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紫微宮闕之中,星光籠罩的人影收回了星盤,看到赤顯神州上空浩蕩的元氣波動,嘴裡冷笑了幾聲。
一道浩瀚如同天河的神念落下,化為一個白髮披肩的中年男子。
「青魚,你的算計不會出錯?」
「放心,論打架,十個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是論命數佈局,就算是不用借助星盤我也能夠完勝你。」
星光散去,露出了一張斯文灑脫的面容。對著白髮男子充滿自信的保證道。
「紫微坐命,諸星臨塵,每一次大爭之世都是這個星象。從玄宗,蒼天兩位人祖,再到三皇,我星宮的先輩嘔盡心血留下的命數記載絕對不會有錯。這一次,是我們旁門爭奪天地大統的最好機會。」
名為青魚的斯文男子說話之間,神采飛揚,眼神之中似乎蘊含著周天星辰,宛如眾星之主,掌控著諸天命運。
「七殺已經降臨,那麼最主要的紫微星現在是在『天上』還是『天下』?」
「咦?你的『北極神數』雖然不如我的『紫微斗數』,但是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肯定是能夠看出來的。」
白髮男子聽了之後,沒有再多問什麼,再次化為一道神念消失。「星宮」的諸般禁制陣法對於他來說彷彿不存在一樣。
等到眼前這個讓人倍感壓力的人消失之後,斯文男子臉上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掌中紫色的光芒閃過,星盤再次出現,其間閃現出了剛才星辰墜落的場景。
「如果沒有我的『落星指』,那麼七殺就會降臨在……」
星盤之中場景重演,在沒有外力的作用,血色星辰輕鬆的落在了揚州的版塊中。
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結果之後,斯文男子用自己的手指劃出了一塊區域。以江都城為中心,方圓五百里的範圍。
「能夠讓七殺星這麼迫不及待的過去,就算是不是紫微星,也是不遜色於七殺的星辰。是哪一個主星呢?」
說到這裡,斯文男子一向清明的眼神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困惑。按照現在星象的指示,紫微星還好好的待在天上,但是剛才與七殺星接觸的瞬間,他卻是感覺到了一絲悸動。其中敬畏,肅殺,逆亂是七殺星的特性,三皇之中就有一位是七殺星逆殺了紫微星坐上的。但是在更深處卻還有一種如同血脈親人般的溫暖讓他十分疑惑。
「這到底是不是七殺星,不會是天府星偽裝的?」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斯文男子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希望。這一世,想要奪得天地大統,成就天人道果,必須要聚攏每一分的優勢。就算只是一個假象,他也要花費心思去爭奪。
「花幾年壽命來看看該怎麼做?」
這樣想著的斯文男子,手中星盤開始運轉,「紫微斗數」全力運轉。諸天星辰排列,一項項的命理都被他梳理出來,尋找此刻最適合的自己的道路。
而就在他測算的時候,原本烏黑亮麗的長髮開始變得乾枯,年輕的面孔浮現一絲皺紋。等到他張開眼睛之後,整個身體從青年進入了中年,彷彿經歷了幾十年的時光洗禮一樣。
「虧大了,這一次真是虧大了。」
苦笑一聲,星光再次籠罩了他的週身,等到再次散去浮現他的身影之後,已經恢復了測算之前的樣子。肌膚再次變得光滑,皺紋絲毫不見。但是表面亮麗的長髮中隱約可見灰白的髮絲顯示了他並不是毫無損傷。
「什麼結果都沒有,還賠上了一個甲子的壽命。不過,什麼都沒有,就表示有大問題,希望隱藏的真相能夠彌補我的損失。」
斯文男子這樣子想著,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赤顯神州。
……
鯤虛界因為流星的事情而群魔亂舞的事情,對於身處江都城的姬博弈來說完全不搭界。
現在的他,還在為著姬汋柔的事情而煩惱呢。
按照姬博弈的計劃,整個揚州姬家的產業出乎烈山預料的輕鬆落入了他的掌心。當烈山接受了姬博弈給他佈置的假象之後,發現江都城說話怎麼這麼管用啊!
只要他說一句,下面的附屬城市縣鎮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反抗,完美無缺的完成任務。
就在烈山以為這是他自身的實力,以及太月城姬發的威名所導致的結果的時候。姬長昌震怒的一封書信讓他遭受當頭棒喝。
「三小姐,居然……」
烈山看完之後,還不敢置信,要知道他可是在江都城一個多月了,都沒有察覺這件事情。遠在太月城的姬長昌居然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讓他將這件事情「完美」的解決。
「也對,家主肯定有秘密的力量掌控著太月城外的情況。」
只是想了一會,烈山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對於外放的產業,又是外人掌控,當家的怎麼可能放心呢,肯定會安排重重眼線監控。說不定他今天在這裡辭退了一個掌櫃,第二天整個情報就到了姬長昌的手中。
「不過,三小姐的事情,知道的人肯定不多,要不然的話,肯定被傳得滿城風雨。三小姐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肯定不會讓人知道她自己看上平民,那麼,唯有她最親近的……難道……」
一瞬間,烈山認為是姬博弈打了這個小報告。但是隨後又想起來,貌似這個本家少爺一直被他「軟禁」著,能跟他的接觸的程福也被他派人監督著。可以說就連姬博弈一天上幾趟廁所他都能夠清楚的知道,自然明白他沒有可能也沒有機會去告密。
「不是他的話,那麼就只有……」
烈山能夠坐到太月城僅次於三大管家的位置上,靠的是真材實料,這一下子腦筋開動,將所有的資料整理排除之後,瞬間就鎖定了目標。
「這件事情,如果我一個人去做的話,搞不好要被三小姐記恨一輩子,看來,要拉上一個承擔的。」
第一時間,烈山就想到了姬博弈。而這個時候,姬博弈正想著明天去星院該怎麼和雲婉兒道謝。渾然不知計劃已經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了。
第二天一早,姬汋柔就走了,而她前腳走,後腳烈山就來了。
「烈管家,怎麼今天有空來這裡。」
姬博弈剛剛也準備出門,就看到烈山帶著一群人有點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雖然心裡不爽,但是臉上卻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一臉平靜的問道。
「弈少爺,請原諒列某的無禮,實在是接到家主的信函心情難以平復,一早就過來向著你請示該怎麼做?」
「哦!」
聽到烈山的話,姬博弈眉頭一挑,心不由得沉了下來。在聽到「家主」的時候,他發現了自己忽略的問題。在姬汋柔這個他最疼愛的女兒身邊,怎麼可能沒有暗線呢。
「失算了,阿松你這個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看完了烈山遞給他的姬長昌措辭嚴厲的信函,姬博弈臉色陰沉,再次將一個茶杯摔得粉碎。
他早就知道阿松是姬長昌派著伺候姬汋柔的,所以哪怕是平時這小子對他有不恭敬的地方,也是裝作不在意。哪想到,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直接告狀告到姬長昌那裡去了。
烈山看到姬博弈失態的樣子,還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算計。
「弈少爺,依你之見,這件事情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辦,父親說了,不要再讓小妹見那個平民一面。什麼意思還要我多說嗎!」
姬博弈在砸了一個茶杯之後,心情已經恢復了過來,開始思量怎樣才能夠將自己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
「那麼,按照弈少爺的意思,就是讓那個平民『消失』了。」
烈山立刻裝作很是上道的樣子說道,只要姬博弈答應了,他立刻就帶人宰了那個平民。到時候姬汋柔怪罪下來,他就將一切都推到姬博弈的頭上,說是他指示殺人的。但是他的那點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更為精明的姬博弈,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這種事情,他才將這件事情壓著不讓烈山知道,現在怎麼可能自己出去吸引火力。
「哎,烈管家,我們都是文明人,殺人這種事情是做不得的,只要那個小子識趣,給他一筆錢,讓他永遠都不在見小妹,那麼事情不就是完美的解決了嗎。」
姬博弈說出的話讓烈山張大了嘴巴,他還真沒發現,這位本家少爺居然還是個「良善」的性子。不過這和他的期望不符合,只能夠接著引導。
「那麼,如果那個小子死硬著不答應呢?」
看到烈山眼中的凶光,一副就是要殺人的樣子,姬博弈撇了撇嘴,對於這種粗人,他完全有資格蔑視。
「沒有什麼事情是講不通的,烈管家你要多相信人是能夠溝通的。」
看到姬博弈就是死活不上套的樣子,烈山瞇起了眼睛,沒有再問下去了。站起來,對著姬博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麼,弈少爺,就讓列某來看看你是如何來說服那個小子。」
這個時候,姬博弈也沒有再推遲,今天烈山是打定主意讓他來抗了,逃也逃不了,正好,他也想見見那個能夠被姬汋柔看上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