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田靜文等人如何分頭行事,單說田秀兒離開書房之後,回去路上一顆心仍然在那裡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腦海中更是一片混亂。
剛才聽到的東西實在太過驚人,讓田大小姐一時間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沒想到已經是位極人臣的宰相父親,居然在那裡籌劃著謀朝篡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而自己那位平時向來以正人君子自居,待人總是和藹友善的三哥田倫,想出來的毒計更不是她所能夠想像的,簡直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而他們接下來所要對付的人,居然就是讓自己刻骨銘心的那個他。
想到袁凡,田秀兒的心中又變得矛盾複雜了起來。
此刻的她自然已經知道了二哥田豹身亡的消息,據那位將其兄首級帶回來的副將所言,田豹是在攻打清風寨的當晚遇害的,而取其性命的居然是一個蒙面白衣人。
雖然那人蒙著面,而且在黑暗中也看不真切,但這名副將還是記得對方的白衣上繡著一朵黑色雪蓮,這個明顯的特徵頓時讓田大小姐心頭一震,當時便隱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她清楚地記得,袁凡的那件白衣上就有著一個同樣的圖案,而且那天袁大駙馬本要帶她一起離開清風寨,可突然間聽說官軍來襲,兩人就因此又耽擱了一天,不用說,當時袁大駙馬肯定是去幫姚廣義對付官軍去了,而且當晚袁凡離去之後一直到她離開清風寨都沒有再出現,這中間他去了哪裡,又做了些什麼,是不是與她二哥的死有關,這些揪心的問題讓田秀兒一時不敢再想下去。
而剛才聽了自己父兄他們的一番密謀,才讓單純的田大小姐終於醒悟過來,以皇帝為首的袁凡等人,現在已經與他們田家勢成水火,雙方之間的一場火並恐怕也在所難免了。
一頭是自己的父母兄長,一頭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心上人,田秀兒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選擇。
心中正天人交戰間,田大小姐已不知不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樓中。
「小姐你回來啦!老夫人已經派人來催了幾次了,讓您一回來就趕緊過去陪她用飯,今天老夫人還特意吩咐廚房,為小姐做了不少您平時喜歡吃的小菜呢。」田秀兒才剛一進屋,她的貼身丫鬟春香便立刻迎了上來,由於平時兩個人關係極好,因此這次田秀兒能夠有驚無險地回來,讓小丫頭很是高興。
「春香,你去和老夫人稟報一聲,就說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晚上就不陪她老人家用飯了,想早點躺下休息休息。」田秀兒心情鬱結,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吃飯。
「小姐您沒什麼吧!是不是在外面受了風寒,要不讓大夫來給您看看。」見小姐的臉色不太好,春香頓時有些著緊起來。
「沒什麼,只是路上經歷了一番顛簸,感覺有些累了而已。」田秀兒搖了搖頭,一副不願多說什麼的樣子,說完便徑直往自己的臥房而去了。
「好吧!那小婢先去老夫人那兒回稟一聲,回來再服侍小姐就寢。」田大小姐這次回來以後就一直有些怪怪的,春香不明所以,只好答應一聲後出門稟告去了。
小丫頭才剛離開,田秀兒便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陰霾一掃而光的同時一絲堅定之色隨即浮現而出,她匆匆換上件帶帽的黑色披風後也緊跟著走了出去。
「小姐留步,不知小姐意欲何往?」田大小姐剛出內院之門,便被幾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給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攔住本小姐的去路?快給我讓開,本小姐有事要出去一趟。」這幾個人之前從來沒見到過,田秀兒有些吃驚之餘不禁疾言厲色地喝問起來。
「小姐請回,小的幾個是相爺新近招募來專門負責府內安全的武士,相爺剛剛吩咐下來,說為了保護小姐的安全,請您暫時留在府中不要出門,如果有事的話可以交給我們去辦,小的們雖然本領低微,但是一些小事還是能夠代勞的。」黑衣人雖然說得客氣無比,但口氣上卻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田秀兒聞言一驚,想不到父親這麼快就派人來看住了自己,想必是因為怕事情洩露而有意為之的了。
「好吧,既然是爹爹的安排,那本小姐就先回去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急事,以後再辦也是一樣。」田大小姐也沒辦法,只好假裝恍然地轉身往院內退了回去。
……
英秀宮內。
見到當今皇帝趙真,一開始還有些慌亂的曲天閣,不知怎麼的很快又鎮定了下來,不管袁凡如何威逼利誘,他依舊是原來的那套說辭,對於田靜文謀反一事堅稱毫不知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袁大駙馬沒有辦法,只好將那封書信拿到了他的面前,原以為有此憑據在手這傢伙應該無可抵賴,可誰曾想事情又起了新的變化。
「袁駙馬,您說此信乃是從在下身上搜出,是田相爺交由學生去帶給那什麼鎮南王薛瑞的,在我看來這恐怕與事實不符吧?」
「怎麼,人證物證俱在,當初是姚廣義親自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還想抵賴不成,要不要我讓他來與你對質一下。」
「嘿嘿,那倒是不用了,就算他來了也證明不了什麼,一個山寨頭子的話駙馬爺怎可輕信,此信很可能就是他偽造的,駙馬爺不妨拿一份相爺的奏折來對照一下,便知在下所言非虛。」
「什麼,這信是假的?你不會是信口雌黃吧?」
「不錯,在下跟隨相爺多年,自信對於相爺的筆跡印章還算熟悉,此信絕對不是相爺的親筆之物,請陛下明察。」
聽了這傢伙的話,袁凡三人驚詫莫名地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還是趙真命人取來了一份田靜文的親筆奏折,結果兩相這麼一比較,還真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來。
你道為何,原來那封書信上的筆跡以及印章的確與奏折上十分相似,但細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分辨出其中一些細微的差別來,沒想到這信還真就是個假貨。
「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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