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開國根本就沒有浪費一點點時間,甚至連一瞬間都沒有用到,他繼續衝前揮刀,這一次他用出了全力,異能全力發動,要在三息之內殺掉那五騎騎兵。
森然雪白的刀氣從鬼哭大刀上一閃而沒,五道刀氣從虛空中無聲無息的斬落五顆頭顱,帶著五名騎兵滿臉驚恐的表情落到地上。他們坐下的馬匹則仍然聽從主人的命令繼續奔跑,李開國在五名騎兵死後便屈膝半蹲,全力猛蹬,如同炮彈一般,頭前腳後的將自己射到逃走的戰馬身側,就在這時,火銃手們開火了,無數的彈丸如同一場金屬雨向李開國潑過來,卻被戰馬龐大的身軀擋住。
李開國只聽到「撲撲撲」槍彈射入馬體的聲音,還有一枚彈丸將他的靴底射了個對穿,一道高熱掃過他的腳底板,他心中一驚,但動作卻毫不遲疑,跟著戰馬的嘶鳴聲一起倒在地上,同時向一邊側向翻滾,以防止被巨痛中的戰馬踢到。
火銃聲發射聲停息,最危險的時刻過去了。這一次李開國沒有讓異能控制自己躲避,而是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冒險一拼,他成功了。
翻滾中一摸自己的靴底,只是被刮掉了鞋底一道痕跡而已,那高熱是彈丸巨大的動能傳遞過來的,他腳上的靴子沒有被she斷底,居然還能穿,腳底板連皮都沒破。
李開國沒有時間慶祝自己沒有受傷,他要在火銃第二次發射之前,擒住常文忠,這是他手下的士兵唯一可以生還的機會。
兇猛的一腳踹到還在不停痛苦嘶鳴的戰馬身上,帶來的反作用力將李開國瞬息間送到常文忠的身邊,在那迅猛如雷的速度下,風力刮得臉如刀割,李開國只覺得時間變的是那樣的慢,慢到可以清晰的看到常文忠的臉色從正常緩慢變成恐懼,還有他那緩慢的抽刀動作,以及周圍親衛們大驚失色的臉龐和向後舉刀準備砍向他的姿勢。
這一切都晚了,李開國看到自己手中的鬼哭大刀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順著黑線閃動,只是一息,他便耗掉了百餘人的力量,將常文忠身邊的親衛和他手中的腰刀斬成粉塵,只留下常文忠慘叫著抱住自己那只因腰刀被斬碎而震傷的手。
直到李開國將手中鬼哭大刀架在常文忠的脖子上時,他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做了什麼,剛才的一切都身體本能的反應,根本就沒有他一絲的思考在內,他便擒住了對方的主將。
火銃手的第二槍速度比李開國想像的要慢的多,足足過了二十息,才有手快的裝好彈藥準備發射,但這也是少數,過了四十息後,火銃手們才差不多全都準備好了,可是這時已經沒用了,他們不敢發射,除非他們連自家的指揮使常文忠一起射殺。
常文忠一被挾持,立時便顯現出貪生怕死的本性,出場時那指揮若定,胸有成竹的風度全都沒了,如果不是李開國用一隻手卡住他的上半身,他那稀軟的雙腿都能癱到地上去,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就在這時,他聽到李開國說道:「不想死的,讓你的兵住手。」幾乎沒有考慮,常文忠便嘶吼著下令全軍停止攻擊。
待得李開國的士兵將他們圍在中央,常文忠便陪笑著道:「李大人,這都是誤會,誤會,下官是誤聽讒言,才會不自量力,得罪了李大人,還請李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下官吧。」
李開國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大明朝一個衛的指揮使,為了活命,堂堂的指揮使居然自稱是自己的下官,對著一個明知道是賊人的假官求饒,就是這樣的一個膿包,帶領著大明的軍隊。如果明朝的軍官大多數都是常文忠這樣的人,大明朝怎麼能不滅亡?
此時已經不需要李開國再將刀架在常文忠的脖子上了,自有數名新兵將長槍頂在他身上,只要常文忠一有異動,立時身上便會多出幾個窟窿。
李開國「擦」的一聲將鬼哭大刀插在地上,剛才只是短短的交戰,超出常人三十倍的身體雖然沒有一絲的疲累,但精神上卻是非常的緊張,剛剛如果有一絲的差錯,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拋下這四百手下,獨自殺出重圍,但眼下,卻是安全了。
「叫你的士兵放下兵器,投降吧。」李開國淡淡的道,語氣平淡,但殺機濃厚。這一次常文忠卻是遲疑了,他不是笨蛋,現在李開國之所以不敢殺他,就是因為他手下還有數千人聽他的指揮,可以說就是他的保命符,讓他將保命符丟掉,這絕不可能。
常文忠搖了搖頭,說道:「李大人,這一次,是下官對不住你,下官給你賠個不是,只要你放了下官,以後咱們就是兄弟。說句兄弟不愛聽的話,您這官來路不正,但請兄弟放心,只要你饒過下官,下官保證給您弄個百戶。」說著一臉的希冀,盼著李開國答應。
在他想來,李開國竊取高密的一個哨官之職,無非就是想搏個前程,如今給他一個正式的百戶,想來他定然滿意。
李開國微微一笑,常文忠心中大喜,暗道成了,有救了。心中正在喜悅,忽然眼前一道刀光閃過,左手臂一涼,一股劇痛直衝腦門,常文忠捧著不住噴血的斷臂,慘痛的滾倒在地,大聲慘叫。圍在四周的明軍登時騷動起來,人人心驚,難道是指揮使大人被人殺了?就算是這樣,明軍依然不敢攻擊李開國他們。
缺少能做主的將領,讓明軍顯得不知所措,誰讓所有的百戶和四個千戶大人都被李開國給殺乾淨了?這也不能怪他們,實在是蛇無頭不行。
李開國淡淡的道:「給指揮使大人將手臂包起來,他還有用呢,現在可不能死。」他令出如山,立時便有士兵扯出汗巾,將滿地亂滾的常文忠的斷臂給勒了起來。
李開國手下的新兵和老兵們都在心裡直搖頭,這指揮使大人居然敢不聽自家大人的命令,瞧瞧,一隻手沒了吧。他們早就摸清楚了李開國的脾氣,對於敢得罪他的,不聽他命令的,現在幾乎沒有人活著了,其果敢慘忍手段之毒辣,幾乎就不是人。
只要是李開國下了令,只有兩種可能,一就是你尊令而行,二就是你抗令腦袋搬家,搞不好還會禍連親族。但李開國卻也讓手下的兵非常的喜歡,在他的手下當兵,雖然時刻都讓他們害怕腦袋搬家,但銀子卻能撈到不少,這也是短短的數日時間,李開國便能讓士兵為他賣命的主要原因。
常文忠那裡清楚李開國的脾氣,他的手臂一斷,登時心便涼了,心道猜錯了李開國的心思,這一下命定然是保不住了。卻不知道,他猜的一點都沒有錯,李開國就是想搞個正規將官當當,好悄無聲息的慢慢發展,繼而橫掃天下。
但常文忠卻用錯了方法,他居然和李開國討價還價,只斬了他一條手臂,也是李開國極力按奈住殺意的結果了。
瞧著常文忠斷臂不在流血,李開國一把拉起仍痛得躺在地上的常文忠,將鬼哭大刀放在他的右腿上,淡淡的道:「你來下令,讓你的兵放下兵器,投降。」
常文忠惡狠狠的盯著李開國,斷臂之痛讓他暫時驅趕掉了心中的害怕,但鬼哭大刀往他腿上一放,他登時就軟了,眼前這一位,那可真是說動手就動手的,眼瞧著自個不下令的話,一條腿也要沒了,但讓他把命運完全交給李開國,卻仍讓他猶疑。
李開國冷冷一笑,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人性就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大刀輕輕一拖,常文忠的右腿也就沒了,「啊……啊……有種你就殺了我,我和你同歸於盡……」常文忠痛得不住的慘叫,劇痛之下,他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他沒有想到,李開國居然連個考慮的時間都不給他,轉眼間,腿也沒了。
這一次,李開國沒有讓人給他包紮傷口,眼瞧著血流如注,常文忠又只有一隻手,他卡著大腿卻那裡能卡得過來?眼見著流血就會流死,忽然頸中一涼,鬼哭大刀架在他頸上,常文忠此時終於服輸了,他不敢再賭下去了,眼前的這個李國,是真的不懼威脅,真的會殺他的,他是個瘋子。
不用李開國再說一次,常文忠嘶吼道:「全都聽本官的命令,放下兵器,投降,投降……我都下令了,快點給我把腿紮起來啊……」說著說著,一個堂堂的靈山衛指揮使,居然痛哭了起來,跟個娘們哭的一樣。
痛哭聲傳到明軍的耳中,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他們的指揮使大人在哭,而且讓他們投降?
「嗚……嗚……快……快放下兵器,再不投……投降,本官就上奏朝廷,殺了你們全家……嗚……嗚……」常文忠一邊哭一邊吼道,他是受夠了,居然拿朝廷來威脅自己的兵投降,也算是一個人材。
果然,明軍被嚇住了,有人開始扔掉兵器,只要一有開頭的,登時便打破了明軍的心理防線,大批的明軍丟下手中的兵器,他們竟然真的向低於他們幾倍的敵軍投降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奇聞,就連李開國也有些意外,他本以為就算是有投降的明軍也不會這麼順利,定然會有人出來指揮攻擊他們,在他的心裡,也早就做好了誰出頭便以雷霆之力斬之的準備,誰知道竟然如此順利,難道明軍根本就是一群腦袋進水的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