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在半空中穩穩飛行,眼看著離營地越來越遠,靈玉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不對,他們這是往南飛,極有可能是去丹心閣,莫非白鹿庵營地已經被放棄了?她扶舷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萬佛塔,抿緊雙唇。
一艘艘飛舟從營地起飛,連成一串,往南飛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要將他們這些人全部送走?
「屠師姐。」靈玉低聲喚,「白鹿庵是不是被放棄了?」
屠秋容輕輕搖頭:「真人們行事,自有他們的道理,我們不必擔憂。」
話雖如此,如何能不擔憂?靈玉暗暗在心中歎了口氣,修為太低了,假如她也是結丹修士,便能得知真相,不用在這瞎猜。
屠秋容臉上掠過一絲猶豫,拉著她到角落,用傳音術道:「這件事不對,剛才我們營地大亂,說陣法關閉的時候,有人喊其他營地的出口也被堵了……」
靈玉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喧嘩聲起,有人在喊,營地陣法全部被關閉,他們被困在戰場了。四大營地從最北的皇風書院,到最南的歸安寺,戰線拉得極長,哪怕是元嬰修士的傳訊法術,也要不短的時間才能通訊,怎麼可能消息傳得這麼快,連他們這些普通修士都知道?
「有人在擾亂人心?」
屠秋容輕輕點頭,目光憂慮:「如果僅僅只是如此,倒也好了,白鹿庵出了問題,我們可以去丹心閣,可以去皇風書院,再不行還能去歸安寺,可要是……」
靈玉心口跳了一下,假如不僅僅是擾亂人心,是不是代表著一個針對四大營地的陰謀正在進行?
「我們這是去丹心閣?」
靈玉話音剛落。屠秋容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飛舟頓了一下。
兩人齊齊抬頭,就聽旁邊有人喊道:「快看!」
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飛舟冒起一股輕煙,搖搖欲墜,似乎受到了攻擊。
「不好!」屠秋容低聲道。只見前面的飛舟接二連三起了變故,「有人半路劫道!」
她這一說,之前喝令他們上飛舟的結丹修士已經飛了起來,手中舉著一面小幡,連連揮動。
靈玉直覺地摸了張防禦靈符。往身上一拍,隨後就看到半空的雲層中,出現了一名青衣怪形的妖修。他輕輕一揮手,一道青光劈在結丹修士的小幡上,小幡頓時冒出青煙,就此損毀。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結丹修士都被輕鬆打敗,是元嬰妖修劫道?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道青光,那結丹修士被擊個正著。一頭栽了下去。
飛舟上立時嘩然,一名結丹前輩就這樣被滅殺了,他們也要步其後塵嗎?
半空中的元嬰妖修哼了一聲。一道青光出手,劈在他們的飛舟上。
靈玉感到一股大力襲來,飛舟失了控制。根本無法維持平衡,她想抓住船舷,卻發現船體墜得更快,不得已放開手,整個人跌了出去。
耳邊風聲呼呼,身體下墜得越來越快……眼看著重重摔在地上,她手中淺紫劍光閃過,向下擊去,稍稍減了墜落之勢。
力量太大了……到底是元嬰妖修,根本沒有辦法施展劍遁。
地面近在咫尺,「轟」地一聲墜地,全身劇烈疼痛,暈了過去。
好衰,為什麼最近總是暈倒……
暈過去的靈玉沒有看到,白鹿庵出來的飛舟,幾乎全部被襲,結丹修士大多陣亡,白鹿庵營地,算是徹底毀了。
…………
一輪幽月懸掛半空,銀輝灑遍大地,微風中,樹葉簌簌,彷彿夜的樂曲輕輕迴響。
月色下,樹梢上,坐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彷彿沒重量般,隨著枝葉搖擺不定。
不多時,一個如蝙蝠般的影子隨風掠來,落在不遠處的樹梢。
「主上。」低暗的聲音響起,沙啞難聞。
「你來遲了。」低柔的聲音,和人類一般無二。
影子在樹梢跪了下來:「請主上責罰。」
「些許小事,責罰你作甚?且先說說,為何會來遲吧!」
「是。」影子腦袋微低,以保持著敬意的姿態道,「人類四營地的法陣,已照計劃破壞,只是白鹿庵那邊,出了點小問題。」
「哦?」
「有一名結丹修士,險些壞了我們大計,頗費了一番功夫。」
「結丹修士……」聲音略帶思忖,「能讓你們費功夫的,想必十分了得?」
「是,雖然只有結丹期,卻很難纏,可惜還是讓他溜了。」
「呵……可見你們還不如人類狡猾。」輕描淡寫地問,「其他事都解決了嗎?」
「是,所有元嬰修士,我們都設法困住了,結丹修士,滅殺了大半,至於築基煉氣……不用特意殺他們,想必活下來的也不多,留著給小輩們練練手吧。」
「好,人類為了防範我們設的防線,如今成了他們的死亡之線,哼哼,真是有趣。」
「這多虧了主上。」
「我不過提了個建議,能完成此計,是妖族諸部聯手的結果……本座就想讓他們看看,自相殘殺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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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好的?人類這裡有遼闊的疆域,有豐富的資源,向他們要,不是更好?」
「是,主上英明。」
「好了,你回去吧,雖然此計已成,可陣法之道,到底是人類的長項,我們想維持這條防線,將防線之東變成妖族的樂土,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影子遲疑道:「主上,您……不回嗎?」
「回去作甚?」語氣淡漠,伸了個懶腰,「我的修為太低,這可是歷練的好機會……」
…………
痛!
恢復意識,痛感傳遍四肢百骸,靈玉覺得,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斷了。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修行路很順利,現在看來,順利個毛啊,剛來戰場,就被結丹妖修追殺,好不容易撿條命回去,整個營地就出事了。唉,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飛舟被毀,想必死了不少人,還有師父,但願他沒有奉命護送飛舟,不然,多半也逃不過隕落的結局……老天保佑,她好不容易抱到一條粗大腿,不想就這麼沒了。
還有錢家樂和方心妍,他們還在戰場上,會不會有事?妖修設計偷襲了營地,會不會來個前後夾攻?屠秋容呢?她們在同一艘飛舟上,她還活著,屠師姐應該也還好吧?
靈玉越想越頭疼,覺得前程一片黑暗。自己重傷在身,師父好友,全都被捲入其中……她今年走衰運嗎?不是本命年啊……
想著想著,她被劇痛折磨得再次暈了過去。
靈玉做了一個夢,或粉或白的花瓣,大片大片地飄落下來。舉目望去,一道清澈溪流蜿蜒而過,夾岸的樹木,枝椏間皆是花朵,遠望如雲。
她站在溪邊小亭內,看著落英繽紛,隨水流逝,忽聽身後傳來聲音:「觀主……」
猛然驚醒過來,靈玉呆呆地看著天空,思緒還在剛才的夢裡沒有回來。
好一會兒,痛感再次襲來,她呻吟一聲,總算清醒了。
剛才做的夢好真實,夢裡的她,跟現在有些不一樣,不管是衣著還是容貌。差別最大的還是氣度,彷彿……生死一掌間,覆手可翻雲。這讓她想起在余陽山的時候,昏迷間也曾做過一個夢,夢裡的她,與人爭搶一件東西,那種種妙法,令人目眩神迷。對了,這兩個夢的感覺是一樣的,好像,她在夢裡扮演著同一個人。
靈玉出神了一會兒,不禁笑了起來,那種感覺還真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修煉到那種程度……
不過,也太真實了吧?她還記得夢中聽到的名字。
「悟嗔,紫郢……」她喃喃地念著,「怎麼覺得有點熟呢?」
還有夢中的自己使用的法寶,分明就是那本仙書。
靈玉腦中冒出一個念頭:「莫非是仙書的原因?夢裡的『自己』是仙書的原主人?」
這只是一個猜測,現在的她,無法去證實。她把思緒拉回來,專注眼前之事。
周圍……是亂糟糟的土堆,她好像摔在一個坑洞之中,身體痛得要命,剛好不久的經脈又受到了重創。
「我這是倒了什麼霉啊……」就沖這一身的傷,剛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拍了防禦符,還用劍氣阻了阻,摔死都有可能。
靈玉動了動手指,發現抽痛得厲害,整隻手臂都是僵硬的。她忍下劇痛,慢慢挪動手指,一點點恢復行動能力,直到能夠抬起手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休息了一會兒,能動的這隻手探進乾坤袋,摸出長生水,緩緩湊到嘴邊,咬開瓶塞喝了一口。
這個時候,她顧不得一口長生水就是幾千靈石,只要能盡快恢復實力,都喝完也沒問題。
長生水入腹,靈氣瞬間散開,藥效很快發揮,痛感立刻緩解。
靈玉吐出一口氣,將長生水收好,慢慢坐了起來。
她果然摔在一個坑洞裡,看這坑洞的樣子,好像就是她落地之前,用劍氣打出來的。她活動了一下手腳,慢慢從坑洞裡爬出來,一轉身,頓時驚呆了。
血,到處都是血,還有散落的人體殘肢,上面掛著她熟悉的服飾……死了這麼多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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