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被擺放在了地面上,這一次,雲華山採取了十分慎重地態度,一個人靜靜蹲在牆角處,手指不停撥弄著指尖的火焰,一點點星星之火,在他的五指間穿梭跳躍,猶如精靈般鬼魅浮動,淡紅色的火光,映襯著雲華山略顯蒼白的面龐,極其的妖異,透出紅燦燦的晶瑩色澤。
蕭明月則坐在雲華山待過的位置,感悟剛才試煉的場景,在他面前擺放著絲絲纏掛的雲間草,藍中泛紅的火心藍,青綠色的桑騰葉,和其它一些藥沫小瓶。
以桑騰葉為藥引,用雲間草進行淬煉,加上火心藍從中調和,這一枚血氣丹的煉製,看起來簡單,手法操作上,配料多少上,極其的講究,蕭明月瞇縫著眼睛,瞥視幾眼,又朝著雲華山方向看了過去。
火心藍的量會少嗎?上一次艾雨花的量少了,導致煉製過程最終失敗,此次火心藍的量就相當關鍵了,雲華山此時也拿捏不定吧?
雙眸微微合攏,蕭明月慢慢體會此中境界,柔和的氣息猶如識海拂動的羽毛,徐徐飄起,徐徐落下,漸漸地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蕭明月」的形象,束手而立,眼神平靜,目光平視前方,桑騰葉,雲間草,火心藍,交叉擺放其間,停頓許久,「蕭明月」手臂圈攏,緩緩扯動,做了第一次的嘗試。
敗,火焰燃燒到中途,「砰」地,藥液幻做青煙,寥寥上升再無痕跡。
第二次嘗試,火焰連續的打出,一連串的焰火纏繞著淡藍色液體緩緩盤旋,一次兩次,隨著蕭明月心頭躍然悸動,卻眼看著火光猛然熾烈,再不受「他」的控制,熾然碎裂,猶如火花迸射,地面留下一灘黑色印痕。
敗,再敗。
「蕭明月」動作停頓,沉吟良久,面無表情的虛空中一探,又一株火心藍被他抓取在手上,隨意投擲出去。蕭明月眼前為之一亮,兩株火心藍,一株雲間草,一枚桑騰葉,煉製血氣丹這樣的構成會正確嗎?
握著雲間草的手掌,輕輕揉搓,「蕭明月」將一連串淡藍色液體揮灑出去,水液急速的旋轉,一縷淡紅色的火焰悄然出現,寒氣為之大盛,圍繞液體做不停頓地迴旋。
烏黑的眸光無有一絲波動,「蕭明月」面無表情不斷將火焰擊打出去,「嗤嗤」聲不絕於耳,無有波動的臉龐透露全神貫注的神態,全情投入其中。虛攏胸前的雙手驀地動作連續變幻,炫起一連串虛影,看得蕭明月目瞪口呆。
漂浮的藍色火焰化作一條極細粉紅色火線,猶如一條小蛇不斷纏繞著,「啪啪」兩聲,兩株火心藍被他依次碾碎,扔到火中,火光蹭地冒起來,意識內,汗意也滲了出來。
火線遊走的速度陡然加快,蕭明月只覺火光如電,迂迴輾轉間,兩道火線首尾相繼,繞成兩條蜿蜒的小蛇,看起來極其的妖媚!好似抖動裙擺的女人,給人眼花繚亂的錯覺。
一股股炙熱炎流逼射出來,那般的熱能,讓蕭明月也升起了畏懼之心。目光無比的專注,控制難度不斷加大,好像親力親為般,蕭明月心神極度緊張,感受著體力與靈力驚人的消耗,少年浮現訝異的驚芒。
呲的一聲,丹成,青煙繚繞,鼻尖泛起清幽的丹香味道,緊張到極致,導致脫力的疲乏感湧蕩心頭,睜開雙眸的蕭明月,情不自禁地狂熱和悸動。
成功了,這是他在識海內第一次成功煉取到丹藥,興奮之情難以言表。享受好久,才讓心境平靜下來,角落裡雲華山猛地站起,戰鬥情緒又一次昂揚了。
「雲師弟,我們是否煉製時能再多添加一株火心藍啊?」蕭明月建議道。
「為什麼?」雲華山閃現少許的詫異。
「剛才雲師弟為何煉製失敗,不就是輔助材料艾雨花添加的少了嗎?配量足夠的話,可能丹就成了,」蕭明月分析判斷道。
「一株血飲草,一株玄音草,一株艾雨花,是玉符藥方里規定的配量,難道也能改變?」雲華山猶豫不決道,這問題他也想到了,丹方也有錯嗎?
蕭明月沉吟道:「師弟才入手煉丹不久,艾雨花是一劑輔助藥材,量的大小,對於老手來說,一株足夠,對於你這樣的新手,我想,火焰加大,或者遲緩,都會消耗艾雨花的劑量,新手是不能用老手的經驗之談來嚴格要求自己的,唯能自行揣摸合適的配量,加以嘗試……。」
蕭明月一席話,令雲華山醍醐灌頂,恍然頓悟,他的手法算不上老道,憑什麼教條的沿用老控火師藥方劑量,藥材的量加以適當修改是非常必要,也是可行的。
想清楚這一點,心思不定的雲華山,毅然決然又取出一株火心藍,添加在藥材中,開始他新的嘗試。
十分鐘後,噗的一聲,火焰冒起多高,蕭明月和雲華山俱是瞪大眼珠子,關注著火焰中一顆成型的丹丸,丹藥色澤越來越鮮艷,藥香四溢,伴隨著血氣丹旋轉速度漸漸平緩,雲華山滿心激動,掌心攤開手指一伸,殷紅血氣丹被他一把攥握在掌中,不顧上面灼燒的溫度,握了好久,才又一次展開他的手掌。
血氣丹殷紅如血液,絲絲繚繞著青煙,表面深深淺淺的疤痕卻遮掩不了丹丸的美麗,妖艷像女人的朱唇充滿誘惑色澤,丹丸的大小,比起上一次的止血丹,大整整兩圈,不但是一品丹丸,還是顆完整的一品丹丸,樣子醜陋,丹丸藥性絕對達到了。
「這顆血氣丹的價格,到不了三百顆一品晶石,起碼也超過二百五十顆晶石了吧?」蕭明月羨慕道,果然一大筆的收入!三百晶石,快達他以前多半年收益了。
雲華山狂喜,掩飾不掉的喜色,不斷打量掌中的血氣丹,沉淪夢境般的神色美妙,他竟然一周之內煉製出第二枚一品丹丸,品質還更加出色,這讓他格外的亢奮!單手握緊拳頭,開心道:「我要去見白山長老,讓他知道,他新收的弟子有著非同凡響的控火天賦!」
剛剛還頹廢不堪的雲華山,眨眼間,因為煉丹的又一次成功,激情瞬間膨脹起來,看到雲師弟信心百倍,雄心勃勃的勁頭,蕭明月不由得的笑了,笑得坦然而舒心。
興奮許久之後,雲華山再次站直了身子,對著蕭明月恭恭敬敬彎腰行了一禮,「蕭師兄,多謝你對我的幫助,以後你再也不能算我的助手了,而是我真正的良師益友。」
雲華山的話,讓蕭明月手足無措起來,下意識地他彎腰回了一禮,房間裡氣氛其樂融融,十分的融洽。
雲華山仍舊表情誠懇道:「蕭師兄,你對我的幫助太大了!三次煉丹,兩次在你的協助下獲取成功,無論是我的幸運,還是你帶給我的運氣,對我未來前途都是影響巨大的,謝謝你!」
連續兩次淬煉出成品的丹丸,這對於一位沒有品階的控火師意義太大了,毫無疑問,給雲華山的修真道路,打開了一扇明亮的天窗,別說,以後白山長老會十分的重視他,連其他的外門長老,也會對他刮目相看,日後煉丹前景無疑會更加的廣闊,許多珍稀藥材再想獲得的話,必然打開了方便之門。
雲師弟成功了,他的未來會成功嗎?蕭明月心境忐忑不安,有小黑鐵的存在,又給他增添無數自信心,面對未來層出不窮的挑戰,少年無比期翼著。
平靜多時,雲華山仍舊保持著自傲的神色,沉吟道:「蕭師兄,我想請你再陪著我去一趟紫霄樓,不知可否?」
「去,紫霄樓?!」蕭明月吃驚望著對方,心情不能淡定了。紫霄樓,外門長老煉丹的場所,不但有著諸多煉丹、煉寶的法器,還有著眾多控火法訣之類的玉符典籍,進入裡面固然很好,想起紫霄樓前,不給他好臉色的欒師兄,少年閃現彷徨猶豫之色。
「嗯,我們一起進紫霄樓,上一次,讓那個姓欒的壞了我名頭,現在,我不但是白山長老正式弟子,還煉成第二枚一品丹丸,我看他還有何種膽量,敢攔我們進入紫霄樓?」
「好,我陪著你去!」蕭明月決然的答應了,能成為一名有品階的控火師,是少年始終以來夢寐以求的目標啊!不管忍受多大的痛苦,哪怕是屈辱,蕭明月也有信心,讓自己不久的將來達到這一高度。
清幽雪草嶺,一條平靜的石徑沿著山坡向上延伸,一排排青綠色大槐樹佈滿道路兩旁,兩個人輕鬆步伐,一路笑談,很快出現在了紫霄樓前,前兩日見過的欒師兄,又一次碰巧站在台階下方,望到兩人從廣場上走來,神色意外緊張。
「雲師弟,你們……又來了,」話說得軟綿綿沒有了力道,一雙眼睛滴溜溜瞥過雲華山,望向他身後的少年,蕭明月神色淡定,一言不發。
「嗯,我去見白山長老,欒師兄不會在攔著我吧?」雲華山鄙視對方一眼道。
「怎麼會,怎麼會?不過,這位師弟……,」欒師兄在蕭明月身上停頓片刻,閃現驚詫神色,「聚氣期九階!」此等實力再稱呼對方為師弟,不大合適了,也正因為蕭明月大漲的實力,讓欒師兄產生更為抗拒的念頭,轉換語氣道:「蕭師弟吧?不曉得,你的控火天賦達到『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