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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迷濛,清晨的山谷傳來聲聲鳥鳴,這裡是整片大陸最高的地方,地勢高峻入天只手可抓住雲彩,但是這裡卻不冷,反而聚集著各地奇珍野獸,四季長春,這是被世人稱做仙樂山的至高之地,傳說這裡住了一位神,這裡常有尋常百姓上山採藥,但若是有強者想破壞這裡的安寧,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一陣悠然惆悵的笛聲從高山之巔傾瀉而下,流蕩於碧海蒼天之下,笛聲蒼涼、孤寂,像是等久未歸家的人兒,帶著一股寂寞千年的滄桑,是化不開的思念。
笛聲悠悠,於山谷之巔流瀉,不斷向遠處推進,天涯海角亦能聽到。
一名不過七八歲身穿紅襖的小女孩奮力地爬著山,旁邊還有一名已年過三十的婦人和藹地看著她,不時停下來等小女孩追上她的腳步
她們是時代生活在仙樂山山腰的採藥人。
小女孩努力地向上爬,這是她第一次來仙樂山採藥,定不能要娘親失望。
她憧憬地看了一眼望不到頂的山巔,她一定爬上去,即使不爬到山巔,她也想看看那日日吹奏悲涼曲子的神是何模樣。
兩人就這麼爬了一天一夜,爬到太陽落下又再一次升起。
清晨的風帶著一股微涼的寒意,女孩兒摸了摸頭上的汗,興奮地叫道:「娘!我終於爬上來了!」
那名婦人點頭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頭:「我家紅襖最棒了。」
「嘻嘻。如果紅襖也能像那些強者一樣能在天上飛,就不用這麼幸苦的爬山了。紅襖一定會努力修煉的,我要帶娘親爬上仙樂山最高的地方。」小女孩揮了揮小粉拳,一臉堅定道。
「傻瓜。」婦人卻是笑了笑,「上面住著一位神。我們要是驚擾了他,就不能再在仙樂山住下去了。」
「是那位嗎?好漂亮啊!」小紅襖眼尖地看到自己上方的山巔上,一名藍衣藍子正執笛而立,漂亮的藍發隨風飄舞,風捲起他的大衣吹得獵獵作響,他纖長的手指紛飛舞動,一串悲涼的樂音如流水般流出,讓人忍不住心上卻又帶著一股它獨有的寧靜與安詳。
男子臉上似帶著無盡愁思,一雙色澤變化的漂亮藍眸彷彿一汪藍洋,似有什麼深深的隱痛蟄伏在裡面,他衣袂紛飛,好像下一秒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羽化成仙,他絕代風華比初生的太陽更讓人感到溫暖和祥和。
「嗯,是啊。」女子傾慕的目光看著山巔上的人影,那目光是留戀、是敬仰,卻沒有一絲**。
那樣的人,美好得讓人自慚形穢,心中只能奢望能夠在他的腳下低低地匍匐著仰望著他的身影。
這是神……
「神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他那麼傷心,天天在山頂上吹著那麼悲涼的曲子?」紅襖眨著雙大眼睛,一隻小手指放入櫻紅的嘴中咬牙不解道。
「呵呵。」女子只是笑了笑,彎腰靜坐在草地上開始給自己女兒講著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故事。
「這位神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呆在上面吹笛,不論風吹雨打,每天早晨他都必將在上面吹一早上的笛子。
我聽你外婆說,他在等一個人。那個人聽到他的笛聲就會回來找他,所以呀,神要天天吹笛子等他要等的人,紅襖懂嗎?」女子點了點小女孩的腦袋,笑問道,略微蒼老的臉一片慈祥。
紅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忽然問道:「外婆怎麼知道的呢?」
「外婆的外婆告訴她的呀。然後你外婆要告訴了你媽媽,我現在又告訴了你。」女子笑了笑,她們祖祖輩輩一直將這個故事傳了下去。
至於到底是哪一代人知道的,已經沒人記得清了。
這笛聲就如她們的家園一樣,伴隨著他們的祖祖輩輩,經過一代又一代的變遷,只是有人老了、死了、消失在歷史中了,唯獨那笛聲日日夜夜不斷,唯獨那藍色的身影依舊絕代風華。
「娘騙紅襖。」紅襖眨了眨眼睛,委屈道:「那上面的人明明像個哥哥。怎麼會活那麼久了呢?難道他不變老啊。」
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都說了他是神嘛。神怎麼會變老呢。」
女孩眨了眨不解地眼睛,又道:「他好可憐啊。難道他等的人已經不回來,他就一直在上面吹笛嗎?」
「也許吧……」女子看了看山巔上的人影,默語道。
「娘,我以後要嫁給神。好不好?好不好嘛?」紅襖一下子環住女子的脖子撒嬌,「神好可憐啊。如果他等的人不回來,紅襖想陪著他一起等,這樣他就不孤單了。」
「呵呵。」女子沒答話,只是道:「紅襖,採完藥材我們該下山了。」
她目光溫和地看著紅襖,遙想當年,她又何嘗不是抱著母親的脖子撒嬌要嫁給上面的人呢?
只是她們連他賞一個眼神的資格都沒有吧。
她們會老、會死,但是上面的人生命似乎無窮盡,現在大陸第一的神級高手在他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頭。
也許他的修為已經達到古籍中所說的掌控天道的帝君程度了吧,所以他的生命無盡延長,歲月獨獨優待了他。
只是讓大家好奇的是,那山巔上的神,到底等的是何人?他真的在等人嗎?
沒有嘲笑女兒的癡心妄想,婦人拉著小女兒的手帶著神賜予的藥材,緩緩向山下走去……
這番談話不是第一次出現,也不是最後一次出現,歲月催人老,世世代代的變更、大陸上的起伏動盪、各方勢力對權利的追逐絲毫無法影響這座山,時間過再久,依然有一名藍衣男子日日不知疲倦地矗立在山巔之下,吹著憂傷的笛曲等待著他等的故人……
奏曲完畢,藍衣男子眺望著遠方的天空,手指撫過手中精緻的竹笛……
九邪……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只要我吹笛,你聽到了就會回來……
為什麼我吹了這麼久……你還沒聽到我的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