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本紀第四
十八年,太宗將伐高麗,命太子留鎮定州。及駕發有期,悲啼累日,因請飛驛遞表起居,並遞敕垂報,並許之。飛表奏事,自此始也。及軍旋,太子從至并州。時太宗患癰,太子親吮之,扶輦步從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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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來信了!」
李志覺得腦子裡一片亂碼,他喝多了,做了很多夢。迷迷糊糊覺得有人在叫他。
可是,為什麼要叫他殿下?
剛一睜眼,他腦海中不自主跳出一條條記憶來。
陛下是誰,陛下就是當今大唐的皇帝,李世民。
他自己變成了李治。
「今年是幾年幾月幾日?」李治張口問叫他的人,此人應該是他的內侍太監張太廣。
「回殿下,今年是貞觀十八年三月。殿下可是睡失魂了?」
「啊,做了個夢。夢見有神仙授我仙法。因為東西太多,有點迷糊。」
張太廣心裡咯登一聲心道,殿下不是平日不信的嗎,怎麼今日……
但他還是說:「恭喜殿下,不知傳了什麼仙法?」
「神仙有兩位,一位說他是太上老君,也就是我朝神皇帝李耳的看爐童子。另一位說是典籍童子,傳了我一眾仙法,其一為火藥,其二為千里鏡。以助父皇征討高麗。若得功德,餘下的會陸續再傳。」
李志想好了,他現在是一個仁孝的太子,事事當然需要以侍奉父皇為先,這也是他的老師,禮部尚書於志寧一直教導他的。張太廣也算是於志寧的弟子。因為於志寧說太子雖然寬厚仁孝,但也容易猶豫不決,有婦人之仁,因此讓張太廣時時提醒他。
「太廣啊,此事牽涉甚廣,父皇雖然很敬鬼神之說,但再此東征關鍵時刻。你不要傳揚出去,先著少府和將作監試制,如若成功,再獻於父皇。」
張太廣心裡大定:「殿下有此孝心,真乃我大唐之福!」。仙法此事他也半信半疑,但是這樣處理的話,如果是真的當然是最好,殿下太子之位必將更加穩固,不是真的,也不會帶來什麼損失。而今天的態度,更是說明太子對他完全信任,張太廣心裡也非常高興,忠誠頓時直接漲到了101.
此時李世民正在籌備出征高麗,歷史上他一直要打到安市。並在安市受阻,直至貞觀十九年冬天才回。回長安時,已經是二十年初夏的事了。因此他在定州有一年半的時間,可以自由的幹點事情。定州在今河北定縣附近,自古便是交通要道,周圍離太行山不遠,有豐富的農田和礦業資源,研究古代科技史出身的李志決定要在此大展拳腳。
因為李志和李世民的關係非常好,李志請用快馬飛驛傳遞信件處理政務和私信。這也是開啟了皇帝遠程辦公的先河。
此事作罷。李志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錦幔大床上,周圍侍奉著幾個宮女。床下跪著一個半大小子,身著圓領裹腿的青色胡服,頭上戴著一個裹頭,正是剛才和他說話的人張太廣。而宮女則低頭跪在一旁,長髮垂頭,上衣下裳,有的有珠玉頭釵,有的卻沒有。
「給孤穿衣!給我看父皇的信!」李志心下大喜:大唐,我來了!
讀完李世民給自己的信,李志先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就是覺得很感動。雖然李世民好大喜功,脾氣暴躁,**旺盛,但他確實是一個愛心非常的父親。在妹妹晉陽公主明達年初過世以後,李世民傷心至極,有一個月吃不下飯,常常傷心的哭泣。李志也就陪著他哭。所以他出來親征,也未嘗不是因為愛女過世的緣故。
因此李世民在給自己的私信裡寫想他想的要死也是很正常的。因為李志有原來的記憶,他也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回復,反覆讓父皇注意聖體,不要生氣,建議提高軍隊的衛生條件。因為他記得兩年後李世民回長安的時候,生了癰,李治是用嘴親允膿出來。此事壓在他的頭上,就像一片烏雲。
張太廣看在眼裡,只覺得是自己的主子記掛父皇呢!
「太廣,孤今天有什麼政務安排嗎?」
「回殿下,府上的文書會把條陳整理好的,現在是否過去?」
「今日晚上再批。現在去軍營巡視!」
李世民征高麗,定州兩條交通通路之一,通往并州和長安,另一條是大運河,通向東都洛陽。定州是政令驛道,而大運河則是糧草運輸通道。
再此駐紮的軍隊是東宮十帥府:
太子左右衛帥府,太子左右司御帥府,太子左右清道帥府共六帥府,每府率二下府,每府八百人,共9600人。此六帥府兵是來自遠方的劍南道和山南道的各州的府兵,他們每個月應服役時間是10天左右。因為今年的戰事,太子左右監門帥府和太子左右內帥府,領終身制或者貴族子弟組成的禁軍。此四帥府每府領二中府,各來自羽林右軍和龍武右軍,共8000人。
此一萬八千人,有一萬兩千人是戰鬥兵種,其中兩千騎兵,全屬於太子左右監門帥府和太子左右內帥府。他們是伍德帝時的十二道衛戍軍中同州道羽林軍的沿襲,後編為左右龍武軍,左右羽林軍久經戰陣。五千弓兵,三千槍兵,兩千刀盾步兵。
六千人為火頭,運輸,倉儲和工兵。四千屬於府兵,兩千屬於禁軍。
此刻李志的太子行營設在定州城外。定州高陽郡治不是一座大城,但由於北方連年戰禍,城牆和軍事設施尚好。戰火在高麗,因此北方的代州和幽州正是加緊戰備,內地的定州暫時是斷然沒有戰事威脅的。
李志穿戴完畢,留張文廣在行營,出門見到兩個軍官,從記憶裡知道這是太子府第一親衛長尉遲奪和第二親衛長裴奮。二人見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免。尉遲奪,你可知道定州有少府和將作府的產業?」
「回殿下,此處早年有定窯,曾進貢瓷器,但並不屬於少府名下。」
「尉遲奪聽令,著你去尋得本地會煉丹的道士,會燒瓷的窯工以及會起屋舍橋樑的匠師,於驛館侯著。又令你調查本地產鐵礦,石炭,石灰產地。限期十日回報。」
「屬下得令!」尉遲奪不愧是尉遲家的,雖然不是尉遲敬德親出,但身上絲毫沒有大士族的驕縱之氣,難怪能得至太子親衛之首。從記憶中得知,兩人也是相熟已久,頗得李志信任。當然,能信任的人才,就該多多使用。
「裴奮,帶第二親衛,隨孤去校場。孤的兵器和馬呢?」
裴奮招呼一聲,自有兩名親衛牽馬備甲。
馬是上好的西域名馬,整體毛色棗紅,頗為威風。盔甲有頭盔,肩鎧,披風,前後護心,護腿。著上以後約莫有十多斤重。
兵器是弓,箭壺,橫刀一把。
橫刀便是唐刀一種,大橫刀,大刀和陌刀的變種,後名苗刀,為後世日本刀的原型。制式刀由灌鋼法刃口局部淬火大批製作裝備軍隊。而太子手上的刀和劍自然都是另外用揉鋼法百煉精製而成的,尤其是刃竟然是用進口的大馬士革鋼。
李志拿在手上,看著鋼口,大喝一聲:「好刀!」
裴奮的臉上也是充滿了興奮的神色。太子開府以來,一直留在宮中居住,與屬下親近頗少。而一直也不對弓馬有興趣。今日帶自己巡視校場,真是莫大的榮光。
一時間,太子行營轅門外塵煙滾滾,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