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眾目瞪口呆,這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高峰對決嗎?為什麼這麼兒戲……
中年修士怒極,想要將花有溪攔下,可惜花有溪的劍術確實高超,仍然沒能擋住他投身飛輦。
「欺人太甚!」中年修士大怒,一個個拳印眼花繚亂地打出來,在空中集結成團,彷彿大朵大朵的金花綻放,殺機重重,又卻美得不像真實。
「那是千花怒放,傳說中的千花怒放!」圍觀的修士裡,有人高聲喊道。
千花怒放啊,這可是百仙譜元嬰第五位的安前輩的絕技,許多人只聽過沒見過,只怕將來也不會有機會見。
這次真是來對了,要不是恰逢其會,哪有機會看到安前輩的絕技?將來見到舊友,結識新友,可是個很好的吹牛的話題呢……
許多人還在想,要怎麼跟友人描述這驚艷至極的一拳,忽見飛輦中掠出來一道靈光。
這靈光平凡至極,根本看不出特殊之處,但它一閃而過,剛才令人驚艷得無法移開目光的千花怒放,就悄然湮滅了。
就好像,一口氣吹到蠟燭上,把蠟燭給吹滅了。
理所當然,輕描淡寫。
周圍各峰和驚呼聲,彷彿被攔腰截斷一般,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目瞪口呆已經不足以形容圍觀眾們的心情了,非要說的話。他們現在的表情大概可以稱之為風中凌亂。
這不是元中頂尖劍修和元後修士的對決嗎?這個中途冒出來的人是誰啊?有這麼破壞氣氛的嗎?
最難接受的,還是決鬥的當事人,安姓中年修士。
他的感受比其他人深刻得多。本以為自己這最強一招,怎麼也能將花有溪逼出來,沒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這麼一道平凡無奇的靈光。而在這道靈光之下,他所謂的最強殺招,就跟風中殘燭似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他勉強穩住心神。向飛輦抱拳:「不知哪位高人前輩在此,在下冒犯了。不知可否現身一見?」
這時,圍觀眾紛紛回過神來,有人指著那飛輦道:「那不是虛池那個老騙子的家當嗎?」
「沒錯沒錯,駕車的是他的徒弟。難道是那個老騙子搞的鬼?」
「開什麼玩笑?安前輩是什麼人物?百仙譜元嬰排名第五!堂堂元後修士,也是他那個老騙子能糊弄的?」
「剛才飛輦裡傳出來的明明是個女聲吧?怎麼會是虛池那個老騙子呢?」
「對啊對啊,紫霞劍客喊的是夫人呢,奇怪,天都山有這麼強悍的女修嗎?難道是排名第二的千蕊夫人?」
「千蕊夫人和安前輩可是舊識,安前輩怎麼會認不出來?」
……
眾人議論紛紛中,虛池從飛輦中鑽出來。他威嚴地掃視下面一圈,輕咳一聲,摸了摸雪白的鬍鬚。矜持地向中年修士稽首:「安道友,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元初和元後的江湖地位。那是完全不同的,何況虛池就是個老騙子,就算運氣好結嬰成功,也沒多少元嬰修士把他當回事。像這位中年修士,百仙譜排名第五,在天都山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怎麼會把虛池看在眼裡?所以,他此時只是哼了聲。連答理都不願意。
虛池當然不會著惱,他這樣的老騙子,別的沒有,就是臉皮厚。無視了中年修士滿臉不快,笑吟吟道:「安道友,我家主人要向你討個人情了,這位……花道友是我家主人的故友,如今久別重逢,自然要敘舊一番,今日的決鬥,就此作罷吧!」
說完,他還甩了甩拂塵,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
中年修士此時的臉色十分地精彩。一則怒,花有溪找他決鬥,結果打到一半跑路。二則憤,虛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他面前裝。三則驚,剛才那一道靈光,自己毫無還手之力,虛池口中的主人,花有溪口中的夫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他心中略一思忖,忍下心中的怒火,向飛輦的方向拱了拱手:「敢問這位夫人尊諱?」
虛池側身看了看輦中的靈玉,回頭答道:「我家主人姓程,稱呼程真人便是。」
虛池私心裡很介意這個夫人的稱謂,要是自家主人是夫人,那豈不是還有個主人?
「程真人……」這倒是個平凡無奇的稱呼,中年修士道,「決鬥之事,豈可半途而廢?還請程真人饒上一二,讓在下與花道友決個勝負。」
飛輦裡安靜片刻,傳出了方纔的女聲:「你修習拳法多年,已臻化境,然而,幼年時為了習拳,傷及根本,雖然元嬰後已經盡力救治,卻落下了暗傷,不堪久戰。你不是花有溪的對手,這一戰沒有必要再打下去。」
中年修士大驚,圍觀眾更是一片嘩然。
安前輩竟然有暗傷在身?這件事可是高階修士的機密!
「真……真人……」中年修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剛才的絕技被一道靈光打散,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只是印象中找不到這麼一位大能修士,如今被對方一眼看破自身秘事,中年修士已經無法不信。
「走吧。」輦中再次傳出聲音。
虛池響亮地答應一聲,滿臉得意地吩咐弟子:「回府!」
飛輦調頭,漸行漸遠。
不多時,飛輦在
虛池的洞府落下,原來的一片狼藉,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這處洞府倒是不凡,靈氣充沛,風景絕佳。洞府內有一處人造小瀑布,衝出一眼清泉,致非常。
虛池慇勤地弄來桌椅,在瀑布旁安置好,請靈玉上座。
靈玉暗想,收他為仆倒是收對了,這種事,阿碧怎麼都不如虛池做得好。
「只有你一個人?」飲了一口虛池奉上來的靈茶,靈玉問。
花有溪在她對面坐下,隨意的樣子惹來虛池的瞪視,不過被他無視了。
「是……」
花有溪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他運氣比靈玉差些,昏迷的時候,險些被人殺人奪財,還好及時醒過來。
「……我醒來時,就在天都山,孤身一人,你們全都不在。後來,打聽清楚這裡就是三台界,我估摸著大家可能失散了,乾脆就在天都山住下來,等你們找過來。」
天都山是三台界第一仙山福地,其他人找過來的可能性很大。
「這麼說,你還沒見到其他人?」
「是,剛開始怕你們找不到人,我便尋了個對手打了一架,只要打出名聲,你們來到天都山,就會聽說的。」
這是個好辦法,靈玉確實就是這麼聽說的。
花有溪摸了摸下巴:「說起來奇怪,都好幾個月了,除了夫人,其他人都不見人影,莫非他們被甩到什麼偏僻之地去了?」
靈玉點點頭:「很有可能。」花有溪在天都山,她在烏蘭沙漠,隔得極遠,誰知道其他人會被甩到哪裡?三台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當真天南地北的話,還真不是幾個月就能會合的。
「夫人,那風暴到底是什麼?」
「大概是虛空元磁風暴吧。」靈玉不太確定地說。其實這個說法她也很懷疑,虛空元磁風暴很可怕不假,但結合三台界的現狀,她總覺得,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大概把分別之事說了一下,兩人合計起來。
「徐師兄,袁師兄,還有徐月和仙娥前輩,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裡……」花有溪略帶困惑地說,「奇怪的是,我與徐師兄和袁師兄之間的感應幾近於無,沒辦法借此會合。」
「這個三台界很奇怪,」在花有溪面前,靈玉不必諱言,「不止是你,我與他們之間的感應也幾乎沒有。這裡的天地法則,好像被什麼東西蒙蔽住了。」
「什麼?」花有溪吃驚,「那我們還能離開嗎?」
他們脫界而出,靠的是化神修士對天地法則的觸及之力,如果感應變得模糊,那豈不是難以插手天地法則。
靈玉的臉色很沉重:「恐怕很難。」
花有溪默然,他有一種脫離這個樊籠,又進了那個樊籠的感覺。
「還是先找到徐師兄再說,徐師兄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沉默半晌,花有溪擠出這麼一句。
靈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在劍侍們的心中,果然還是徐逆最可靠嗎?好吧,在她心中,也是徐逆最可靠,問題是,他到底跑哪裡去了?想到這個問題,她就抑鬱。
人生地不熟,什麼都陌生,徐逆還失蹤!他不是很能麼,出來刷一下存在感啊!
「再等幾個月看看吧。」思索了一會兒,靈玉道,「如今的三台界,情況比較特殊,他們如果被甩到別的地方,一定會來仙域的。而如果幾個月都不來,八成被什麼事情困住了,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找人。」
「好。」花有溪一口應下,「今日之事,應該很快就會傳遍天都山,說不定連天道盟都驚動了。這樣一來,名聲很快就會傳出去,他們只要聽說,就會趕來天都山。」
也只能如此了。靈玉暗歎一口氣。
花有溪轉頭看看:「對了,這是哪裡?我們既然遇到了,沒必要住兩個洞府,要不要搬我那邊去?」
「不用了。」靈玉瞥了虛池一眼,他正聽得一頭霧水,「你的洞府應該是租的吧?退了到這邊來吧。阿碧,你也回去,把花皮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