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以後,我們幾個人伴隨著成才的遺體來到了樓下,等對方將屍體搬入車內後,領隊的警察走了過來,「你們怎麼過去?是打的還是開車過去?」「我們有車,等一下車過來,我們跟在你們後面。」「好!別讓賈樹開車,別的沒什麼了。」這老哥善意的提醒了佟哥一句,「知道了。」
當小趙把賓利開過來的時候,那警察低聲的嘟囔了一句「能開起賓利,呵呵,肇事的一方這次可麻煩咯。」「你用這車,洪總那邊不會介意吧?」佟哥好心的提醒著小趙,「洪總說了,這車就是充門面的,不是用來坐的,成才多少也為公司做過貢獻,替他出車也是應該的。這是洪總原話啊,可不是我說的。」說完將我扶進車內,跟著前面的車,來到了帝都某區的事故科。
就在小趙扶著我來到檢屍房門外的時候,我身體發軟,兩隻腳如同踩了棉花一般,大腦一片空白的跌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怎麼了,兄弟?」佟哥趕忙跑過來,小趙試圖跟佟哥一起扶我起來,可我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剛剛告誡自己一定要沉著,要冷靜,可現在我認為這些都失去意義了,不但我現在做的失去意義了,連成才的死,也變得毫無價值。因為我看到曉婷冰冷的躺在檢屍房的桌子上,腦袋偏了過來,眼睛看著門外,當與我的目光接觸的那一剎那,我的精神崩潰了。
「這特麼到底怎麼了,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到底特麼的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變得歇斯底里起來,自從老三沒了以後,我的魂兒就丟了一半,我曾經發過毒誓,要將老三的精神植入我的體內,將他未實現的心願,與我個人的夢想相結合,用我一個人的身體,去完成兩個人準備完成的夢想。因此,我從不喜形於色,我長期以來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可那時的我很迷茫,我不知道如何去做,甚至沒有一丁點兒的方向,因此我能做到的就是將這份感情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也許只有老大或者嫂子能通過我的隻言片語,來察覺我的變化,也許我的變化,只可能讓這對夫婦認為我是長大了,而不是出事兒了。當身體的負能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大病一場。可即使是生病,也無法將體內壓抑的東西完全排除,就這樣日積月累下去,直到我看到曉婷那雙滿足的眼睛,我體內的東西再也不受我的控制,完全的爆發出來。平日裡我自己的意識,就如同在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謹小慎微的行駛著,但今夜在成才和曉婷的誘因下,這片大海波濤洶湧,電閃雷鳴,這艘小舟再也不受我的控制了,任憑風吹雨打,上下顛簸的漂浮在蒼茫無際的大海上,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曉婷,你怎麼那麼傻啊。」我開始歇斯底里的哭喊著,忽然我認為我一定是眼花了,那張冰冷的解剖台上,躺的絕對不是曉婷,絕對不是。我拼勁全身的力氣開始手腳並用的往解剖台爬去,「你絕對不是曉婷,一定是我眼花了,對,我眼花了。」我自言自語的邊說邊爬,這可嚇壞了我身邊的小趙和佟哥,「老哥,你沒事兒吧?」「賈樹,賈樹,你怎麼了?」這倆人開始拼了命的阻止我,並打算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努力的掙脫了他們倆的控制,一路爬到瞭解剖台前,「告訴我,你不是曉婷,你只是跟她張得很像,告訴我。」我沖解剖台上的屍體說道,可那具沒有了生氣的屍體,還是那樣安靜的看著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雖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我依稀能夠感覺到曉婷為了成才死的時候,那種滿足和快樂。可我的舉動不但嚇壞了小趙和佟哥,同時也嚇到了跟我們一同過來的領隊,還有簽收屍體的法醫。「他怎麼了?」領隊的警察詢問身邊的法醫,「可能是親屬吧?」法醫回答道,「這個是他的好朋友。」領隊指了指成才的屍體對法醫說道,「這也太不幸了,在同一地點遇到兩個過世的親友。」法醫猜到個大概,「不過這個女人是自己尋死的,可能是騙保,也可以是無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法醫繼續對領隊的警察說道。雖然我出於半瘋癲的狀態,可我的耳朵還是能聽到外界的聲音,當我聽到法醫那句自己尋死的話語以後,我跟離了弦的弓箭一樣,猛然竄到了法醫的身前,跪在她的腳下,「求求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求求你。」我拉著法醫的褲腳詢問道。「你先起來,這地方陰氣重,地上涼,別作踐自己個兒。」「求求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我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繼續詢問法醫。
「把他先扶起來,我慢慢講訴給你聽。唐隊,你也過來搭把手。」法醫先是沖小趙和佟哥說道,看到我的狀態以後,感覺這倆人可能無法完成她的要求,於是讓身邊的警察也過來幫忙。這三個大老爺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我拽著法醫褲腿兒的手掰開,為了避免我過度的悲傷,這幾個人將我架到了內部員工的休息室,法醫口中的唐隊還給我打了杯開水。我手中握著水杯,身體跟篩糠子似的顫抖,那是一種從內內深處往外的悲傷,由此導致我的身體發冷,繼而顫抖不止。「您先穩定穩定情緒,喝點熱水,唐隊,在幫他找條毛毯披上吧。」法醫應該是見慣了這種場面,因此知道如何處理。
當唐隊給我披好毛毯以後,我依然沒有一絲的暖意。「不論我說什麼,你要保證不能激動,不能情緒失控,能夠做到嗎?」法醫首先希望我能夠做出保證。我咬著嘴唇,任由眼淚噗達噗達的落下,隨後努力的點了點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