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唐軍營中。
因為戰事順利,兒子也在戰場上小有出息,李世民心情不錯。
李世民便讓長孫領通報近日的軍情。
長孫無忌道:「諸位,近日探子來報,高麗北部酋長高延壽,高慧真已經籌集了十五萬人馬,準備救援遼中戰場。現在我軍輕取了遼東,白巖二城,不得不分兵駐軍三萬,因此能動用的士兵現在只有七萬人,其中也只有三萬五千是可以上陣殺敵的士兵,剩下的都是後勤士兵,無法出戰。而這十五萬人不會直接來攻打我們,一點我們開始攻城,就會聯合城內的士兵對我們前後夾擊,不知道各位有什麼見解呢?」
李世民說:」高延壽此舉真是愚蠢至極。他本來對我們有三種攻擊方式,第一就是帶兵到安市城附近,連為堡壘,然後據險而守,讓騎兵斷我們的糧道,讓我們進退兩難。這是上策,中策呢,就是徹底棄城逃命,後退再防守,至少還能保全實力。下策才是來和我們直接硬碰硬。我看他們的架勢,竟然想直接攻擊我們,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來自投羅網嘛。你們看著,他肯定會來打我們,然後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成為俘虜。「說完洋洋得意的摸摸鬍子,意思是,你們看我說的對不對?
眾人紛紛稱是。
李世績是個好戰分子,他說:「這樣我們就打,打走他們,然後攻城,殺光!」
李道宗說:「何必這麼麻煩,他們不是集結兵力來救嗎,給我五千騎兵,老子突襲平壤,讓他們都吃屎去吧。肯定就不敢打就滾球了!「
其實這一番見解,最粗豪的李道宗反而是最高明的。歷史上李世民敗退以後,問李靖:」為什麼老子集合了天下的兵馬,都沒能拿下這個小國呢?「
李靖的回答粗看很有道理,但其實也很扯淡,他說:」江南王李道宗就能解決。「
然後李世民問李道宗當初提了什麼辦法,李道宗說了,李世民很尷尬:」我草我當時忘了這點了。「
可見李世民雖然勇武,但其實是個水平不怎麼樣的戰略家。
李靖的回答也是很水的,因為他明顯也是知道當時對策的內容的,然後就把答案踢給了李道宗,潛意識有二:
第一,我回答你了,答案也說的過去。
第二,不是我水平比你高,你看我說的也是別人的看法。
可見和李世民說話有多累,連出個主意,都要避免讓他覺得點子比他高,因此而受到猜忌呢。
所以魏征後來勸諫李世民就直接這麼說:」你年紀大了,也不大聽得進別人的意見了。」
可能是因為李世民和貝多芬一樣因為鉛中毒,脾氣變得更加暴躁的緣故吧。
貝多芬是因為吃了河裡污染的魚而鉛中毒的,而李世民則是吃了道士的仙丹而中毒的。
可是他不得不吃,因為這種仙丹往往都是效果一級棒的土法威爾剛。更加上他當時快到更年期……
所以你說這怨誰去。
正在大家爭執不休時,長孫無忌發話了,這個老烏龜,儘管是李治的舅舅,但也是個非常陰險的傢伙……
他說:「陛下如果你沒有在軍中,我們自然是願意出此奇兵,最省力的拿下高麗。但是既然陛下在軍中,那麼分兵恐怕會帶來不測,而且反正我們肯定會贏,為何不用最穩妥的方法呢?」
長孫無忌非常瞭解李世民,所以說到他的心坎裡去。這句話呢,首先非常考慮李世民的安危,讓李世民心裡很妥帖。第二呢,也拍了個很大的馬屁,歌頌李世民百戰百勝的英勇光輝形象。第三呢,暗暗的讓李世民的潛意識覺得這樣最安全,不會帶來危險。
老虎的凶性也有衰弱的時候,何況是一個多年不打仗的皇帝。李世民老了,親人的離世讓他倍覺孤獨,他怕死了。
所以李志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更何況對高延壽的這一戰還是肯定會打贏的。
不是因為唐軍壓倒性的實力,而是高延壽也是一個草包。
高延壽的對盧是個老狐狸,他看得很清楚,他也對高延壽這麼說:「秦王李世民對內剷除各路豪傑,對外使四方臣服,以己之力,自玄為帝,這是天命之人,如今傾盡全唐朝的軍隊來攻打我們,玩玩不能直接對抗,因此我們不如按兵不動,慢慢耗盡他們的糧草,然後派騎兵在後方截斷他們的糧道,讓他們糧食用光,求戰不能,這樣我們才能夠勝利。」
高延壽沒有聽從。他執意代領手下聚集的北部高麗的精銳人馬,要過一回當大將的癮。
五月二十二日。
高延壽的軍隊已經進行到安市城東北四十里處。唐軍的位置在安市城西北五里處。李世民擔心高延壽被唐軍的陣勢嚇回去,因此派遣左衛將軍阿使那捨爾率領一千突厥騎兵前去誘敵。士兵剛一接戰,突厥騎兵就丟下武器,調頭就跑。高麗士兵看到以後都說:「唐軍這麼不堪一擊啊,這下又要發財了!」
「是啊是啊,他們的刀和鎧甲都歸我們了,這可值好大一筆錢。」
「趕走他們我們說不定還能到中原燒殺搶掠一番,漢人的女子可是出了名的軟妹子,比新羅百濟那幫棒子一樣的女人強多了!」
於是高麗軍中傳來一陣陣的淫笑。
高延壽非常高興,下令繼續前進,一直前進到離安市東南八里的地方,依山布下陣型。
李世民為了讓高延壽進一步放心,甚至很沒有節操的派使節過去。
使節:「酋長,我的皇帝命令我傳話給你,我們兩國本來不是一定要交戰,只是因為你們的莫離之淵蓋蘇文殺了國君,因此我們要來興師問罪。進來你們的國境以後,糧食供應不上,所以才打了幾座城市的秋風。等到你們國家重新向我朝臣服,我就把城市還給你們。」
高延壽很高興:「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也不願意打仗啊,那你們等我通報淵蓋蘇文的消息吧。慢走不送。」
使節還沒有離開,高延壽就對手下說:「唐軍真是虛偽啊,跑到這裡來就為了打打秋風。想來雖然我大高麗沒有中國地域廣大和富裕,武力還是天下無敵的。」
於是一干人等哈哈大笑。
李志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心中非常無語。為什麼呢,我大唐出征,既然要靠這些說辭來扯謊,真是丟人啊。
尼瑪,老子要打你狼子野心高狗麗,只有你把屁股撅起來主動打開菊花的道理啊……
五月二十二日夜,李世民連夜佈置明天對高麗的攻勢。
高延壽部在安市城外一字排開,有四十里寬。
李世績率領步兵騎兵一萬五千,在西嶺列陣。長孫無忌率一萬一千精兵,繞道北方從後方突擊高延壽部後路。而李世民自己和李治的長弓兵一共八千人,在北山上列陣,以旗幟為號一起突進高延壽的本陣。
二十三日,早上九點。
高延壽發現唐軍在西嶺列開陣勢,不禁勃然大怒,知道昨天是唐軍耍了他。因此便下令一起向西嶺的李世績部直撲過去。
十五萬高麗大軍以各部落為單位,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浩浩蕩蕩的直衝過去。
他們並沒有足夠的經驗。馬衝刺兩三里還不算疲憊,但是人帶著武器衝到敵人面前的時候,體力本來就已經下了一截了。
九點三十分,高麗騎兵和李世績的精銳步兵方陣所抵擋,騎兵饒了一圈射了幾隻箭,都被盾牌如數擋下。騎兵不得不跑開,以求拉開距離再次衝鋒。
十點十五分,步兵方陣開始接戰。高麗士兵士氣明顯不如唐軍,雖然在局部能夠取得二打一的局面,但是唐軍的陣勢嚴密,配合有序,高麗人依然沒有討到什麼便宜,幾次拚殺下來,唐軍損失十幾人,高麗倒下了兩百多人。
十點三十分,李世民從望遠鏡裡看到高麗軍隊後方揚起大量的煙塵,是長孫無忌從後方包抄的軍隊接戰了!
李世民伸手,高高揚起馬鞭,喝道:「準備衝鋒!」
高延壽此刻突然發現,眼前的唐軍如同烏龜一樣不好啃,而身後和側翼突然出現的兩隻精銳軍隊則如割草一樣衝擊著高麗人的陣線。
他立刻下令:「右軍轉北方防禦。左軍轉南方防禦。」
這樣下令,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可是,他忘記了一點,這是一隻十五萬人的大隊伍,他的命令,只會讓他們自己更混亂!
正在此時,天空烏雲密佈,雷電交加,眼看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