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答」「嘀答」,聲音不絕於耳。
靈玉感到有個東西,輕柔地拂過臉龐,帶來微濕的清涼,好像有人在用濕布擦過她的臉。
身體劇痛,意識卻逐漸清醒。她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遠處的頭頂、滴答滴答落著水的鐘乳石。
「我……」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醒了?」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就在左近。
靈玉微微側過視線,看到徐正手中端著一隻玉杯,緩步走近。
她眨眨眼,有些迷糊。
徐正半跪下來,伸手托起她的後背,將玉杯湊了過來:「喝一口。」
清甜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無比濃郁的靈氣,靈玉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將杯中液體飲了進去。
微稠的透明液體,從乾澀的喉嚨滑下,落入腹中,一股清涼溫潤的靈氣緩緩散入四肢百骸,疼痛頓減。
這是什麼東西?她見過的最好的靈丹妙藥,都沒有這樣的療效。
大概是她盯著杯子看太久了,徐正道:「有這麼好看嗎?」
靈玉一驚,剛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直覺地抬頭去看。
徐正大概沒想到她會抬頭,正要放手退開,腦袋一偏,下巴猛然撞上靈玉的額頭。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捂下巴的捂下巴,捂額頭的捂額頭。
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徐正微惱地放下手,起身端著玉杯走開。
「咳!」靈玉清了清喉嚨,適應了一下聲音,打破尷尬,「多謝。」
徐正哼了一聲,沒說話。
趁這時間,靈玉觀察了一下環境。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溶洞。大約十幾丈見方,甚是寬敞。洞頂、巖壁,到處都是鐘乳石,形態多樣,顏色各異,在月光石的映照下。閃爍著瑰麗至極的光芒。
溶洞被人為地分隔了出來,成了封閉的空間。靈玉躺的地方,是一塊平整的石台,看起來像是一張石床,旁邊則是形狀不規則的石桌。長達丈餘,上面凌亂無比地擺放著書籍、紙張、硯台、筆架、玉簡……雜七雜八的東西,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石桌另一側。巖壁被鑿成書架的模樣,堆著滿滿的書籍和玉簡。
靈玉的視線投到另一頭。那裡有兩個水滴聚成的池子,一大一小,大的丈餘見方,像個浴池,小的只有兩三尺,只能算是個坑。大池子旁邊擺放著一具小巧的丹鼎,旁邊還有許多瓶瓶罐罐。
徐正在大池子裡洗了杯子。放回乾坤袋,然後拿了一條濕布擦手。
靈玉看著,暗想。剛才還真是他給擦臉的?看不出來,徐公子還會做這種事。
徐正渾然不知靈玉在想什麼,做完這一切。轉過身問:「沒事了吧?」
靈玉動了動手腳,發現疼痛已經很輕微了,不影響行動,只是丹田里空空如也,經脈也有不小的損傷。她抓起身邊的坎離劍,就地盤坐。
「我們安全了?另外兩個人呢?」她問。
「不知道。」徐正一邊查看丹鼎,一邊回答,「我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們。」
靈玉皺皺眉頭,接著問:「我們這是在哪?怎麼回事?」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靈玉撇撇嘴,站起身來。
這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來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她施個淨塵術,將石桌上的灰塵全部抹去。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墨水已經乾涸了,毛筆也枯裂了,倒是鎮紙、硯台等物整潔如新,隱有光澤,看起來不是尋常之物。
正對石凳的位置,擺著一本《海外奇花錄》,靈玉小心地拿起來翻了翻,放到一邊。書下面有厚厚的一疊紙,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有些還畫了圖,看起來像是結印手法。
翻了一會兒,靈玉把書本壓了回去。都是些煉丹手法,她看得一頭霧水。
「這裡莫非就是那位藥王前輩煉丹之處?」她看著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籍,喃喃自語。
「八成是了。」徐正居然回答她了。
靈玉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十分古怪:「你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裡嗎?」
徐正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們到這裡來之前,進了萬劍煉心陣,對吧?」
徐正沒有答話,大概覺得沒有必要。
靈玉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說:「萬劍齊發,我們差點被射成蜂窩,緊接著,我丟出封劍盒,之後,餘波太大,把我們甩了出來……」
說完,她看著徐正:「封劍盒呢?」
徐正隨手一甩,封劍盒拋了過來。
靈玉接過,長出一口氣,還好沒丟,高級法寶,貴著呢!
這般想著,她斜眼瞅著徐正:「我說徐公子,剛才我要是沒問,你是不是就當不知道?」
徐正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以為我那麼沒品嗎?」
靈玉攤了攤手,沒接話。好吧,她小人之心了,徐公子哪會像她這麼小家子氣?真不想給,當初就不會拿出來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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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我們怎麼會被甩到這裡來?難道我們見到的木屋和瀑布都是假的?」
徐正沒有回答,也是答不上來。這些問題,他早就想過,可惜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得不到答案,只好先放一邊去,靈玉翻著手中的封劍盒:「……為什麼你知道封劍盒可以收納萬劍煉心陣的劍氣?咦,這麼多劍氣都可以收進去,封劍盒豈不是很厲害?對上劍修,直接拋出去不就好了?」
「你想太多了!」看她興奮的樣子,徐正冷冷道,,「封劍盒之所以能收納萬劍煉心陣的劍氣,是因為那些劍氣沒有人操縱,想用它來對敵,收別人的劍氣,等你結丹以後再說吧!」
靈玉被潑了一盆冷水。興奮稍斂。稍微一想,就明白是個什麼道理了。她只有築基,不能使用封劍盒,所以現在的封劍盒,等同於無主狀態,只能收納無主的劍氣。唔。有了此物,結丹以後她豈不是成了劍修剋星?
這般想著,靈玉看著徐正的目光越發怪異,這位徐公子到底在想什麼呢?他自己身為劍修,豈會把這種東西拱手讓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既然沒事了。不如想想怎麼出去。」徐正已經看完了煉丹爐,舉步向她走來,「這裡必定存在禁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打開。」
靈玉點點頭:「可惜我對禁制陣法一竅不通,徐公子,你呢?」
「我懂還用得著問你?」
靈玉靜默了數息,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抱胸看著徐正:「我說徐公子,正面回答別人的問題又不會掉塊肉,給點好臉色就這麼難?不是反問,就是不屑回答。這樣很彆扭知道嗎?」
徐正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瞪著她沒說話。
「幹什麼?不服氣?你以為我愛說你?要不是現在不得不對著你這張臉,我還懶得說呢!」
半晌。徐正收回他的目光:「說我?你的態度又好到哪裡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叫徐公子的時候,心裡就在嘲笑我。自己態度不正。說別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呵……」靈玉氣笑了,「從來沒人說我態度不正的,你怎麼不反省反省自己,為什麼對著你我就態度不正了?」
徐正答得順口極了:「我從來不會為難自己,被咬一口還要想想是不是自己的肉太好吃了!」
「……」靈玉喉嚨裡翻滾著許多詞語,差點控制不住了,幸好理智尚存,勉強嚥了下來,他們可不是潑婦罵街來的。
她努力用平靜的語調說道:「徐公子,十幾歲的少年郎彆扭一下,還能說是可愛,你麼……不覺得自己年紀太大了嗎?」
徐正的臉色陰沉得快要電閃雷鳴了,就在靈玉以為他會翻臉的時候,哼了一聲,扭開頭:「我不跟女人計較!」
靈玉這下是真的笑了:「好吧,我錯了,其實你的內心是個千真萬確的少年郎。」
徐正倏然轉回來,瞪視著她。
「好了,說正事。」靈玉擺出正經嚴肅的樣子,無視了他的憤怒,「你我都不懂禁制之術,怎麼出去?」
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都答不上來。
靈玉一拍額頭:「下次尋寶冒險,一定要帶個陣法師什麼的,一群劍修,實在是沒前途。」
「……」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溶洞。
「什麼也沒有。」把周圍都摸完了,什麼也沒找到,靈玉放棄了。
「不,有東西。」徐正站在石桌上,翻看著那疊紙。這些紙微微泛黃,卻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的墨跡也很清晰。
靈玉走近:「這些都是煉丹的,你看得懂?」
「煉丹的看不懂,不過,這裡並不只有這些。」徐正指了指他看完之後,放在桌面上的紙張。
靈玉疑惑地拿了起來。
紙張上面,寫著規整的小字——
不知不覺,離開宗門已經三年了,我終於在東海找到了七葉鳳尾花。此花生長條件苛刻,一移出東海,就會凋零,我思來想去,乾脆在東海之上,建了別府。
…………
行端劍心碎裂,丹田破損,一身修為流失殆盡,與廢人無異,若非我用藥強行保命,只怕他早已隕命。這些日子,他偶有清醒,卻不言不動。我知他心如死灰,若不是為我,恐怕已經自行了斷了。一名劍修,失去了劍心,沒有了修為,連劍都拿不起來,還算什麼劍修?尤其像行端這般天資卓絕,天生就該修劍的人……
行端,行端,哪怕我耗盡心血,賭上藥王之名,也要為你修補劍心,恢復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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