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煉的止步,來自於混元劍意的不穩定,這一點在淬煉丹藥上並不明顯,一旦接觸到淬煉法寶,劍意的運用急劇增多,導致力量的分配不均勻,讓蕭明月難以完成任何一件四品法寶的淬煉,別說新法寶淬煉不出來,連四品的寒鐵飛劍,他也投鼠忌器的不敢嘗試了。
到底什麼原因,導致的混元劍意不穩,在蕭明月想來,唯有那一次感悟靈人的經歷了。
這就像邯鄲學步,好的東西沒學到手,舊的東西被打亂了,難道要自己重新來過,把混元劍意的淬煉過程再梳理一遍?
聯想昊山上學練纏絲訣的過程,蕭明月心中無限感慨。
七年多過去了,小子成長為巨人,許多事情同樣物是人非。一個深沉的午後,小雨霏霏,綿綿不絕,蕭明月坐在一處靈谷的洞穴內,感悟著週遭一切,不知不覺兩天時間過去了,他沒有挪動地方,洞外的雨也沒有停歇。
「蕭哥哥,你在想什麼?」雪秋絨出現在他身後,輕聲問道。
扭頭看一眼,蕭明月冷不丁顫抖一下,古怪的動作將丫頭嚇了一跳,玲瓏玉掌探了上來,在男人的額頭摸一把,奇怪道:「沒什麼變化啊?」
蕭明月啞然失笑,心理上充滿了溫溫暖意。
「我想到很早以前,我們剛剛見面的時候,你扮作小女孩,騙我的那個晚上……。」
蕭明月的話,讓雪秋絨莫名的興奮,嘟囔小嘴道:「什麼扮作小女孩。根本我就是小女孩嗎!」
「是啊。個頭倒是蠻高的!現在不長個了。」心頭喜悅,蕭明月索性伸出手,揉搓著女孩頭髮道。雪秋絨也不生氣,臉上帶了暖暖的笑容,眸光中閃爍著激動淚水。---她最喜歡蕭哥哥,用手掌疼自己了。
小女孩心思躍然紙上,兩人不知不覺中投入很多,腦海浮現出昊山上的日日夜夜。心頭暖意叢生。
雨下到第三天,蕭明月單獨閉關的洞穴內,出現小小的意外,被他擱置在洞內的靈人,突兀泛起雨霧晨光,淡淡紫金色水芒,如同掛上顆顆的露珠,格外的漂亮好看。
嘖嘖,這是怎麼回事?好奇心大起的蕭明月,乾脆將希晨雨。桑唐初等人也請來了,大家濟濟一堂。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遼城霍是金丹圓滿,還是這些人中實力最強悍的,他首先探測了靈人內部。用他的話來說,有幾個靈人出現詭異的天地氣象,劍芒如雷光,元力如潮湧,還有細小的靈力波動,如同流轉的空氣旋流,形成風雨形態。
希晨雨皺了皺眉頭,也探測一遍,他感受的東西與遼城霍不同,一股股溫煦如潮汐的劍意波動,很容易的和他淬煉的劍意融為一體,嚇得希晨雨趕緊把手縮回來。
一旦自身的劍意被消減,吃虧就吃大發了。
三天壺,稍微感悟一會兒,立刻放棄了,這不是他能玩得起的,靈人內部的劍意,如刀削斧鑿,瞬間將他的封火劍意斬殺的一敗塗地。看到三天壺狼狽不堪,大汗淋漓的樣子,桑唐初和常禪語就沒敢去嘗試。
蕭明月在眾人中,反倒很不起眼了。
眼看著天色已晚,蕭明月手指輕捻,一縷幽光閃出,四品明心火點亮了這一片空間,也就是一瞬間的停滯,目光微微愕然,幻境陡然發生。
這次和以往格外的不同。
昏暗的天地,微弱的光線,一縷幽清淡亮穿透蕭明月的身子,心神一緊,莫名產生奇怪的念頭,「嗤嗤嗤!」
氣海穴的內丹,識海中的靈核,驟然發亮起來,悠悠紫芒纏裹,一縷縷淡金色的光線,穿透虛空,似乎在不遠處,「蕭明月」感知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是什麼,難道是天籟劍意?
「嗖嗖」。
蕭明月的混元劍意發生著色澤上的改變,由淡金色轉換為紫色,那種力量如針芒刺骨,瞬息破開「蕭明月」的靈力護罩,忽明忽暗,忽淺忽深。
這種力量極其的奇怪,ru水交融的滋味湧蕩心頭,不由得小子臉上掛上愜意的微笑,淡然了,由於小黑鐵不佔用時間,這種感覺,根本表現不在他現實的臉上。
猶如做一個奇怪的夢。
十二個靈人構成整體的世界,上下左右,都看不到邊際,腳下卻踩著實質的地面,隨著天籟劍意的融入,混元劍意在完全的被融合破解,發生質的改變。
蕭明月身子就像被高手在打造,重塑金身,極其詭異的,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其實,這更多的只是自我感覺而已,帶給他的,是心境上的淬煉。
這一過程極其漫長,猶如天地無限。
一年,兩年,三年,蕭明月不知過了多久?他只是安靜享受著這種淬煉,直到終有一ri,「他」的身子猛然顫慄,無盡歲月塵埃抖落,他感悟到了天籟指的精髓。
是什麼?是風,是雨,是花,是草,是風吹動花草的聲音,是雨滴落地面的聲音,是濃濃的花香,清風吹過,花瓣綻開的聲音,如聞天籟,如墜天穹。
從沉浸中醒來的蕭明月,仰望天地的一抹清幽,哪是盡頭,哪是上,哪是下,哪有他心存嚮往的境界?
懵懂,又不知過了多少歲月,直到有人在他的耳邊,輕「咦」一聲,「有人進來了!」
心驟然打開,蕭明月霍然明白了許多,這滋味,猶如當初他在羅古城感受到的一切。那人輕輕一點,他的面前如同水波紋散開,一條明澈光影,出現在「蕭明月」的面前。
「你是誰?」聲音涔涔炫動,就像是水流,就像是湖海,更像藍天之上無盡的風聲,這感覺太神奇了!蕭明月竟然忘記了回答對方的問題。
「山中不知歲月,也不知道外面過了多少年?難道是你買了十二靈人?」對方一句話,讓蕭明月驀然驚悚,下意識的道:「可是前輩蒼藍宇?」
「蒼藍宇,」對方默默念叨一句,久久無回應。
「在下蕭明月,正是我買了十二靈人,」蕭明月想深施一禮,卻發現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了。
「蕭明月,」對方又重複一遍,半晌才道:「我是蒼藍宇。」
果真是,蕭明月驚呆了!原來蒼藍宇並沒有「死」,而是被困在了靈人之中!不對,小黑鐵感悟的是幻境,即便蒼藍宇還活著,身子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嗤!
一道微不可查的幽光,從蕭明月眉間散逸,冷不丁注意到這一現象,希晨雨被嚇一跳,趕緊扭回頭查看小子的狀況,他徹底驚呆了!
剛才還沒有半點動靜的蕭明月,眼睛水一樣的明澈,希晨雨是控火師,如何能不懂其中的道理?看到蕭明月眼底的驚奇,和眸光中閃爍的慧智,希晨雨心境微微的一沉。
似乎蕭明月面對靈人感悟了。
什麼狀況?他感悟不出來,遼城霍感悟不出來,三天壺,常禪語,桑唐初根本難以接觸靈人中的劍意,蕭明月竟然感悟,突破了!
據他所知,蕭明月目前混元劍意淬煉到了三品六階,看小子再次突破,難道是四品七階?
仔細盯著蕭明月打量一眼,希晨雨並未聲張,一直等到大家都紛紛離去之後,希晨雨才和蕭明月面對面站在一起,交談起來。
「明月,你突破了!」
「突破,」蕭明月心境一震,思索片刻後,道:「我也不清楚。」
「呃,讓我看一下,」希晨雨也沒多說話,抓緊小子的手腕,一縷劍意透入蕭明月手腕處。
嗤!
一道青煙繚繞,希晨雨被嚇一跳,叫道:「不是混元劍意四品!」
「什麼,希前輩你在說什麼?」
自己的劍意,怎麼說起來也是五品,即便希晨雨只激射出一縷,被蕭明月的劍意輕而易舉化解,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希晨雨面色凝重了。
「明月,你剛才感悟到什麼了?」
蕭明月道:「是煉製靈人的控火師蒼藍宇,留下的一抹神識印記。」
「神識印記!」希晨雨倒抽一口冷氣,「可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讓我感悟了天籟指,感悟之後,印記就消失了!」蕭明月心頭充滿遺憾之情,淬煉天籟指的蒼藍宇還真是走火入魔離世的,這樣的話,他走的那一條路,還真不一定適合自己。
留在法寶裡的神識印記,猶如高手留給後輩感悟絕學的一盞指明燈,這種情況即便少見,希晨雨知道的也不只一件兩件。
蕭明月能遇到,自然是他的運氣,不過,希晨雨再次穩定心神,重新查看了蕭明月淬煉出的劍意。
他的表情越來越精彩了!
「是天籟指四品一階,不對,你以前沒有感悟過天籟指,怎麼可能突破天籟指一階呢?」希晨雨搞不懂了。一瞬間的感悟,突破,爆發,獲得某種劍意的晉階,希晨雨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人傑中的人傑,最終成就高的可怕。
難道蕭明月也是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天才!可能嗎?
希晨雨不知道蕭明月有著小黑鐵,只以為,小子是一瞬間的感悟,哪知道,小子那漫長的感悟,若真換成現實時間的話,何止一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