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燕竹和三弟最終沒有在上元節前趕回來。
這個上元節,雖然是紫蘇所過的最熱鬧的一個上元節,但心中到底還是空落落的!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頭,紫蘇無數次的期盼驀然回首能在燈火闌姍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卻終究是一次次的失望!
「二姐,這盞燈籠好漂亮!」
四妹指了一個紗制的兔子燈籠對紫蘇道。
紫蘇便輕聲問道:「可是喜歡?」
四妹搖了搖頭,挽了紫蘇的手,脆聲道:「這才剛開始呢,還有大半條街沒走,後面肯定還有更好的。」
紫蘇聞言不由失笑,看了四妹道:「你怎就知道後面一定有更好的,也許後面是有更好的,可你卻最是喜歡這第一眼的呢?指不定你待會趕回來,人家就買走了。到時,你可別哭鼻子。」
「我才不會呢!」四妹振振有詞的道:「左右不過是一盞燈籠罷了,哪裡就能到哭鼻子的地步,要是沒有了,又或是回頭別人買走了,我就不買唄,活人還能為盞燈籠過不去!」
「哎,明遙姑娘此話有理!」一路陪著姐妹二人的梅聖俞呵呵笑道:「活人怎能為盞燈籠過不去!」
四妹不防梅聖俞將她姐妹二人的話給聽進了耳,當下羞得滿臉通紅!連連跺腳對梅聖俞道:「梅先生,你不許偷聽我和二姐說話。」
梅聖俞不由便呵呵笑道:「明遙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哪裡是偷聽了?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聽好不好!」
「二姐!」明遙扯了紫蘇的手,不依的嘟了嘴道:「梅先生欺負人!」
紫蘇將四妹牽到懷裡,點了她小巧的鼻子,無奈的道:「二姐也沒辦法啊,梅先生確實是光明正大的聽啊。再說了,我可沒看到他欺負你!」
四妹跺了腳,怒聲道:「不理你們了,我自己看燈籠去。」
話落,甩了紫蘇的手便朝前走。
「哎,四妹!」紫蘇連忙追了上前,生怕在人潮擁擠中與四妹走失。不想,她才追上前,便看到四妹怔怔的站在人流裡,目光愣愣的看著一個方向,眼裡是滿滿的驚疑不定。「怎麼了?」紫蘇一把扯了四妹,急聲道:「這是怎麼了?」
他的話一落,梅聖俞和青青也趕了上來,眼見四妹呆若木雞,二人不由都著急了,青青上前掐了把四妹,輕聲道:「四姑娘,四姑娘……」
「二姐!」四妹霍然回神,目光見鬼似的看了紫蘇,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失聲道:「我……我……我看到了大哥!」
大哥?!
紫蘇怔了怔,似是不明白四妹嘴裡的「大哥」是誰!
四妹卻已經啞了嗓子道:「是真的,跟三哥長得很像,就是比三哥要長得壯實要高,他身邊還有一個美貌的小娘子。」
陶大弟!
這個在記憶中沒有佔過多少角落,在她人生中早就被她遺忘的人,在這個時刻不期然的出現了!
紫蘇並不懷疑四妹的話,必竟當年那個尋上門的漢子,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既然當年陶大弟可以那樣絕決的拋棄她們,今天,她們就沒必要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你認錯人了。」紫蘇當機立斷,抬手撫了四妹微微亂了的髮髻,輕聲道:「你忘了,大哥他已經死了。」
四妹目光一眨,滿目驚疑的看向紫蘇。
那個人真的很像三哥!幾乎是一眼間,她便能確定他就是大哥!
可是二姐說大哥死了。
是的,那個下雪的冬天,全家擠在一起有上餐沒下餐的那天,不是有人上門告訴她們,大哥死了嗎?
四妹偎進紫蘇的懷裡,輕聲道:「我知道了,是我看錯了。」
紫蘇愛憐的替四妹理了理髮髻上的釵環,翹了唇角道:「走,我們猜燈謎贏燈籠去。」
「好!」四妹振作起來,脆脆的應道:「二姐,你可別吹牛!」
「二姐才不吹牛。」紫蘇回頭看了梅聖俞,對四妹道:「你不信,你問梅先生,往年的上元節,府裡的燈籠是不是都是我贏回來的。」
四妹便用一對水汪汪的眸子看向梅聖俞,梅聖俞連連點頭道:「你二姐絕對沒吹牛,說起來,我還欠著她一大筆的燈籠錢呢!」
梅聖俞的話聲一落,逗得四妹等人哈哈大笑。
這一笑,適才沉重的氣氛便鬆了許多。
紫蘇使了個眼色給青青,青青便上前道:「四姑娘,我陪著你吧!」
「嗯,走,我們去那裡,那裡人最多!」四妹指著圍得最多人處的一處鋪子道:「我要那盞跑馬燈!」
「好!」
青青陪了四妹走在前裡,紫蘇和梅聖俞走在後邊。
「陶姑娘,可有梅某幫得上忙的事?」梅聖俞輕聲道。
紫蘇步子略頓,目光落在前面嬌俏玲瓏的四妹身上,稍傾,挑了挑眉頭,道:「容我再想想。」
「好,若是梅某幫得上的,還請陶姑娘不必客氣。」
紫蘇點了點頭,兩人拾步追上了已經往人群中間鑽的四妹。
「二姐,那盞,那盞……」四妹指了鋪子外高高掛起的畫著八仙過海的跑馬燈,對紫蘇道:「我要那盞。」
「姑娘,那盞可不容易得!」人群裡有人對四妹說道。
四妹與紫蘇長相相差無幾,都是清麗逼人。只,紫蘇因著有具成熟的靈魂,氣勢便強了許多!而四妹,卻因著有兄姐的寵護,甜美清純,任是誰看了也會歡喜幾分。眼下,眾人見著四妹看上了那盞燈籠,有第一個出來搭訕,後面的便會更多。
「是啊,姑娘,這個燈謎難獨不說,且還要以燈謎的形勢說出答案!」另外的人接道,「這不,那一排溜的公子都在想呢!」抬手指了鋪子前被紅繩圈出的三尺書案道。
紫蘇順了那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書案前,雖站了數名著儒衫的年輕公子,但眼前的紅紙上卻還是空無一字。
「二姐!」四妹回頭看了紫蘇,輕聲道:「我們換一個吧!」
紫蘇由來便心疼四妹的乖巧,今日有著陶大弟的事,越發的心疼她,當下便笑了道:「你也太小瞧你二姐了。」話落,不由分說的便上前,抬頭去看燈籠上繪著的燈謎。
八仙過海的燈面,正呼呼轉著,底下繫了一張幾寸見方的大紅小簽,簽上以拈花小楷寫著一行工整的毛筆字,「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打一日常把用物,並用一謎對出下聯。」這則燈謎謎面很是平常。
只一瞬,紫蘇便猜到了答案,她相信那群抓耳撓腮的書生肯定也猜到了答案,只是按店家的要求必須以燈謎的形式答題不說,還得對仗工整!怕是便有些難度了。
紫蘇笑了笑,對店家道:「夥計,可還有筆有紙?」
夥計一愣,看向紫蘇道:「姑娘要答謎?」
「正是。」紫蘇答道。
夥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猶疑的道:「不知道姑娘答的是哪題?」
紫蘇抬手指了夥計上方的跑馬燈!「它!」
一字出,四下驚!
眾人齊齊的直向紫蘇,不多時便有哄笑聲起。
「哎,姑娘,你瞎逞什麼能啊!連那些滿腹詩書的秀才們都對不出,你還能對出不成?」
「就是啊,我說姑娘你還是回家拿起繡花針,繡你的鴛鴦戲水吧!」
「哈哈,說得有道理……」
四妹眼見眾人在嘲笑紫蘇,當下俏臉一寒,幾步垮到紫蘇面前,漲紅了臉對底下的人道:「住嘴,你們沒本事是你們的事,別小看了我二姐。」
「哎呀,這姐妹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長得俏!」
眾人本就驚訝於紫蘇的殊色,此刻又見四妹站了上前,漸漸的便有了一些不好的話響起,紫蘇凝了眉頭,目光一寒,猛的掠過人群。
目光所到處,那些嬉笑之聲嘎然而止!
紫蘇正欲斂了目光,卻在對上人群中一對三分疑惑,三分驚喜,三分怔然的眸子時。才欲斂下的目光,驀然一場,似寶劍出鞘般,凌冽無比的對上了那道目光!
那人一怔,似是不明白紫蘇何以如此!但下一刻,他卻微微的翹了唇角,對紫蘇釋放著他的善意,不想,紫蘇卻是唇角冷然一勾,給了他一個無盡嘲諷的冷笑,下一刻,目光便是一撇,再不看他!
「我若是對出這燈謎,你等又待如何?」
紫蘇站在人群的正前方,目光睥睨的看向場中眾人。
「你待如何?」
「我若對此,也沒別的要求,你們喊我三聲姑奶奶便是!」紫蘇淡淡的道。
「你若是對不出呢!」人群中有人大聲道。
紫蘇唇角冷笑俞濃,她目光迎向咄咄相逼的眾人,冷然道:「我若對不出,喊你們三聲爺爺,如何?」
「好!」
「好!」
「好!」
人群中呼聲如潮!
四妹緊張的看了紫蘇,聲音都打顫了,「二姐……二姐……」偏偏卻是急得說不出一個字。
紫蘇安撫的拍了拍四妹的手,柔聲道:「別怕,二姐不打沒準備的戰,你等著聽他們喊你姑奶奶吧!」
四妹雖是點了點頭,但卻還是緊緊的貼住了紫蘇,目光警覺的看向四周的人群,便在這時,她亦對上了人群中那道殷殷看過來的目光!四妹怔了怔,待那道目光的主人對展開笑顏時,她卻是目若無物的撇開了臉,緊緊的護住了身側的紫蘇。
人群中那人似乎被冰水澆過一般,怔在了原地!
「夫君,夫君,你怎麼了?」身側的女子扯了他寬大的袖籠,緊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姐妹二人很是好看!」
男人垂眸看著身側一臉緊張的年輕婦人,稍傾扯了抹笑,淡淡的道:「難道你不覺得她姐妹二人姿色甚是過人?」
年輕婦人當即冷了臉,輕哼道:「夫君當著宛宛的面誇別的女子,便不怕宛宛生氣嗎?還是說,現下的夫君已經在乎宛宛了?」
男人挑了挑眉頭,目光間有著一抹幾不可見的不悅,但臉上的笑卻是不止,聲音益發的溫柔,俯了身在年輕婦人耳邊道:「宛宛不是一向最明事理麼?怎的,今日卻這般胡攪蠻纏了?」
「我才沒有!」年輕婦人不甘的道:「明明是你……」
人群中呼的便發出一聲長歎,淹沒了婦人的話。
使得婦人也嚥下了到嘴邊的抱怨,不明所以的朝前方看去。
這才發現,夥計正搬了梯子,爬上去摘那盞跑馬燈。
「她對出來了?」婦人錯愕的看了人群中淺笑盈盈的紫蘇,回頭對身側的男人道:「她真的對出來了?」
「是的。」男人指了前方桌案上的一張大紅的酒金紙道:「她對是『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謎底是什麼?」年輕婦人細長的眉梢猛的一挑,不屑的道:「她不是最終還是沒說出謎底?」
圍在二人身邊的一個年紀略顯長些的老者,撫鬚對年輕婦人道:「謎底是油燈和桿秤。這姑娘當真是聰明的緊啊!」
「關你什麼事!」婦人沒好氣的吼了老者一句,扯了身側目光一直落在紫蘇身上的男人道:「走吧,你還想在這喊人家姑奶奶不成?」
男人笑了笑道:「她可當不得我的姑奶奶。」
年輕婦人正待發作,男人卻是已經返身朝人群外走去。
「那邊有些油炸豬耳朵,我去給你買些來!」
「好。」
眼見男人走遠了,身後響起一片寥寥落落的聲音,「姑奶奶,姑奶奶……」年輕婦人聽著這刺耳的聲音,狠狠的跺了跺腳,回頭朝紫蘇啐了一口,提裙追上去買豬耳朵的男人。
男人正捧了一袋豬耳朵回來,見她迎了上前,遞了過去,對身邊跟著的長隨道:「我還要跟夫人再逛逛,你不用跟著了。」
「是,老爺。」
長隨退了下去,男人指了前面的燈籠道:「我們再往裡走走?」
「好。」婦人一邊捧了豬耳朵,一邊挽了男人的手臂往前走,輕聲道:「買些小玩意帶回去給寶兒吧!」
「行,你留心挑便是了。」
兩人漸行漸遠,待得砌底的淹沒在人群裡。
那個被男人打發走的長隨步子一提,便朝正提了燈籠有說有笑朝這邊走來的紫蘇和四妹迎了上前。
「陶姑娘!」
看到長承的梅聖俞止了步子,示意紫蘇注意。
紫蘇步子一頓,目若寒刀的睨向三步開外抱拳行禮的長隨,「你為什麼擋我們的路?」
「姑娘,小的老爺想與姑娘說幾句話,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
「不方便!」紫蘇冷聲道:「回稟你家老爺,現在不方便,以後不方便,永遠都不方便!」
長隨錯愕抬頭,似乎不明白紫蘇怎的這般大的敵意。
但紫蘇卻是已經牽了四妹的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怔在原地的長隨正待跟上前,但轉而一想,朝人群中散落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他便轉身去追他的主子去了。
這邊廂,紫蘇見長隨沒有追上來,又見四妹蹙了眉頭默然無語,想了想,對四妹道:「四妹,今天的事不用跟娘提起,也不必告訴三弟!」
「二姐,他……」待看到紫蘇眉宇間的那抹寒光時,終是沒有問出口,半響輕聲道:「我知道了,二姐,你放心,我不會跟娘說的,更不會跟三哥說。」
「好。」紫蘇點頭道:「二姐相信你。」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再無遊玩的興致,紫蘇對梅聖俞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等下官市那邊有煙火,姑娘不看了?」梅聖俞輕聲勸道:「明遙姑娘怕是沒看過呢,不如再走走?」
紫蘇便回頭對四妹道:「四妹要不要看?」
四妹搖頭道:「不看了,走了這麼多路,我也累了。」
「那我們回去吧!」
幾人是乘馬車來的,但因著人多,馬車乘了一半便停了,眼下想再尋馬車也不容易。紫蘇一邊吩咐青青去尋馬車,一邊牽了四妹的手慢慢的往回走。
梅聖俞落後半步,目光不時的掃向人群。
「陶姑娘!」
紫蘇步子一頓,看向梅聖俞,梅聖俞挑了挑眉頭,目光快速的撩過人群,最後又回到紫蘇臉上,「左右時間還早,不如去千味樓用些點心再回去?」
梅聖俞不是個講究口腹之慾的人,再加之,他適才那掃過人群的目光,電光火石間,紫蘇已經明白過來。怕是她那個早就說死卻沒死的大哥,使了人跟著她們!雖說,她知道,即便眼下躲過,來日以他現今的身份,要找到她們也不是難事。
但紫蘇卻偏生不想讓他那麼快的如願,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當下便應道:「這樣說起來,我確實有點餓了。那便去吧!」
不由分說便攜了四妹的手朝就近的千味樓走去。
待得進了包廂,點好點心,紫蘇才剛抬手去夾那份她百吃不厭的綠豆酥時,耳邊便響起了敲門聲。
紫蘇放了手裡的筷子對外道:「門沒關,進來吧。」
下一刻,耳邊響起「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抹高大精壯的身影走了進來,待目光落在空曠只有紫蘇一人的包廂時,不由便驚訝的蹙了眉頭,輕聲道:「怎的就你一人?」
紫蘇眉目輕抬,對上男人與三弟極為相似的五官,挑了唇角,眉宇間掠過一抹嘲諷冷冷道:「陶大人這是覺得我應該將芙蓉鎮的人都召集起來,敲鑼打鼓歡迎您的衣錦榮歸,是不是?」
陶彥武入鬢的長眉便挑了挑,臉上不由自主的便有了幾分居上位者的冷冽,拾步上前,在紫蘇正對面坐下,抬手替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氣,方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是誰?」
「大人這般大的官威,我怎敢不知道你是誰?」紫蘇譏誚的一笑道。
陶彥武眼見紫蘇話裡話外滿是敵意,有心想要發作,教訓她幾句,可想著自己這些年對她們的不聞不問,終是抑下了心頭的燥意。
「你怪我?」
「我為什麼要怪你?」紫蘇挑了眉頭,一對與陶大娘極為肖似的眸子上上下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陶彥武,末了,方道:「再說了,你是誰,你又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憑什麼怪你?」
字字句句都是將自己與陶彥武的關係摘得乾乾淨淨,似乎只要陶彥武不揭穿,她便會永遠不認他!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的這般牙尖嘴歷!」陶彥武眉頭緊蹙,「砰」的一聲拍了桌子,虎了臉對陶紫蘇道:「之前你逞強鬥狠倒也罷了,眼下,對著自己的親人也是如此,你眼裡還有我這大哥嗎?」
「噗哧」一聲,回答陶彥武的是紫蘇才喝到嘴裡盡數被噴出的一口濃茶!好在紫蘇撇了臉,那一口濃茶才不曾噴在陶彥武臉上,飯是如此也是將他氣得臉紅白青。
長隨告訴他,紫蘇說不見的話時,他已是一肚子悶火,才見面又被紫蘇好一陣冷嘲熱諷,眼下又見紫蘇如此不屑於待他,當真是氣得手攥成了拳,差點便捶爛了桌子。
「陶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紫蘇眸光一寒,似淬了毒的箭一般看向陶彥武,一字一句道:「您是富貴潑天的官人,我是那輾轉如泥的草芥,我可不敢與您亂攀。」眼見陶彥武虎眸生寒,紫蘇緊接著道:「不錯,我確是有一大哥,怕是與陶大人長得也很像!不過……」
見她頓住不說,陶彥武緊接著問道:「不過如何?」
「他已經死了!」
「死了?!」陶彥武猛的拍了桌子,目光咄咄的逼向紫蘇,「你好歹毒的心腸,竟然咒詛自己的親兄長!」
「我咒詛?」紫蘇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了笑,她從袖籠裡扯了一塊白潔的帕子拭了眼角,對滿臉怒色的陶彥武道:「不是我咒詛,是他自己要死,他要死我豈能攔得?」
陶彥武略一默,稍傾道:「如何死的?」
「不知道。」紫蘇搖頭,「六年前的冬天,有一個人歷盡千辛萬苦尋到了陶家村告訴我,他死了!」
「那個人是誰?」陶彥武嘶聲道:「他是誰?姓甚名誰?」
「我不想知道!」紫蘇撇了撇嘴,冷冷的道:「對我來說,知道他姓甚名誰有什麼用?他不惜萬苦趕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便是一番好意了,總不似有些人,一別經年,片言隻語沒有,看似給人希望,實則卻是給人絕望!」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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