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那些酒水是三百文一甕,姑娘這酒,少說一貫錢也是行得的。」
一貫錢,那不就是一兩銀子麼!
紫蘇當即錯愕在原地。
邱燕竹見紫蘇怔在那,不由便笑了道:「怎的了,這是嚇住了,還是高興傻了?」
梅聖俞也跟著看向紫蘇,呵呵笑道:「陶姑娘,你可真是我梅某人的財神爺啊!」
「先生,我一甕約有多少斤?」紫蘇看了梅聖俞問道。
梅聖俞指了桌上那個二十斤裝的罈子道:「這個可以根據姑娘自己的意思來,可以是這二十斤的,也可以是五十斤的,當然更可以是十斤裝的。」頓了頓,道:「依著我的意思,如果按一貫錢的價格賣,那麼二十斤的甕正正好,五十文一斤,如何?」
紫蘇飛快的在心中算了算,若是按照梅聖俞的提議的價格,這酒的可真就是爆利了!新推出自是沒什麼,但卻也得防著那些制酒的商販偷了這技術去,到時山塞版一出,這原裝版怕就是舉步維艱了!在現代社會,她可是沒少看到那些山塞逼死原創的事例。
「一貫也不必了。」紫蘇看向梅聖俞道:「我按六百文一甕賣給先生,二十斤裝,大夏境內,先生不可超出八百文一甕,至於大華境內,先生自行決定,如何?」
梅聖俞狐疑的看了紫蘇,不解的道:「姑娘,您這是何意?」
紫蘇笑了笑道:「薄利多銷,先打開市場,先打出市場再說吧。」
梅聖俞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按姑娘的意思吧!」末了,想起途經預旺時的所見,猶疑的看了紫蘇道:「姑娘,陶家小哥和他娘子怎的留在了預旺?」
「我在那置了些地,留著他夫妻二人在那打理。」紫蘇笑道:「怎樣,他夫妻二人做的可好?」
梅聖俞便笑了道:「我當時匆匆而過,只是聽當地人閒說了幾句罷了。」
紫蘇點了點頭,倒也不跟梅聖俞再深談,枸杞酒是她做為高檔酒推出的打算,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洩秘的風險。
由來,生意場上,講究的便是一個搶佔先機!
梅聖俞自是知道紫蘇沒有說實話,當下略一思忖,笑道:「陶姑娘,你可是我梅某人的財神爺,以後有發財的機會,可別忘了我。」
「當然。」紫蘇笑道:「與先生合作多年,紫蘇深知先生為人,假以時日若真有生財之道,一定先徵詢先生意思。」
「好,好,好!」梅聖俞哈哈大笑,抱拳道:「我在此,謝過姑娘。」
紫蘇還以一禮。
待梅聖俞坐定,紫蘇將手裡的帳冊拿了出來,對梅聖俞道:「現在每天的出量是二百斤酒,加上地窖裡貯藏的,現下我手裡一共有一千斤酒,先生想要多少?」
梅聖俞在心底飛快的算了筆帳,一千斤酒,紫蘇一定不會全部給她,眼下販回大華已然趕不及,若是快馬加鞭,明年的清明端午卻是趕得上。但來回一趟的費用,若只是區區的一千斤,似乎又浪費了點!
「姑娘打算留多少自己賣?」
紫蘇讚許的看了梅聖俞,她之前沒有告訴梅聖俞的便是,大夏境內,除去芙蓉鎮,任何地方她都可以讓給梅聖俞,但這芙蓉鎮,她要留給自己!
「不瞞先生,我只能給一半給先生。」
梅聖俞眉宇間便掠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但當下也失望,立刻道:「陶姑娘,你看這樣如何?」
紫蘇靜靜的看了梅聖俞,等著他往下說。
梅聖俞略一沉吟輕聲道:「你現在每天的出產量是二百斤,我便是拿了你手裡的五百斤趕回夷州也已錯過年關,我打算趕明年的清明和端午,姑娘能在二月底前趕出二千斤酒給我嗎?」
二千斤!
可不是小數目!
一百斤的稻穀只出五十斤不到的酒,這二千斤酒,最其碼得備四千斤的谷子。又不是秋收之季,一時間哪裡去籌那麼多的谷?再有,買稻穀得真金白銀的往外掏,按一石稻穀三百文算,這四千多斤的稻穀,該準備多少銀兩?她手裡所剩銀兩遠遠不夠!
一瞬間,紫蘇眉宇間不由便滿是猶豫。甚至,唇角嚼了抹淡淡的自嘲的笑,人家是愁賺錢的路子,她卻是愁銀子太多,賺不完!
「怎麼了,陶姑娘若是有為難之處,可以說出來。」梅聖俞不明白紫蘇為何為難,輕聲道:「可是銀兩周轉不便?」當下便道:「我先付三分之二的貨款讓姑娘周轉,如何?」
紫蘇笑了笑,正待開口,一側一直默然無語的三弟,卻是發話道:「二姐,就按陶先生的意思辦吧!」
「三弟……」
三弟看了紫蘇笑道:「我從前收糧的時候,遇見南邊來的一人,他說,江南那邊的稻穀比我們不僅顆粒飽滿,還便宜。」
紫蘇何曾不知,江南素是漁米之鄉,又豈是這窮鄉僻壤的芙蓉鎮可比擬的!
這邊的田東一旮旯,西一旮旯的,雖說一年兩季的稻,但產量實在是不高,不僅不高,品質還不好!之前,是三弟一家一家驗著挑著買的。若是真能自江南運來的稻穀,酒的品質怕是還要再上一層。
「你擔心三弟沒出過遠門?」邱燕竹看了紫蘇道,淺淺笑道:「你要是不放心,便讓我陪凶三弟去吧。」
「這不大好吧!」紫蘇猶疑的道。
「怎麼會不好呢?」邱燕竹促狹的看了紫蘇,挑了挑眉頭道:「你可別忘了,他是我正經的大舅子,我這會子不好生拍拍他的馬屁,往後他一個不如意,便上門來找我的不是,可如何是好?」
邱燕竹的話一落,屋子裡齊齊響起一陣笑聲。
紫蘇嗔怪的撩了邱燕竹一眼,不想,邱燕竹卻是迎著她溫溫柔柔的笑。
「好了,就這樣吧。」梅聖俞拍板道:「陶姑娘,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該是讓燕竹出去走走了,再有你總要有一個能接班的吧?眼下正是鍛煉致遠的時候,別多想了。」
紫蘇看著殷殷朝她看來的三弟,當下咬了咬牙道:「好吧,那就這樣定了。」
三弟眉宇間便有了一抹興奮之色。
「二姐,我能帶著二虎哥一起去嗎?」
「可以。」紫蘇笑道:「二虎身手不錯,有他陪著你們,我也放點心。」
一時間眾人又將事情細細的商議了一遍。
不多時,青青自門外走了進來,道是晚膳好了,問擺放在哪。
紫蘇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就擺在這吧。」
「是,姑娘。」
青青正待下去讓婆子擺菜,紫蘇喊了青青道:「你去問聲我娘,她是出來用膳還是在她屋裡用,若是在屋裡,便讓四姑娘去陪陪。」
「是。」
青青退了下去,不多時,婆子便開始一道道的上菜。
梅聖俞看著滿桌色彩豐富的佳餚美食,不由便對紫蘇道:「陶家的女兒果然都是能幹的,燕竹是個有福的,卻不知道下一個有福人是誰。」
紫蘇與梅聖俞客氣了幾句,青青已經回來回話,說是陶大娘便不出來見客了,讓三弟好好招待客人。
紫蘇點了點頭,示意青青退下。
而這邊廂,酒過三巡。
邱燕竹舉了酒杯對梅聖俞道:「梅叔,我也有一筆買賣與你做,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梅聖俞與他碰了碰杯,笑吟吟道:「哦,什麼買賣?」
邱燕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稍傾對梅聖俞翹了翹唇角道:「我想將明月樓賣給梅叔。」
「你這是……」梅聖俞目光閃爍的看了邱燕竹,他雖初到芙蓉鎮,但關於邱燕竹的流言卻是聽得幾分入耳。眼下,邱燕竹說要賣宅子,他很快便明白過來,只一瞬猶豫,當下便道:「行,你說個價吧。」
到是邱燕竹被梅聖俞的痛快給弄得怔了怔,但下一刻,便也明白過來,梅聖俞這是有心幫他,心下生起一抹感激,稍傾,輕聲道:「三千兩銀子,梅叔覺得如何?」
那樣一處五進的院子的,當時造價怕是沒有個萬把兩銀子根本就沒法動工,邱燕竹卻以三千兩銀子脫手,梅聖俞當下是不知道說他蠢好還是說他敗家子好,一個凝神間,人便怔在了那。
紫蘇欲要開口,但在對上邱燕竹的淡然的神色時,到嘴的話卻是被她嚥了回去,她說過,任何時候,任何事,她遵重邱燕竹的決定!
「陶姑娘,你有什麼想法?」梅聖俞抬頭看向紫蘇。
紫蘇輕垂了眉眼,淡淡笑道:「我答應過他,遵重他的選擇和決定。」
梅聖俞聞言,當下又是一番苦笑。
「燕竹啊,其實有陶姑娘這個財神,你便是賣不賣那處宅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不一樣。」
邱燕竹斷然道。
「哦?」梅聖俞似笑非笑的看了邱燕竹,「怎麼不一樣了?」
邱燕竹笑了笑道:「紫蘇能幹是好事,可是我不能連個像樣的家都給不了她吧?」
「說得也有道理。」梅聖俞點頭。
邱燕竹便笑了道:「梅叔這是答應了?」
「房子是你的,你這麼便宜的價格賣給梅叔我,我心下高興還來不及,哪裡還會不同意?」稍傾卻又是一話峰一轉,輕聲道:「其實你也可以不賣,一年租金也有個幾百兩,你若是急用,我可以先付你幾年的租金。」
邱燕竹搖頭,「梅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把梅叔你當冤大頭。這會子,你也是手裡缺銀子使的時候。再說了,那房子,當初修茸也花了梅叔不少錢,現下便當是梅叔買塊地吧!」
梅聖俞看了神色溫文爾雅的邱燕竹,又看向明眸浩齒的紫蘇。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二人俱都是風光霽月之人,便是心性品德也如此一致。倒叫,他這個習慣營營利利的人自歎弗如有些不好意思!
「行,那便依了你的意思吧。」
邱燕竹便似長長的鬆了口氣,連忙端了桌上的酒盞對梅聖俞道:「小侄敬你。」
「好,」梅聖俞與邱燕竹碰了一杯後,又替自己續滿酒,舉了酒盞對紫蘇道:「陶姑娘,這杯酒,梅某敬你。」
「不敢!」紫蘇連連起身,端了面前的酒盞對梅聖俞道:「該是,我敬先生才是。」
一頓酒下來,賓主盡歡。
三天後,三弟便帶了二虎與邱燕竹啟程,前往南方收糧。
紫蘇送走他二人後,便開始打理芙蓉鎮上她置下的那間酒鋪。
她給那間酒鋪取了個名叫「醉人間」,賣的酒叫「夢裡香」
酒鋪自打開業,便人山人海。便是,她提前請了人手,防止擁擠踩蹋事故發生,還是意外頻發。先是擺放在櫃檯上的一壇免費品償的酒被擠倒打碎,然後是一個中年男子為了搶酒,將五歲的孩子給丟在了人群裡,差點便被踩死。要不是,紫蘇聲嘶力竭的一聲喊「誰把孩子交到我手裡,我便免費送罈酒」,孩子絕對是凶多吉少。
三天後,這樣擁擠的狀況才好了許多。而三天後,「夢裡香」已是傳芙蓉鎮的角角落落,是男人以不曾喝過「夢裡香」為恥!
當然,這世上,總是有吃不著葡萄的狐狸的!
甲男:「一兩銀子一甕酒,這姑娘心也太黑了。」
乙男:「可不是麼」
甲男:「哎,不過據說這酒確實不錯。」
乙男:「不錯什麼,我喝過了,也就那樣。」
甲男:「照你這麼說,莫不是那些說好的,都是衝著那賣酒的酒西施去的吧?」
乙男:「我覺得是。要知道這美人賣出的酒總是不一樣的味!」
「balabala……」
梅聖俞笑吟吟的看著眼前兩個衣著普通,就著一壺酒水吃花生米的兩人,回手招了小二,輕聲道:「去,將夢裡香送半斤給那兩位償償,算我請他們的。」
「哎,好哩。」
小二裝了半斤酒到那兩男人跟前,「客官您的酒。」
「哎,我的酒不是早就上了。」
「這是夢裡香,是那位客人請的。」小二回頭指了梅聖俞,卻發現梅聖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離開,桌上放著一錠銀。
甲乙兩男人還在猶疑,小二卻是不由分說的便將裝酒的壺放桌上一放,去收銀子去了。
「這……」乙男為難的看了甲男。
「哎,管它呢,有喝不喝白不喝,你喝過,我可還沒喝過呢。」甲男不由分說的便捧了桌上的酒壺,對著嘴便是「咕咚」一口。
「怎樣,味道怎樣?」自稱喝過的乙男眼睛瞪得像牛一樣盯了甲男。
甲男美滋滋的咂了咂舌,下一刻,捧了酒壺便是一陣牛飲。
「哎,我說你到是給我留點啊!」
乙男連忙站了起來伸手去搶,只待他搶到手裡,對著嘴裡一灌時,卻只償到了零星的幾滴。然,便是那幾滴也讓他感覺到了非一般的醇香!
不由分說的便瞪了甲男,怒聲道:「都說是請我二人的,你怎能一人獨自喝光?」
甲男不解的看了他道:「不是你說,這酒水一般嗎?我喝著確是極好,一時情難自禁便全都喝完了。」
「哎!」乙男一聲長歎,掀了壺蓋便伸了舌頭進去舔。
灑樓裡眾人看得不由便哄堂大笑!一時間,只將個堂堂七尺的大男人羞得面如豬肝!
而離了酒樓的梅聖俞正走在去「醉人間」的路上。老遠便看到,紫蘇笑吟吟的站在櫃檯內,正拿了竹勺替人打酒,雖說鋪子不似前幾日那般擁擠不堪,但還是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長隊。
梅聖俞正欲抬了腳上前,卻不防迎面一個披著黑色鶴氅的人與他撞了個滿懷。
「哎,你怎麼走路的,眼睛都不看路的。」著一身醬紫色的婦人沒好氣的對梅聖俞喝道。
梅聖俞蹙了眉頭,明明是她主僕二人沒頭蒼蠅一般撞上來,怎的卻還對氣勢洶洶問罪!但他常年行商,自來與人為善慣了。雖是氣惱,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便綻了抹笑,抱拳道:「不好意思,一時情急沒看到路,衝撞了夫人。」
「無防。」披了鶴氅遮了半邊臉的婦人瞪了眼身邊的婆子,壓了聲音道:「我們回去,太太那還等著我們回話呢。」
「是,奶奶。」
主僕二人匆匆離去。
梅聖俞看著行色匆匆的二人,不由便蹙了蹙眉頭站在原地。
「梅先生!」
耳邊響起青青的呼聲。
梅聖俞斂了收思,回頭迎了正朝自己招手的青青,揚了笑道:「怎的,可是忙不過來,要我也搭把手?」
青青澀然一笑,指了櫃檯內忙得手腳不沾地的紫蘇道:「我家姑娘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先生可不可以幫忙跑一趟,去柴老闆那弄些吃食來?」
「當然可以。」梅聖俞點頭便要離開,不想他這才一轉身,身後卻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不勞先生跑一趟,我就猜著我這妹子賺錢會忘了吃飯。」
柴大栓提了個食盒悠悠走來,先與梅聖俞見過禮,兩人又一同進了鋪子。柴大栓上前,將手裡的食盒遞給青青,「去,侍候你家姑娘用飯去,這裡交給我和梅先生。」回頭對梅聖俞道:「先生,你我合作一把如何?」
梅聖俞笑了道:「自是好的。」
話落,挽袖上前,與柴大栓二人,一人收錢讓帳,一人打酒過稱。
紫蘇也不跟二人客氣,便與青青坐在後堂慰勞起飢腸轆轆的五臟廟來。
且說,那離去的一主一僕,急匆匆的趕回了邱家。
候氏正站在廊簷下逗弄著養在籠子裡的鸚鵡,教它說話。
鸚鵡忽的便喊了句「太太好,太太吉祥」,候氏笑著將手裡的玉米粒餵了它,對身邊侍候的婆子道:「到是聰明個的東西,沒白養一場。」
「是啊。」婆子討好的看了候氏道:「所以說這人啊有時候真不如畜生,畜生還知恩圖報,這人一旦沒了良心,卻是什麼也指望不上。」
候氏原本笑盈盈的臉上便有了一抹淡淡的冷冽之色,婆子正想趁機再討好幾句,便聽到身後侍候的丫鬟,輕聲上前稟道:「太太,大奶奶過來了。」
候氏挑了眉梢,不耐的道:「她來幹什麼?」
「說是有事要稟告太太。」
候氏將手裡的玉米粒扔了回食盒,道:「請她進來吧。」
「是,太太。」
不多時,婆子便將連衣裳都來不及換的荀慧娘給請了進來,荀慧娘上前向候氏問安後,便低眉垂眼的站到了一邊。
候氏眼見她身上披著的鶴氅也沒解開,不由便不快的道:「你這又是去哪了?心急火撩的連衣裳也不換便來見我,可是天要塌了?」
荀慧娘如何聽不出候氏話語之中的不喜,暗暗的撇了嘴,臉上卻是作出一副恭謹的樣子,細聲道:「母親,媳婦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那就等你想好了是說還是不說,再來回話吧。」候氏沒好氣的對葛慧娘道。
荀慧娘被她這軟釘子給扎得半天沒緩過氣,當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張臉,青了白,白了青。若不是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強壓下了轉身就走的憤然,她還真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太太,大奶奶這衣裳都沒換就趕來,怕是大事呢!」候氏手下當差的婆子,平時沒少得荀慧娘的好,這會子便壯了膽子上前,輕聲道:「許是覺得為難不好說。」
眼見候氏臉上的神色緩了緩,婆子又回頭看了荀慧娘道:「大奶奶,太太待您似閨女的,您也別怕說錯話擔錯事,自家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荀慧娘便強扯了笑道:「是啊,到是我糊塗了。幸得有媽媽提點!」
婆子笑了笑,使了眼色給屋裡的人便帶了人齊齊退下。
待得屋內只餘她二人時,候氏撩了眼荀慧娘,淡淡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母親可知媳婦今天上街,看到了什麼?」生怕又吃了候氏的瓜落,不待候氏開口,便急聲道:「那陶家的姑娘開了個酒鋪,鋪子裡的酒一兩銀子一甕,買酒的人排隊都快排到西街了!」
候氏霍然抬頭朝荀慧娘看去,眸子間是滿滿的懷疑,「開舖子,賣酒?」
「是。」荀慧娘點頭道:「我親眼看到的。」
見候氏緊抿了唇不語,她眼珠轉了轉,輕聲道:「一兩銀子一甕,光在那看著的,便有幾十甕被人買走,這一天的進項少說得有個百八十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