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九邪,這裡有一個被冰封的人!」玉羽顯然已經卸下了對逆九邪的所有防備,他在百米之外大叫道。
人?逆九邪沒有多想,拉著大寶迅速向玉羽的方向急馳而去。
「哪裡有人?」逆九邪環伺一周問道,明顯是對那被冰封在堅冰內的人異常感興趣。
「就在你腳下。」玉羽努了努嘴巴,指著逆九邪腳下道。
逆九邪低頭看去,那偌大的龜背上一名女子維持著彎弓射箭的姿勢被永恆地冰封,她一襲精緻藍衣,藍衣上光滑流轉保住了她的屍體容顏絲毫未變,手中花紋精美的冰藍色長弓泛著點點漂亮的流光,一雙眼睛中儘是狠毒的瘋狂,臨死前一刻的動作和神態活靈活現,彷彿便是時間定格在了那一瞬間般。
再細看一分,冰封女子的面容和亦音竟有一分相似!
逆九邪拉著大寶退後一步,面目沉吟地盯著龜背上一臉猙獰拉弓的女子,右手一翻,一朵灼灼紅蓮便在手心中漂浮不定,空氣中的寒意瞬間就被那股可以炙傷靈魂的溫度驅散。
玉羽呆在一旁靜靜看著九邪動作,對於她時不時表現出的異於常人的妖孽舉動忽視得徹底,別看她修為才武師巔峰,恐怕對上她這個大武師現在都不遑多讓了!
「去!」逆九邪冷喝一聲,手中的紅蓮瞬間張大,向冰封女子的冰層揮去,原本內斂的溫度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玉羽先前還只是感覺周圍一暖,但現在卻感覺置身於火熱熔岩旁一般,而那堅固的冰層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
「呼拉!」就在紅蓮業火燒到女子手中的藍色冰弓時,精緻華美的長弓頓時爆發出一陣冰藍色華光,一陣鋪天蓋地的暴風雪毫無預兆地迎面而來,原本被紅蓮業火的融化的冰層瞬間迅速凝結,白色的雪粒迷亂了整個世界,夾雜著冰粒暴雪的狂風割的人臉上疼痛!
「啪啪啪!」劈天蓋地的炸裂聲響起,腳下堅硬的冰層頃刻炸裂,巨大的衝擊力讓人五臟六腑都在震盪,拳頭大的冰塊夾著破空聲呈放射狀散開,猛烈的勁風中細小的冰稜如同刀刃般輕而易舉地劃破衣服,割破皮膚留下道道細小的血痕!
「快躲!」逆九邪對著對面的玉羽大吼一聲,揚手將玄武骨骸和那女子的屍體收入墨鐲內,腳尖在地上一點借力向上飛去,同時迅速調動橙色的玄氣覆蓋全身想要抵擋飛馳而來的冰塊冰稜,眼前白色風雪冰塊瀰漫讓她看不清前面的畫面。
只是……不過須彌間,漫天的暴雪白色已經被一片幽深夜色取代,氣息安靜、乾淨,好似跌入了一片無際的宇宙般,沒有寒冷也沒有炎熱,隔絕了所有吵雜與喧囂,讓心情不自禁地安心下來,身上護身的玄氣不知何時已經不由自主地消散了。
「九邪……」帶著饕餮飽飫的滿足,清脆悠揚的聲音從九邪頭頂傳來。他不是人類亦不是瞭解人類,他不會去問你受傷了麼這種體貼的話,他只是喜歡低低地叫著九邪——這個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單單九邪兩個字就承載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比起人類的甜言蜜語他更愛用行動證明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的爆破聲和風雪狂湧的聲音已經悄悄地消失在了天地間,四周靜謐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而虛空之中只有一朵火蓮與一把藍弓不知疲倦相互碾壓,大地一會兒把映成了藍色一會兒被映成了紅色。
逆九邪呆滯靜立不動,竟忘了推開一直抱著自己的某位。她不知父母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家的味道。從小她和弟弟便被遺棄然後相依為命,小的時候,她在保護弟弟,弟弟死了,她便保護自己努力為弟弟報仇,長大了,她是聞名世界的傭兵女皇,她保護著自己保護著夥伴也保護著僱主,她保護著別人就如理所當然般的存在一樣。
縱觀她一生,不是她保護自己就是她保護別人,又何時被別人保護過?因為她強,所以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不妥,所有人都認為理應如此,甚至在她心裡也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仰頭看著一臉滿足地抱著自己獨自抵擋風雪的人,逆九邪也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就在逆九邪呆愣時,玉羽的聲音頓時將她驚醒。
「就算你們要親熱也要看著點時候啊,暴風雪都停止了還抱,還想抱多久啊?沒看見我這個外人還在嗎?難道我存在感就這麼低?!」
玉羽在一邊鼓著腮幫子大叫道,秀恩愛也不帶這樣的,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多噁心!
什麼?斷袖!逆九邪如遭雷劈,她什麼時候成斷袖了?!
而這件事的始俑者則一臉無辜地維持著之前的動作,完全將後面的人無視了個徹底,什麼斷袖不斷袖的,他只知道這樣很舒服自己很喜歡就對了!
「咳咳。」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大寶,逆九邪尷尬地咳嗽兩聲,然後一臉正經地盯著天空中的戰況,手指翻飛指揮火蓮業火壓倒冰弓。
假正經!玉羽在心中深深為逆九邪的行為吐槽了一把。
逆九邪指揮著火蓮業火狠狠地向冰弓撲去,兩者再也不局限於力量的比拚,而是進行本體的相撞。
「轟!」兩種相反的能量極盡排斥,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整個山谷都隨之震動,幾人一個趔趄,還好反應快,馬上調整了身形才不至於摔倒。
「你再這樣下去會把外面的人都引來的!」剛剛穩定身形玉羽便衝著逆九邪大吼道,這麼大的動靜恐怕就連絕崖谷外的導師都會進來。
逆九邪眉頭緊鎖,已經無心再注意玉羽的話,腳尖一點向上飛躍,右手向天空中懸浮的冰弓抓去。
「嘶……」指尖剛觸及冰弓,一股令血液凍結的冰寒之息便隨著指尖末梢的神經向整條手臂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