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立在御風台上，看到法陣中出現一個又一個元嬰修士。
等到仙娥出現，她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然後是花有溪，兩人都平安歸來了。
徐逆沒有和她同來，碎星真人傷勢稍復之後，他時常去碎星真人的洞府向她請教。
碎星真人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外界化神劍修，而且還是化神中期，對於化神未久的徐逆，這樣的前輩的指點，是極其珍貴的。
仙娥和花有溪的情況都不錯，花有溪的傷勢稍重，紫衣上一團團黑色的血跡凝固成團。不過，據靈玉觀察，這些血跡，大多數並非花有溪自己的。
在他們這個小隊中，仙娥的情況是最好的，多數只是皮肉傷——她的肉身由定魂玉捏成，幾乎不會受內傷。
服過療傷丹藥，靈玉帶他們回去休息。
「情況怎麼樣？」還在路上，靈玉就問。
花有溪神情疲倦，說：「這個『交流會』，果然是要搏命的。」
這次參與任務的小隊，隕落了一名元嬰，其他人全都帶傷。
靈玉點頭：「你們遇到了什麼？」
「此事說來奇特，不愧是大乘手段。」仙娥緩緩道，「我們進入法陣之後，被傳送到了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大不相同，他們幾乎沒有修仙水平可言，但卻有所謂的巫術。他們的身體很孱弱。神念卻非常強大，根本無法用尋常的修煉階段給他們分境界。」
「竟有如此奇妙的世界？」靈玉奇道。徐逆從冰雪世界回來，曾經說過。那個世界應當是實際存在的，而不是幻境一類的迷幻法術。當然，不排除大乘修士手段太強，讓他們分不出真假。
如果說，這個巫術世界是真的，那它的根源是什麼？每一次「交流會」都是真刀真槍的實力比拚，這一點應該不會錯。也就是說，這個巫術。是有其本源的。
「他們的巫術是怎麼樣的？」
回想起來，花有溪竟然打了個寒戰，眼裡隱隱露出懼怕之色。
花有溪是幾個劍修裡最懶散的一個，但他到底是個正宗的劍修。劍修該有的勇氣，他同樣不缺。能讓花有溪露出這種神情，看來這次任務真的不同尋常。
「他們的巫術花樣繁多，許多在我們看來，根本沒有依據，比如採集古古怪怪的東西製作什麼咒水……總結來說，就是兩種，一是祝福，二是詛咒。受其祝福之人。可平安健康，詛咒之術，則殺人於無蹤無形。」
仙娥說到這裡。眉頭皺得更深了：「總之，這種巫術，看起來根本無跡可尋。」
說話間，他們回到了仙居山洞府。
虛池立刻慇勤地迎上來，噓寒問暖。
經歷過一番生死，花有溪覺得。這張平時看起來很討厭的老臉也不討厭了。
「我先回去療傷吧，反正所有的事情。婆婆都清楚。」
靈玉點點頭：「去吧。」
等不多久，仙娥打理完出來了。
「下回我得謹慎些，萬一被打回原形就不妙了。」
聽到仙娥的抱怨，靈玉笑道：「婆婆你要是變回原形，記得讓花有溪把定魂玉帶回來。這等寶物，落到別人手裡可惜了。」
仙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這時才真正放鬆下來，悠閒地端起翠羽送來的花茶，輕抿一口。
「我想過了，這巫術所謂的祝福與詛咒，似乎是一種精神方面的力量，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神念？」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仙娥說，「奇妙的是，如何能夠只修煉神念，而不修煉肉身？我們都知道，如果肉身跟不上修為，神念就是無根之木，無從發展。」
「不錯。他們的壽元，難道和普通人一樣？」
「確切地說，比普通人還短。」仙娥歎著氣，「那個世界的凡人，壽元普通能達到七八十歲，可擁有毀滅力量的巫士，卻普通只能活到五六十歲，越是厲害，壽元就越短。」
「那他們為何要修煉？」靈玉覺得古怪。
仙娥笑道：「不要用修士的思想去忖度他們，不如換過來想想，如果你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是庸庸碌碌地長命百歲，還是驚天動地地活一場？」
「……」這麼說的話，靈玉還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抉擇。
「何況，也不是沒有補救之法。據說大巫們有秘方，可以利用稀奇古怪的藥方，延長自己的壽元。」
說著，仙娥取出一張古舊破損的羊皮卷遞了過來。
靈玉展開一眼，眉頭皺緊：「這是煉體之法……看起來，頗有獨到之處。」
「不錯。他們肉身孱弱，所以無法承擔強大的力量，只要加強肉身，自然能夠延長壽元。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只能活到百歲。」
對於已經習慣千萬年壽元的他們來說，百歲只能說是彈指一揮間。
「那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仙娥露出苦笑——能讓她苦笑的事情還真不多。
「我們的任務是，爭奪信眾。」
「什麼？」靈玉難以置信，居然會出這種任務？
要說爭奪信眾，佛門顯
然比道門合適，但靈玉記得，天道盟這次參加的元嬰修士，沒有一個是佛修。
那些和尚拉得下臉皮丟得了風度，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明明身無分沒飯吃，卻敢跟你說這叫化緣。道修嘛，呵呵，是有個說法叫結緣不錯，但對於在本世界呼風喚雨習慣被人崇拜追捧的道修們來說，拉得下臉才怪。
可爭奪信眾這回事。一開始就是要丟掉臉皮的，等到成了氣候，才能坐享其成。
「等等。我問個問題。這次和靈台教是對立還是合作？」
「競爭……」仙娥的聲音難得帶了點鬱悶。
「……」得，不用問了，這次天道盟肯定沒爭過人家。
妖修雖然比不得佛修，可他們骨子裡都有瘋狂崇拜強者的習性，玩這套怎麼也比道修們順溜。
「你們是怎麼傷的？」
仙娥道：「一開始，我們幾乎拉不來信眾，後來逼不得已。我們展露了法術，慢慢有了根基。可是。聲勢一大，引起巫士們的反彈了。最後……」
最後他們被圍剿了。
說起來真是一把血淚。想他們這群人，在原世界哪個不是呼風喚雨萬人崇敬？在那個世界裡，被一群蠻人似的巫士圍剿。直至無路可走……
「你們能出來，應該完成了一部分任務吧？」
仙娥一攤手：「我們走了捷徑，直接將那個世界最強的一批巫士殺了。」
「……」
「唉！」仙娥歎氣，「這巫術著實玄妙，幾乎無從防範，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們殺了。」
「如何殺的？」靈玉很好奇。
「還能怎麼殺？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仙娥按了按額頭，別說花有溪感到懼怕，面對這種奇詭的巫術。她回想起來也是頭皮發麻。
「從神念入手？」
「不錯。我們把他們當成神念強大而肉身孱弱的對手，限制了他們的神念，最終才得手。」
靈玉沉吟：「這是一個辦法。但幾乎是以傷換傷……」
「是。」仙娥苦笑搖頭，「他們的手段防不勝防，真元會莫名其妙停滯，草木土石，任何一物都有可能為他們所用。」
前身是化神修士，仙娥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狼狽的感覺了。
「還好我的神念還保留了化神的水準。所以受到的影響最小，受的傷也最少。」
「安全回來就好。下一次任務就輪不到你們了。我們正好研究研究這個巫術到底是怎麼回事。」靈玉頓了頓，續道，「你們這樣算是完成任務了嗎？貢獻點如何？」
「有個完成度，只要達到一半，就可以回來了。」仙娥答道，「這次我們做得很失敗，我只得到了十五個貢獻點。」
十五個貢獻點……靈玉大概算了一下，這樣的話，百分百完成，也就三十點。而上次，佟飛雪演示過了，修復傷勢需要一百點，還真是修復不起。
「如果你所需要的只是普通有助修煉的寶物，這一趟不算虧了。可你想要重塑肉身之法，恐怕不夠。」
仙娥點點頭：「我有準備。先休息幾日，傷勢好一些了，再去倉庫查一查。」
交待完，仙娥回去療傷了。
幾日後，仙娥去了一趟天道盟回來，說道：「看來我要多爭取去『交流會』，有這種秘法，但要一百個貢獻點。另外，可能需要一些十分珍貴的材料，這都需要貢獻點去換。」
而花有溪，足足休息了大半個月，傷勢才稍復。
出來之後，他第一時間找到徐逆：「徐師兄，我可能找到了袁師兄和徐月。」
「可能？」徐逆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話不對勁。
花有溪點點頭：「這次任務，我們跟靈台教那邊碰了一下面，有兩個人，我懷疑就是袁師兄和徐月。」
「只是懷疑？你沒看清他們的模樣？」
「嗯。」花有溪露出困惑的表情，「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根本不認得我。但是，他們出手的時候，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所用的功法和法寶呢？」徐逆直接問重點。修士之間相認，不需要看臉，有時候看對方出手更準確。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花有溪抓了抓頭，「他們看起來……就跟妖修一樣！」
ps：平安夜了，祝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