃著，「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吧，我隨單位去蘇聯，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發現，蘇聯怎麼那麼窮啊。」
「蘇聯很窮嘛？」王麗麗對前蘇聯那段歷史貌似不夠瞭解，於是才會這樣問道。
「怎麼說呢，前蘇聯是一個重工業極度發達的大國，但輕工業和民生產業，卻極度的匱乏…」老爺子無奈的說道。
「那年，我們金屬結構廠派一批工人遠赴蘇聯，學習對方的技術以及經驗。沒去之前，翻譯就告訴我們盡可能的多帶一些生活必需品過去，到那個地方能換很多盧布的。大家這個準備啊，基本上一人兩大箱子，絲襪你知道吧？」老爺子這個習慣非常不好，每次說到關鍵的地方，都會詢問對方。
「知道！」王麗麗很乖的回答著老爺子的提問。
「別人不說，單單是我，就帶了一百雙絲襪。」老爺子驕傲的說道。
「那得裝多大一箱子啊？」王麗麗驚訝的問道。
「傻丫頭，咱們都是把絲襪從包裝袋裡取出來，然後一雙繞一雙，跟纏毛線一樣滾成一大糰子帶過去的。
那時候也傻，也不會問問翻譯，就聽身邊的人說，然後就傻乎乎的買了一大堆佔地方的日用品。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想賺錢，還得從孩子和女人身上賺。」老爺子一副想買後悔藥的表情說道。
「剛去的時候，大家都是非常的老實，每天就是認真的工作，下了班就回集體宿舍，一個月賺一百五十盧布的死工資，大平均每天也就五盧布那樣，如果加班的話，還能多賺一些。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們開始成為地道的奸商。」
老爺子喝了口茶以後，笑著繼續說道：「他們蘇聯人就吃大裂巴，喝蘇打水。海鮮什麼的，就是魷魚板加鹹鹽，要麼就是土豆泥，吃得那叫一個次啊。
咱們中國人多會吃啊，魷魚板貴，魷魚爪兒便宜啊，一斤魷魚板能換二十斤魷魚爪兒，但我們有調味料。將買來的魷魚爪兒用調料餵好了以後，放鍋裡炒，一開鍋，霍！滿屋子香味，那群老毛子聞到以後，都跑過來，用魷魚板換我們炒好的魷魚爪兒吃。
到後期，我們作料不夠的時候，一鍋魷魚爪兒，也就是二斤多吧，能換對方十斤魷魚板。打那兒以後，咱們金屬結構去的那些人，就開始跟當地人交易上咯。」
「那都換些什麼啊？」王麗麗不解的問道。
「你聽我說啊，那時候蘇聯人的第三產業極度不發達。」看王麗麗一頭霧水的樣子，老爺子趕忙解釋道：「按照我的說法就是，農林牧漁是第一產業；然後水電煤氣，礦產建築外加製造是第二產業，餘下的就是第三產業。」
看王麗麗還是沒有聽懂，老爺子舉了個通俗易懂的例子說道：「你小時候吃過大大泡泡糖吧。」「吃過。」
「我們去蘇聯那會兒，一塊兒泡泡糖換一盧布。那還不說，我們嚼得臭不爛夠的泡泡糖，吐到地上，蘇聯的小孩兒馬上搶著從地上撿起來，放到嘴裡，開始邊吃邊吹泡泡，他們的第三產業就匱乏到這種程度。」
王麗麗聽到這裡，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來。
「等將帶去的東西一賣，才知道，當初翻譯讓我們帶生活日用品是有多麼的重要。
遠的不說，就說咱們這邊穿的板鞋，一雙板鞋換蘇聯人一雙冰鞋。」
「那怎麼換啊？」王麗麗貌似對這個問題很糾結啊。
「中國人都是屬猴的，找個人多的地方，扯嗓子就開始吼道：「喂…」等蘇聯的老百姓聚攏過來看熱鬧的時候，就開始推銷自己隨身帶來的日用品了。
你像我帶過去的絲襪，一雙最高賣到五十盧布，都趕上我十天的工資了。一次性打火機：十盧布；香皂：二十盧布；一件皮夾克：兩千盧布；什麼派麗洗髮水，發卡，手錶，反正是能賣的都拿去賣了。
後期賣的啥也不剩了，我一看還剩一沓風濕膏，我就跑到生產汽車的工廠門口，開始叫賣。」
「爸，那你會說俄語？」王麗麗崇拜的問道。
「不∼會！都是用手比劃著交易的。我給你學學哈！」老爺子開始邊說邊比劃上了。
「你看啊，例如風濕膏，我打算賣五盧布，我就站對方廠子門口，拿風濕膏衝下班的蘇聯工人比劃。
「喂，」對方一看就知道中國人又在賣東西了，於是就圍上來了，問題風濕膏不好形容啊，我就先做出痛苦的表情。」老爺子邊說邊歪著肩膀，做出一副受風了的表情，嘴裡還學著「嘶∼∼∼∼∼，」然後做出拿著風濕膏，做出往後背上貼的動作，面部表情馬上變為「呵∼∼∼∼！」一副好受的樣子。
「對方工人就開始詢問價格。我伸出一隻手，張開五個手指頭比劃：吼！（那意思就是五盧布的意思）對方也不還價，掏錢買走，感覺蘇聯人都跟傻子似的。
等我第二次再去的時候，還沒等喊呢，那群蘇聯人就圍上來了，爭著搶著要買風濕膏。其中，手快的就遞給我五盧布。問題我那會兒剩的也不多了，就把對方遞錢的手給推了回去。然後沖對方比劃：吼！吼！（說話間，老爺子將手掌伸出去，然後翻了個兒個，就是十盧布的意思。）可沒想到，即使是那樣，那群蘇聯人也買，你說多有意思！」老爺子咧著嘴，開心的說道，給王麗麗逗得是哈哈大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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