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的夜晚,不僅僅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也是搞一些陰謀詭計的好時機。南鄭城臨時派兵防守的北側城門,在巡邏兵剛剛過去之後,便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幾名士兵的幫助下縋城而下,迅速奔向了曹軍軍營。
在黑影很沒有摸進曹軍大營的時候,他便被擔當jing衛的曹軍發現了,不過黑影本來就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只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大聲喊道:「快去稟告曹公,無乃南鄭楊白,特來將南鄭城送與曹公!」
楊白,來的竟然是楊白!
曹操顯然也沒有想到己方的計策這麼快就有了效果,事實上,雖然曹操本人對於這個計策充滿了信心,但是心裡卻仍舊煩躁得緊。的確,對於此時的曹軍而言,這個攻心計是現階段能夠想出的最好的計謀,但是其弊端卻也不小,往小裡說,強行征發這麼多青壯,搜集百姓家糧草,此番作為,失去民心是必然的,就算是曹操最後佔據了漢中,恐怕只能夠像原來的歷史上那樣把漢中的民眾遷走,而不是留著一些不忠心的人聚集在這裡成為不安定因素。
不僅如此,哪怕這些人自帶了口糧,但是也並不多,不可能持久,這也就意味著曹軍不可能把這條計策實施太久,否則因為壯丁等逃跑、混亂而被蜀軍看出破綻的可能性極大,更重要的是,到時候曹軍恐怕不得不供應這些人糧草,這對於幾乎沒有什麼補給的曹軍來說是毀滅性的災難。
因而,縱然已經定下了計劃,而且對這個計劃充滿了信心,但是曹操心裡要不緊張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令曹操喜出望外的是,曹軍的計謀這麼快就有了效果,當天晚上就有南鄭大族的人來了,而且來的這個人還是在劉備取得漢中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楊白!
「快傳!不,我親自去接!」曹操連忙走出了大帳,同時對手下命令道:「通知文和、仲達等人速來我的大帳!」
對於楊白這種人,曹操還是很看不起的,楊白可不是許攸,人家許攸好歹是沒辦法在袁紹陣營混下去了,又跟曹操是老朋友,這才去投奔曹操的,但是楊白呢,先是受了張魯的大恩,結果卻把張魯賣給了劉備,如今又來找自己,這樣人的曹操怎麼可能不鄙視呢?
只是鄙視歸鄙視,依著曹操的城府自然不會把內心的鄙視表現出來,反而臉上洋溢出無比喜悅的真誠笑容!曹操知道,楊白一到南鄭基本上就拿下了!
「明達!爾來何其遲也!」看到被侍衛領過來的楊白,曹操大笑著迎了上去。
楊白雖然不認識曹操,但是早就給過侍衛賄賂,經過賄賂指點,又見曹操這副架勢,自然明白這就是北中國的實際主宰者曹操曹孟德,當即也不含糊,立馬跪倒在地,大呼道:「罪民楊白見過魏公!」
「快快請起!」曹操大笑著一把將楊白攙起來,笑道:「明達何須多禮,還請到我帳中一敘!」
上位者的客氣都是有目的的,很顯然此時楊白的價值正當得起曹操的客氣,因為曹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攻陷南鄭的希望,而只要南鄭被攻陷,這場戰役雖然還未結束,但是曹軍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正是基於楊白的巨大價值,所以曹操不僅客氣的與楊白把手而行,走進大帳後更是把楊白安排到了僅次於自己的席位上。
對於曹操的這種禮遇,雖然楊白也明白曹操這麼做是別有用心,但是比起在劉備那裡受到的冷落,待遇簡直是天壤之別。
「明達,今日前來,可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啊?」坐定之後,曹操首先發問道。
「回稟曹公,在下正是要把南鄭獻於曹公!」楊白俯首道。
「喔?如何獻?」曹操捋著鬍鬚問道。
雖然曹操還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了自己的矜持,但是知道時不我待的曹操甚至連客氣的討價還價都省了,直接開口問道。
「黃公衡雖然自不量力,妄圖螳臂當車,為了對付曹公,如今南鄭城內的普通男丁乃至各大家族的部曲家丁都被集合起來了,此時南鄭城內早已是怨聲載道,只要曹公大軍攻破任意一座城門,則大勢可定矣!」楊白用一副指點江山的口吻說道。
「不知明達要送哪座城門給主公呢?」剛剛趕到的司馬懿臉上露出了晦澀難明的笑容問道。
「北門!」楊白一咬牙說道!
「喔?」
「還請曹公恕罪!」楊白突然跪倒在地磕頭不止。
「明達快快請起,你有何罪之有啊!」今晚曹營的一號影帝曹孟德連忙站起身來來到楊白的面前把楊白扶起。
「曹公,事實上,小人這次能夠出來是黃公衡故意放出來的!」楊白淚眼婆娑的說道。
「黃公衡故意放你出來的?」曹操、賈詡、司馬懿三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後,曹操開口問道。
「是的,黃公衡本來想讓小人家一投降欺騙曹公,以明日子時打開南門為借口把曹公主力騙入南門,然後蜀軍主力在南門伏擊曹公,只是在下有感曹公高義,不忍欺騙曹公,故而如實說出!」楊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著忠心道。
楊白的話只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黃權確實告訴楊白,讓楊白騙曹操進北門,好大敗曹軍一次以穩定軍心;而楊白撒謊的部分則是他之所以和盤托出並不是楊白有感曹操高義,而是一開始他就打了背叛劉備軍,把南鄭城賣給曹操的主意!
「既然黃公衡的主力在南門設伏的話,曹公完全可以對著南門虛晃一槍,主力則從防禦薄弱的北側入城,倒是南鄭城一舉可下也!」楊白繼續補充道。
「多虧了明達啊!」聽了楊白的話,曹操撫掌大笑道:「等攻下南鄭城之後,明達便是第一功臣,到時明達必是一州之牧!」
「卑職謝過曹公!」聽了曹操的許諾,楊白連忙再次磕頭道。
之後,雙方又就細節等問題商量了小半個時辰,楊白才依依不捨的離去,而當滿臉笑容的曹操把楊白送走後,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對賈詡與司馬懿二人問道:「楊白之策可行否?」
「曹公以為黃公衡信任楊明達否?」賈詡淡淡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