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畢潛龍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他的渾身上下鮮血淋漓,一絲絲青碧色的劍氣從他的體表鑽進鑽出,吞噬著他苦修多年的精氣元神。
「你……怎麼可能……」
在他的身前,一個滿臉憨厚的小胖子雙眼冰冷,五指纏繞著青碧色的幽幽劍氣,好似鬼魂的火焰一樣,令人心驚膽寒。
畢潛龍怎麼都不敢相信,一個就連道基都沒有凝聚的弟子,居然能夠越級擊敗他這個太上魔宗未來前途無量的內門弟子。
「就算是劍修,也不應該這麼誇張啊!」
心中最後的念頭閃過,畢潛龍整個人好似被抽乾一樣,成了一張扁平的人皮。掉落到地面之上,碎裂成無數的塊狀。
一道綠幽幽的劍氣光華升起,從姬博弈的口鼻七竅之中沒入他的軀體之中。
一股清涼的元氣順著幽冥劍氣流轉週身百脈,諸般竅穴,將原先淤塞,並沒有徹底脫胎完成的細微經絡打通。甚至就連最深沉的骨髓,也被幽冥劍氣用元氣純化了一遍。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姬博弈就感覺到這一具軀體的強度上升了一個台階,幾乎達到了脫胎境界的巔峰,只差一步就能夠凝聚大道之基。
「無生劍派不愧是魔道劍修門派,居然有如此霸道歹毒的法門。」
就連姬博弈都沒有想到,初次嘗試「幽冥劍訣」,以他這樣的心境,都有了一種沉溺的墮落之感。也無怪這一個門派越來越沒落,就算是再怎麼天才的人,也無法抵抗這種彷彿吸食鴉片一樣的快感。
一劍之間將別人辛辛苦苦修煉的氣血元神吞噬一空,滋養自身肉身劍氣。這樣快速的修為提升方法,只有那些心境圓融,毫無破綻的宗師高手才能夠無視了。
「這……」
就在幽冥劍氣將吞噬而來的精氣全部融入到肉身之後。姬博弈的元神猛然接觸到了一縷縷的記憶碎片。其中拼湊起來,就能夠發現是畢潛龍的一生經歷。
「就連元神之中的記憶都能夠奪來。這種劍訣,比劍宗的天劍訣都要厲害。無生劍派到底是什麼來歷?」
劍宗的正統劍修之法,是一劍破萬法,以掌中長劍斬滅一切阻擋在身前的障礙。純粹而乾淨!
但是無生劍派的劍修之法,卻是以劍氣吞噬對手的精氣神,將之掠奪成為自己的東西。這樣霸道的劍訣,是徹徹底底的魔道。修煉到了最後,恐怕除了自己,什麼都不會存在。
「幸好,凡事有利有弊。如此恐怖的劍訣,修煉的越久,就越接近死亡。無生劍派這些年來無數高手應劫而死,就連殺生劍尊都沒有逃過去,想來就是罪孽氣運反噬之下天道的懲戒吧。」
越是明白。姬博弈對於天道的敬畏就越深,彷彿是一張傳說中的因陀羅網,相互映照,一中有一切,一切之中的一又有一切。重重無盡,沒有任何人可以破壞超脫。
「現在的我又何必去想這些呢,還有一個人等著我去殺呢!」
只是瞬間,姬博弈就在心中斬去了對於天道的敬畏,幽冥劍氣包裹全身,向著康一輪逃走的方向追去。
「呼……呼……呼……」
面容陰柔的男子在密林之中不斷疾走,似乎身後有一個魔鬼在追趕他一樣。他不敢飛上天空,因為天空之中一望無際,沒有任何的阻礙。
他用來凝聚太陰刀光的左手已經被齊肩砍去,鮮血止不住的從傷口滴落,劇痛讓他的意識越發清醒,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那個被他們嘲笑的小胖子。
當那人攔在兩人身前,說是來殺他們的時候,他和畢潛龍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肚子都要笑痛了。隨後就是毫不留情的嘲諷那人的智商,最後,青碧色的幽冥劍氣閃耀,斬斷了他用刀的左手,鑽入了畢潛龍的軀體之內。
危險時刻,他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原先的隊友,獨自逃走。在密林之中他使出了吃奶的盡頭向著坊市逃去。只要躲進了那裡,就能夠利用人皇遺留的力量躲過這一劫。到時候再向宗門的人匯報,一定要報這個仇。
近了,不遠了,只要再有一盞茶的時間……
康一輪用催眠的方式讓自己搾出體內最後的力量,想要讓速度更快一點。
就在他即將衝出密林的時候,五道青碧色的幽冥劍氣憑空浮現,刺在了他的額頭,胸口,以及僅剩下的雙腿右手之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五道幽冥劍氣就像是靈蛇一樣鑽入了他的軀體之內,將他的氣血,真元,以及元神都吞噬一空。
坊市中的修士聽得聲響趕過來之後,他們只看到了一堆被燒的漆黑的灰燼,根本無法知道到底是誰遇害了。
祖洲之上雖然有著保證安全的「梅花禁制」,但是各派之間明爭暗鬥層出不窮,每天不死幾個人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因此,畢潛龍和康一輪這兩個七天魔門的弟子失蹤,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畢竟只是道基一轉的修為而已,在祖洲只能夠說是底層,能夠有能力幹掉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至於動機,很多時候修士殺人只是為了念頭通達,比如是劍修的那群瘋子,一天不砍幾個人就骨頭發癢,氣血鬱結。
既然選擇了修士界,那麼在沒有抵達巔峰之前,你的腦袋都是別在自己的褲腰帶上的。在生死之間昇華或者寂滅,是玄宗蒼天兩位聖祖留下來的至理名言。
只不過,當死的人越來越多之後,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到不妙了。
而且,最讓太御他們揪心的是,他們七天魔門死的人比正道和外道加起來都要多的多。
聯想到最近好像只得罪了某個星宮的傢伙,太御幾乎要按耐不住直接殺向星宮在祖洲的駐地了。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去找姬博弈,姬博弈卻是先找上了他們,表示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雖然方式讓太御和月舞十分咬牙切齒。
「月小姐,有空與在下在如此美好的陽光之下喝個下午茶嗎?」
坊市之中,姬博弈一臉輕笑,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折扇,很是瀟灑的輕輕搖晃,在街道之上攔住了剛要出去月舞。
「我沒空!」
月舞一向認為自己的脾氣不錯,就算是別人再怎麼激怒她,她都能夠以平靜的心情應對,尋找破綻。但是面對最近這段時間化身成為牛皮糖的姬博弈,她還是有了一種抓狂的衝動。
每次眼前這個美色不比自己遜色的傢伙出現在自己面前,月舞的氣血和真元總是要加快一個節拍運轉,似乎在催促她靠近姬博弈,要與他更加的親近。
而在外界的人看來,月舞一旦遇到姬博弈,面頰緋紅,眼波柔媚,嬌軀輕顫,完全就是遇上心上人的反應。
一群正道的人見到這一幕,破口大罵狗男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打情罵俏。
當然了,他們都是在憤恨月舞這個傾國傾城的絕世尤物就這麼淪陷了。如果姬博弈是正道弟子的話,恐怕早就有正道中人喊著豎子敢於邪魔為伍,還不受死。
只可惜是外道的傢伙!
「邪魔外道,倒是湊到一塊了!」
一個身穿紫衣儒袍的書生酸溜溜的看著月舞在見到姬博弈的瞬間渾身白嫩的肌膚泛起潮紅,不由得妒火萬丈。
「魔道的那些人呢?他們就看著一朵鮮花插在……娘炮上嗎?」
另一個正道弟子寄希望於魔道有人看不慣,出手教訓姬博弈這個討厭的傢伙。對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美人永遠都是他們現階段的主要追求。
面對姬博弈這樣不僅僅是身份尊貴,長得更是讓他們恨不得投胎重來一次的高帥富,總是有著最為強烈的仇視。
只可惜啊,梅花禁制之中無法調動真元,姬博弈每次都在坊市之中調戲月舞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而後者的反應,卻是被眾人誤會為害羞。
總之,他們兩個狗男女的關係跳進大海都洗不清了。
「姬兄,可敢與我在禁制之外一戰!」
太御看不過去了,開口約戰,哪知道姬博弈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臉皮當做臉皮,一口回絕。
「太御兄修為高深,在下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姬兄日後不要再糾纏月舞師妹了。」
聽了太御的話,姬博弈的臉上卻是露出了深沉的同情,手中折扇搖晃的更加風騷了。
「太御兄,我和舞兒是真心相愛,你又何必棒打鴛鴦呢。就算是你殺了我,舞兒她也不會喜歡你的。」
不知不覺,姬博弈對於月舞的稱呼親密度,已經是讓在場的眾人都起了雞皮疙瘩。
「此人的羞恥度已經是曝表了,貧僧自愧不如。」
一個身穿袈裟,髮束道簪的奇怪人士聽到這裡,對著場中的俊美少年伸出了佩服的大拇指。
姬博弈的話說完,太御感覺到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蘊含了一種奇怪的憐憫,瞬間整張臉都黑了。但是又不好發作,免得真的坐實了他喜歡月舞的謠言。
「哼,姬兄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禁制之中吧!」
「只要有舞兒陪伴在身邊,別說是這個清苦的地方,就算是九幽地獄,那也是仙界天堂。」
「我他媽聽不下去了!」
終於有真的勇士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