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一度誤認為自己真的是回到了家中,直到看到那天窗,才反應過來,原來又回到了大牢裡。還沒得到二姐的消息,扶桑急得在房間裡到處亂走,
「小羊,你說我二姐到底去哪了?你說會不會被,被……」
扶桑不忍說出那個事實。雖然二姐揭發自己,甚至當著那麼多人指責自己,都無動於衷,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二姐,骨肉相連的血脈,她豈能忍心知道二姐身亡的消息。
「你二姐那麼狠毒,連你都不放過,能有什麼事。」風騰瞅了眼跟只陀螺似的扶桑,蹙眉,
「過來!」
六神無主的扶桑聽到喊聲,立馬走了過去,期待地看著風騰,
「你的意思是我二姐應該沒事,是嗎?」
風騰一把拉過扶桑的雙手抬起,仔細瞅著,每根指腹果然都陷進了不少小石頭跟泥沙,再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雖然沒有那些東西,但同樣冒著血絲。
遇到扶桑,他高貴的龍血可真變得太低廉了。
「我說應該會沒事。」隨口回了一句,低頭專注細心地將扶桑指腹中的石子跟刺挑出來。
「看剛才那種場面,我覺得霄哥哥好像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你說的,一旦有人惹怒了他,他才會發狂,只要心平氣和,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看到你,他就平靜不下來!」風騰沒好氣地咕噥了一聲。
「什麼?」沒聽清楚的扶桑問了一遍,沒得到風騰的回應,又開始說開了,
「還有二姐,二姐肯定也是受了別人的控制。雖然從小,二姐就比較傲氣,但很多漂亮女孩子都有這個毛病,其實二姐心腸並不壞的,也有經常跟我跟大姐上山給爹找藥。這次,肯定也跟霄哥哥一樣,受了控制……」
風騰越聽越生氣,越聽胸口越悶,這女人三句不離陸霄,兩句不離海櫻草,再接著就是海田,那他呢,他在扶桑心裡到底排到哪個位置了。
「你能不能先關心下自己,關心下傷者,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受不了扶桑聒噪,風騰抬頭瞪了扶桑一眼,不爽到了極點。
扶桑這才想起,風騰剛剛從火下死裡逃生,幾乎全身都被火焚燒過了,黑袍破爛不堪,手臂上到處都是小傷口,頓時有些懊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想到爹跟二姐,我就把你給忘了!」
風騰倒抽一口涼氣,吼了一聲,
「你這麼想也別說出來!」
扶桑看著風騰越來越黑的臭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到底生什麼氣,只是起身去擰了乾淨的毛巾,才發現原來自己手指頭也有些慘不忍睹,好多細細的小紅點,碰到水有些刺疼。
看著風騰沾染著黑灰的側臉,扶桑更覺得抱歉,
「小羊,我看看,你傷得怎麼樣!」
扶桑靠近,替風騰擦拭著臉還有手臂,發現都是些點到即止的皮外傷,
「衣服都破了,改天我幫你做件新衣服吧。不是我自誇,我的針線活兒可精緻了,你想要什麼顏色的,或者要什麼圖案的?」
扶桑自言自語著,原本以為風騰根本不會回應他,豈料依然有些彆扭的嗓音冷不丁地在她頭頂響了起來,
「黑色的!」
扶桑手一頓,失笑,
「好,黑色的。」
聞到誘人的龍血味道,雪參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直在扶桑肩膀上蹦躂,
「扶桑,扶桑,你怎麼受傷了!」雪參雖然是在關心扶桑,可是兩隻眼珠子跟掉在風騰手指上一般,直想上前吸個夠。
風騰瞥了眼滿眼貪婪的雪參,
「上次喝了那麼多,還不夠麼!」
「這怎麼能用夠來說呢,我現在稍微好點了,不如你再大發慈悲,再賞我點麼!」雪參想了想,繼而跳到風騰肩上,輕聲道:
「你看,我稍微有點法力了,萬一又遇上上次你們兩地分隔的狀況,還能把扶桑變成蚊子啊,蜜蜂啊什麼的送到你身邊不是~」
風騰斜眼看著雪參不停地朝他擠眼睛,跟抽筋了似的,就知道他想暗示什麼,
「等會兒再說!」
風騰難得享受扶桑的照顧,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有沒有感受到什麼?」
「有,修仙者!」雪參狀似高深的摸了摸下巴,
「而且修為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哪來的。」
長生不老對普通凡人來說,是有多具誘惑力的一個詞,人界湧起了不少修仙門派和修仙家族,但真正能渡過漫漫修仙路,踏上仙途的卻屈指可數。不過,修仙者通常擁有強弱不等的靈力,同樣以收妖除魔為己任,據此來增強修為,希望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
「雪參,我二姐失蹤了。」想起這個,扶桑忍不住地插了一句。
「哎呀,扶桑,你二姐也不過是失蹤而已,我也經常失蹤啊,你沒覺得我最近經常神出鬼沒嗎?」雪參可不想讓海櫻草的事影響了扶桑的心情。
「你二姐就算死了,也是死有餘辜。」風騰心情惡劣,低咒了一聲,而這大概是風騰在扶桑面前說過關於海櫻草最惡毒的話了,但仍然不想將海櫻草在他面前做過的那些事告訴扶桑。
「你這什麼話,你在詛咒我二姐嗎?」扶桑將手抽了回來,將毛巾摔在了地上,真的很生氣,瞪著風騰,
「不管她做錯過什麼事,她始終是我二姐,是我爹的女兒。」爹已經不在了,她們三個更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顧。
風騰沉下臉來,
「你二姐做過什麼事,你又知道多少?」
扶桑錯愕了,臉色有些慘白,
「她,她~」扶桑的確不知道二姐當著風騰的面究竟做過些什麼事。
「扶桑,你放心啦,我看你二姐的面相,可不像是個短命的。況且只要陸霄還在海城,你二姐對他來說就還有利用價值,這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事的。」看著兩人僵持的場面,雪參忙出來打圓場,胡謅了幾句,來安慰扶桑。
扶桑冷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我二姐很不受你待見,但是我知道,她是我二姐,就算她再怎麼誣陷我,再怎麼傷害我,我都會原諒她。爹已經不在了,我更不想我們姐妹還要鬧得你死我活。我要回家一趟,料理爹的身後事。」
不滿剛才風騰對海櫻草惡言,扶桑說完就往外走去。風騰看著扶桑絕強的背影,不悅地哼了一聲,扭頭不理會。
根本不是他的錯,這本就是個事實,甭想讓他退一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