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啊,你是沒過過苦日子啊,那想當年你哥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啊,吃了上頓沒下頓,那日子過得叫一苦,哪兒像現在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啊。」曹哥總喜歡憶苦思甜。
「打住啊,曹哥,我大學唸書那會兒也沒比你好哪兒去,那是清晨到東直門三角地趕早市,中午殺到十里河趕午市,下午還得去水錐子路趕晚市,什麼秀水、西單咱可都去練過地攤兒的,咱倆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甭說誰。」我算是發現了,國人就這點最有趣,就喜歡比看誰吃的苦多,特麼的是有一頭算一頭,只要是混熟了,一聊到現在如何如何幸福,下一句絕對就往這上靠,每次都是,都特麼絕了!
「問題你父母不是條件好嘛!」曹哥沒詞兒了,居然給我整出這麼一句來。
「曹哥,那是我爹媽的,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啊,我從來就沒打過我爹媽的主意。」我很鄙夷的回答道,
「你家不就你一個孩子嘛,早晚都是你的,再說了,那麼大的產業,夠你活一輩子的了。」曹哥又特麼開始羨慕嫉妒恨了。
「擦,你還是接著講老於扛鍬要幹嘛去得了。」我特討厭曹哥的這個觀點,打心底裡鄙視。
的確,這個社會是有很多孩子完全指著父母過日子,也就是我們所謂的啃老族,我也遇到過很多,最奇葩的當屬我婚慶店開業之初遇到的那個年輕人。
領著個懷孕六個月的妹子來定婚慶,由於剛開店,我也沒什麼經驗,只是詢問了對方需要用什麼設備,完全沒去跟丫溝通他的家庭。
結果酬賓師跟這丫的母親是同事,等這孫子走了以後,這酬賓師就給我講,這小子都特麼摳去了,完全就是那種上完廁所都得舔舔手指頭,生怕吃虧的主兒。
現在一家四口全指著他爹出去蹬人力車賺那倆苦逼錢過日子,這小子雖然會點理發的手藝,就是賴在家裡見天的玩電腦,媳婦這都要生了,才張羅辦婚禮,結婚證都特麼沒領,就是怕花錢。
哎我去,我一開始聽完壓根沒信,終究我跟那孫子不是一個層次面兒的人,後來這小子又領著媳婦來我這談細節,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還真跟酬賓師說的是一模一樣。
他媳婦就希望回遷那房子裝修的時候安個地熱,冬天怕冷。這孫子的解釋居然是地熱灰塵大,沒暖氣片好,怕冷就多穿幾件衣服就好了,當時給我鼻子都氣歪了,給丫一頓損啊,活兒也不要了,給這丫攆出去了。
據說這丫現在還那逼樣,全家五口指著他爹蹬人力車養活,我就次奧***了,這叫什麼癟犢子孩子啊。
說這麼多倒不是說我這人如何自立,而是作為男人來說,就要有責任養家餬口,承當起爺們兒這個稱謂,什麼都指父母,你好意思在這個社會混啊,說出去都跌份兒,次奧!
曹哥看我臉色不好,知道剛剛的話有些說過了,於是趕緊繼續講述陰陽墳的故事。
「老於到了自家的墳地以後,先是跪下來嚎了那麼幾嗓子,什麼自己不孝啊,沒能傳宗接代啊什麼的,然後就開始挖,反正也是天黑,那地界兒也偏,大白天的都沒什麼人,晚上就更不用說有人路過了。
挖了好久,總算是將他爹媽的屍骨都給挖出來了,因為沒有棺木,完全是拿草蓆子裹著的,那具骨架都特麼零碎了。老於拼吧拼吧都給歸攏到一堆兒,然後又給這堆骨頭磕了幾個頭,然後拔點草編吧編吧,弄出個草簍,將骨頭放了進去。
眼見著自己家這邊搞定了,老於扛著鍬又來到李財主家的墳前,一咬牙一跺腳,開挖!
我跟你講老弟,這特麼就是逼的,看過《宰相劉羅鍋》吧?」曹哥扭過頭來整出這麼一句,我點了點頭,曹哥繼續說道:「裡面不是有那麼一句嘛,挖墳掘墓者,斬立決!民國那會兒雖然不是斬立決了,但要是被人家抓到,輕則打你幾十板子,重了也是會下大獄的。」
我哦了一聲,表示懂了後,曹哥繼續講道:「這老於也是豁出去了,一開始用鐵鍬挖,挖到後期就挖不動了,為啥知道不?餓的!最後開始用手挖,你說這人多有毅力啊?」
我是沒感覺這老於有什麼毅力,用手挖人家的墳,還特麼是大半夜,自己爹媽的骨頭又散了一地,額,我感覺這事兒除了有點噁心,就剩下的慌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你看老曹這詞用的,太讓我糾結了。
「可算是挖到坑底了,問題人家爹是有棺木的,再用手挖可就挖不進去咯。要不怎麼說這事兒該著李財主倒霉呢,自己爹的棺材,丫居然用最次的壽材打出來的,說壽材都叫好聽的,應該就是家裡的爛木頭做的,加上埋的年頭也久,早就腐爛了。
老於爬出坑外,把鐵鍬摸了下來,卡卡幾下就給棺材捅咕個大洞。干到這份兒上,估摸著老於也是愛咋咋地了,伸出手就往出掏李財主他爹的屍骸。
掏出來以後,批了啪啦的往上面就撇,反正不是自己爹媽,管那麼多幹嘛。要說這老於點子也正,摸到最後的時候,居然在李員外他爹的骷髏頭上摸出一塊大洋來。
那是當地的一個習俗,人死了以後,頭下葬前,要在死人的口中含點值錢的物件兒,古代一般都放大錢,王侯將相之流一般都銜塊玉兒,說白了就是去陰曹地府的買路錢。
按李財主家的實力,怎麼著也得放塊兒值錢點的玉石啊。結果這孫子沒封棺之前,倒是給他爹嘴裡放了塊美玉,說白了就是做個過場。眼瞅著封棺了,這孫子來了個偷梁換柱,用一枚袁大頭給玉石換了下來,你說這孫子缺德不缺德啊,自己爹下陰間的買路錢丫都給掉包了。
我給你講,老弟,什麼事兒就是天注定。這要是塊兒玉,李財主還真就死不了,偏偏是枚能夠流通的銀元,李財主等於間接的自己把自己害死咯。」曹哥幸災樂禍的說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