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霧城,鬥獸場。
所謂鬥獸場,是仙域極流行的一個消遣的去處。
三台界的妖修,能夠早早開啟靈智的比例極高。然而,總有一批妖獸沒有那個運氣,那樣的妖獸,無論人還是妖修都不會將之視為同類。
這鬥獸場,就是妖獸相鬥之處。
這相鬥的雙方,有可能是妖獸和妖獸,也有可能是妖獸和人或是妖修。
血淋淋的廝殺,熱烈沸騰的氣氛,還有重金下注的刺激,一戰成名的榮耀,都是鬥獸場的魅力所在。
靈玉休息了數天,通過阿碧大致摸清了嵐霧城的情況,終於出門了。
她現在扮演的,是一個有長輩照拂,手頭頗有餘錢,剛入仙域的愣頭青。
像這樣的愣頭青,怎麼能不來鬥獸台呢?
嵐霧城的鬥獸場位於地下,方圓數里的巨大地下空間,一座高台拔地而起,上面加持了數種術法。
座位則比鬥獸台更高,一層一層環繞著鬥獸台,外面一層比裡面一層高上數尺,能夠讓每個人都看清鬥獸台上的情況。
整個鬥獸場,能夠容納上萬人同時觀看。
當然,這些座位有好有差,最好的,是位於最高處的那一圈包廂,裡面坐的都是嵐霧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以靈玉現在的「身份」,這那種包廂當然用不起,但她也沒有去擠最便宜的長凳,而是租了個小小的隔間,和阿碧、花皮兩個擠在一起看。
最便宜的座位。不比一碗麵貴多少。而靈玉租的隔間。需要一個靈石。
會租這種小隔間的。大多是有些小財產的煉氣修士,又或者是築基修士。今天晚上據說鬥獸很精彩,因此座位比較滿,這一片的小隔間都被租了。
「誒,那個瓜子再來兩份,還有那種奶湯。」阿碧可喜歡這種環境了,不但人多熱鬧,還有好多零食可以吃。
靈玉看著她又叫來賣零食的小商販。都有些無奈了:「阿碧,你收斂點,這麼吃下去,都要被你吃窮了。」
阿碧不以為意:「這才多少錢?一顆靈石都沒有呢……」
靈玉低聲斥道:「你以為咱們還是揮揮手幾千幾萬靈石花出去的高階修士嗎?咱們現在是什麼身份?省著點用!」
阿碧想到之前靈玉交待她的那些話,委屈地應了聲:「哦……」
過了一會兒,一名穿著暴露的侍女走過來,笑吟吟向他們福禮,問道:「幾位客人,要要下注?」
來觀看鬥獸,不下注豈不是白來一趟?
靈玉問:「場次名單呢?」
侍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兩塊牌子。遞給靈玉。
這兩塊牌子上,寫著鬥獸雙方的資料。上面還有影像,這就是客人們下注的依據。
「咦,是他!」阿碧瓜子也不嗑了,指著其中一塊牌子道。
這塊牌子上面,浮著一個影像,這是個看起來有點瘦弱的少年,就是幾天前他們在嵐霧城見到的那個。
沒想到,那麼瘦弱的少年,居然會來鬥獸,他就這麼缺錢嗎?靈玉記得,他身上還有傷呢!
鬥獸十分危險,所以勝者報酬極高。一般人不是急需用錢,不會跑來鬥獸,據說,嵐霧城這個鬥獸台自建立以來,上面的冤魂沒上萬也有幾千。
當然,也不是誰都有資格上鬥獸台的,要是不精彩,誰會願意看?這鬥獸場的東家又不是傻子。
靈玉回想了一下那少年的身手,微微點頭。他體形十分靈活,有著超過同等修士的實力,是個好手。
「客人是第一次來吧?這個迅風,可是我們這裡人氣很高的鬥獸士呢!別看他瘦弱,他到現在已經贏了十幾場了!」
迅風,就是那少年的代號,想也知道,這並不是真名。能以迅風為號,想來這少年在速度上有過人之處。
別的不說,能在鬥獸台贏十幾場的鬥獸士,相當厲害了。
靈玉又翻看另一張牌子,目光微微一頓:「是築基期的妖獸?」
「是。」侍女的臉上始終掛著慇勤的笑容,「今天鬥獸場這般火熱,就是衝著煉氣對築基來的。我們鬥獸場開出了幾個盤口,除了平常的勝負,還有迅風的命能不能保住,大概能堅持多久,您可以仔細看看。」
靈玉翻過來,牌子的背面,寫著賭局的內容。
「煉氣對築基?這種妖獸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不可能做到的吧?要是輸了怎麼辦?」阿碧如此說道。
「您說的是……」
「我說他。」阿碧指了指那少年,「如果他輸了,是不是就賺不到錢了?」
侍女面不改色地道:「客人說笑了,鬥獸士是不下台的,如果輸了,當然就入了妖獸的肚腹。」
這麼殘忍的事,侍女卻很習慣的樣子。也是,想來她在這種地方做事,經常看到鬥獸士被吃,久而久之,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阿碧打了個寒戰:「那還真可憐……」
靈玉摸了一塊靈石出來:「就押他贏吧。」
錢不多,就是個意思。
侍女笑容不變:「客
人想好了嗎?今天的鬥獸是築基妖獸,許多人都押妖獸贏呢!」
「想好了。」靈玉點了點那個少年的牌子,「就當給他助助威的,還是個孩子呢!」
侍女笑著將靈石收下,給了她一個籌碼,接著去下個隔間。
「那小子能贏嗎?」阿碧嘀咕,「要是當場被吃的話……」
血腥醜惡的東西,永遠不缺乏捧場之人,人的骨子裡,似乎就潛藏著邪惡殘忍的因子。因為今天是煉氣對築基,有可能會發生妖獸吃人之事,鬥獸場反而很火爆,許多人興致勃勃地下注。
靈玉無所謂地看著。她覺得,那個少年應該不會輸的,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感應,非要說的話,可以稱之為命格。
達到化神,可以感應到天地法則,推衍之力大大增強,具現的話,就是能看出一個人的運勢。修為差距越大,看得就越清楚,如果是凡人,基本**不離十。
靈玉還記得少年身上那股隱隱的張力,這股張力,很可能包含在他的氣運中。仙書的靈符之道進化為易數之道後,她對此也有所涉獵,基本可以肯定,這少年不會是平常人。
再看他之前應對那築基期的大虎,危機就在眼前,仍然面色不驚。如果阿碧當時沒有出手,他會受更重的傷,但性命的話,大概能保住。所以他對救命之恩並不是在熱切,因為他的命不管怎樣都會保住的。
一個運勢不錯,臨危不驚,還能夠精密計算的少年,不會死在這裡。他敢上鬥獸台,必有倚仗。
至於是什麼倚仗,靈玉想,大概跟他當時從山谷跑出來時,手上拿著的東西有關吧。
又等了一會兒,鬥獸場的氣氛突然熱烈了起來。歡呼聲、口哨聲,人人都在盡自己所能地發出噪音。
這個環境很吵鬧,但也很熱血,對於那些被生活折磨得麻木的低階修士而言,這裡確實是個好去處。
鬥獸的雙方出場了。
果然是那個少年,他從鬥獸場的上空緩緩降下,落在了鬥獸台上。
他站穩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揚手向觀眾們打招呼。
觀眾席上發出更嘈雜的噪音,響徹整個鬥獸場。
靈玉瞇著眼睛看著這少年,儘管現場有這麼多人和妖修,這少年身上的張力還是那明顯,彷彿隨時都會破繭而出。
而他的元神之力還是那麼強大,如果是尋常情況,靈玉大概會以為,這少年和她一樣,收斂了修為,其實是高階修士。
打過招呼後,鬥獸場的上空再次降下一物。
這是個巨大的獸籠,裡面鎖著一隻看起來就十分兇猛的妖獸。
觀眾席上又是一陣歡呼。
獸籠在鬥獸台一角落下,一名主持模樣的修士出現,向觀看這場鬥獸的觀眾們介紹了一下雙方的情況。
他手上握著一道令符,只要一發動,將獸籠禁制解除,那只兇惡的築基鬥獸就會撲出來。
介紹完了,修士飛上半空,手中的令符化成一道流光,飛入獸籠。
獸籠的禁制立時消失,那只被禁錮許久,而且餓了大半天的凶獸迫不及待地撲了出來。
「吼——」伴隨著巨大的獸吼聲,鬥獸的身影幾欲化光。
少年像一張弓似的繃緊,當鬥獸飛撲而來時,他穩了穩,直到鬥獸即將到了眼前,才飛快地一閃,繞到了鬥獸的身後。
這只鬥獸體形大,速度快,這些都是優勢,但同時也會帶來一個劣勢,那就是很難及時收住身形。
少年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他閃的時間恰到好處,一扭身,鬥獸從他身側撲過,因為速度太快收不住,不能及時調整。
靈玉眼神一動,目光在少年關節處停了停,然後落在他的後背。
他的傷居然完全好了。不僅身上氣息圓融,而且動作流暢,根本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想他那時,後背血淋淋的,傷得不輕,這才幾天,居然就全好了?
還有,他的動作弧度非常小,動作幾乎沒有多餘的。
靈玉是練過劍術的人,知道這有多難得。這種東西,除了實戰經驗,基本培養不出來。而這少年,面對築基期的妖獸,情緒冷靜,判斷準確,連動作都這麼恰到好處……實在不像個普通煉氣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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