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滲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漸漸失去焦距的瞳孔無毫無光彩的看著插入自己胸口的長劍,被堵住的嘴巴裡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當杜滲的手下在杜滲的命令下全都去哄搶財物之後,何平突然找上了杜滲,告訴杜滲有事相商,由於之前何平表現的不錯,使得杜滲對於何平的印象大大改觀,再加上他的大哥杜濩也一再告誡他軍事方面的事一定要聽從何平的建議,因而杜滲毫無懷疑的跟著何平走進了一座帳篷內。
之後何平的雙眼一瞪,彷彿看到了杜滲身後也什麼東西一般,搞得杜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本能的回頭,卻沒有想到趁著這個機會何平突然發難,拔出利劍一劍刺進了他的心窩,同手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就這樣,本來還期望著能夠發一筆橫財的杜滲完全不明所以的橫死在了這個亂糟糟的蜀軍帳篷中。
「蜀軍的伏兵也快要趕到了吧,用杜滲二人的人頭做投名狀應該足夠獲得蜀軍的信任了,然後再告訴蜀軍杜濩與樸胡的計劃以及他們兩個部落的具體位置,幫助蜀軍剿滅了賨人,也足以成為我的晉身之資了!」何平一邊砍下了杜滲的頭顱一邊思忖道。
本來何平在心裡就多少有些懷疑,覺得張飛的先鋒軍的將領不應該這麼無能,如今又見到張昌那五百士兵根本就不像被偷襲的樣子,反而像是早有準備,在這種情況依著何平的能力又如何猜不出這一切都是蜀軍引誘賨人出山的計謀呢?
不過何平雖然看破了張苞的計策,但是卻沒有絲毫想要向賨人高密的心思,反而覺得這正是他的機會。作為一個被賨人擄掠的漢人,賨人自然不能夠使他人盡其才,而他自然也不可能對賨人死心塌地,親人先後離去後,何平有數次機會可以逃離,但是他卻一直委曲求全留了下來,因為在他的心裡都已經把平定賨人作為了自己晉身的資本。
何平很清楚,無論是哪一方實力佔據了益州,都不可能容忍這些不服王化的賨人搗亂,只要自己摸清了清賨人部落的具體情況,到時候無論是幫助誰剿滅了賨人,都可以獲得足夠的晉身之資,至少成為一個中層軍官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本來,何平最看好的人其實是龐羲的,龐羲這個人雖然軍事才能一般,但是卻有善於養士的名聲,如果自己能夠帶著賨人部落的具體情況投奔龐羲,幫助龐羲剿滅了這些經常給他惹事兒的賨人,何平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受到龐羲的重用!
只是當何平終於摸清了杜濩、樸胡這兩大部落的具體位置、人口、裝備、可以攻擊的道路以及這兩個部落的設防等信息後,巴蜀大地竟然易主了,龐羲也被明升暗降調到了成都,新來的太守向朗名什麼名氣,自己也不熟悉,因而何平才決定暫時潛伏在賨人部落裡等待機會。
當張苞的軍隊來到宕渠之後,何平本來覺得這是他的機會,但是傳來的關於張苞是個一無是處的紈褲子弟的消息卻令他又心生躊躇,雖然當時的何平也想到了這可能是張苞因為不想進山打一場不擅長的戰鬥而想出來的誘敵之計,但是誰又能夠保證張苞不是一個真的草包呢!
如果這並不是張苞的誘敵之際而恰恰是因為張苞是個徹徹底底的草包才表現出這幅德行的話,自己貿然去投奔張苞,見不見到人還兩說,就算是見到了說不定還會被張苞直接當做激ān細砍了頭。何平也是有雄心壯志的人,他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來賭一件可能性極小的事情。
只是當今天見到了張昌的五百士兵絲毫沒有慌亂,反而早已嚴陣以待,廝殺間進退有據的時候,王平便有九成的把握斷定這一切都是張苞的誘敵之計!
九成的把握,已經可以賭一把!
下定決心之後,何平才毫不猶豫的騙開了杜滲與樸秀的軍隊,讓他們到後營亂搜一氣,而他則趁機殺了杜滲。
殺了杜滲之後,何平又找到了樸秀,同樣是借口有事相商,在一個帳篷裡將毫無防備的樸秀擊殺,然後何平淡定的砍下了樸秀的頭,將樸秀的頭與杜滲的頭一併用布包好,背了起來,這才偷偷從大營後門溜出了出去,直接向著宕渠城的方向飛奔。
自幼在宕渠長大,何平對這一帶的地理十分熟悉,既然賨人的探子並沒有找到蜀軍伏兵的蹤跡,那麼蜀軍能夠伏兵的地方或者說能夠有援軍出現的地方就只有宕渠城以及宕渠城北方那個宕渠大家族李家的莊園了。而比較這兩個地方,張苞最有可能出現的無疑是宕渠城方向。
「什麼人,讓開!」果不其然,何平向著宕渠城方向沒跑了多久,竟碰上了張苞親自率領的人馬,替張苞開路的幾名騎士看到何平擋在路上,在最前面的那名騎手可能是覺得時間緊迫,立刻揮動了手中的馬鞭甩向何平,想把何平從大陸上驅趕開。
「咦!」
這名騎手很快驚訝的叫了一聲,因為他發現何平竟然輕易躲開了自己的鞭子,反而還一個側身轉到了自己身邊,一把利劍已經頂到了自己的胸口。
「大膽!」何平的這一手雖然令走在前面的騎手都感到頗為驚艷,但是卻也感到己方受到了極大的挑釁,立刻端起了長槍對準了何平。
「我有賨人部落的重要消息要稟告!」面對這些騎手充滿敵意的長槍,何平臉上不見一絲驚懼,冷靜的說道。
「喔,什麼情報?如果沒有價值的話,你可會被處死的!」看到之前何平驚艷的動作,走在這幾名騎手後面張苞催馬來到了何平的前面,手握長槍問道。
「在大營中的賨人有三千左右,除此之外,杜濩與樸胡二人擊中了一千七八百人,並沒有參與這次行動,而是埋伏在距離大營西北十里的山林中,準備賨人們攻陷大營與貴軍交戰完後撤退時出其不意伏擊這些賨人,從而一舉端平所有的賨人部落。但是要是他們發現情況部隊的話,說不定會加入對貴軍的攻擊,所以如果將軍您不想被杜濩與樸胡撿了便宜的話,最好快點解決完營地裡的賨人,然後嚴陣以待,否則的話很可能被以逸待勞的杜濩與樸胡二人擊敗!另外我對賨人部落的地形位置設防等情況比較熟悉,要是將軍想要進山剿滅賨人的話,我可以帶路。」何平用最迅速的語句低聲說道。
「全軍加速行動!所有騎兵退出戰鬥序列,把搜索範圍定在大營周圍十里外,重點是這位壯士所說的大營西北方向,務必找到杜濩、樸胡二人的具體位置!」聽了何平的話,張苞心裡頓時一顫,急忙下令道。
張苞並不怕賨人的近五千人都聚集在一起,因為張苞明白這些賨人都只是按照自己頭領的意思臨時組合起來的烏合之眾而已,打仗雖然說士兵的數量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但是並不是人數多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否則的話這個世界早就成了張角的黃巾盛世了,張文遠也不用威震逍遙津了,甘興霸也別想百騎劫營了。
打仗的時候,除了士兵數量,士兵的精銳程度、兵器裝備、軍心士氣等都非常重要。反正在黑夜中又不能夠看清具體人數,只要己方給賨人一種己方大軍壓境他們已經完全中計的錯覺,本來比起戰鬥更傾向於搶劫的賨人在蜀軍警銳的內外夾擊之下,大敗是必然的!
但是要是杜濩與樸胡的精銳還埋伏在外的話,情況可就嚴重了,萬一蜀軍正打到關鍵時刻,他們突然殺了出來,那情況可就不妙了,大軍最害怕的是混亂,一旦因為杜濩與樸胡的生力軍突然加入使得蜀軍陷入了混亂,在人數不佔優勢的情況,即使蜀軍能夠取得勝利也只是慘勝而已,這種結果豈是張苞可以接受的?
當然了,張苞也不是沒有想過何平說謊的可能,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因為何平這麼做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如今的張苞是無論如何也會率領大軍前去大營攻擊賨人的,既然如此,何平的話除了讓張苞加快行動提高警戒外,對於賨人而言並沒有一點兒好處,因而張苞自然就輕易相信了何平的言語,不僅命令軍隊再次加速,而且還把麾下原本就不多的騎兵全都派了出去。
劉備軍自從組建之日起,缺馬的狀況就從來沒有改變過,就算有了馬超帶領了部分殘兵加入,又吞併了劉璋,劉備軍總共的軍馬也不足萬匹。而張飛軍手下總共也不過千餘匹而已,而且都還是張飛的寶貝疙瘩,被他集中起來親自指揮,如此一來張苞所部能夠分到的馬匹自然就少之又少了,總計才百餘匹而已,其中半數還是張苞那五十幾個親兵所有,剩下大部分都被充當了斥候的坐騎。而如今,張苞顯然是把自己的親兵統領張昌外放之後,連一眾親兵也都趕走去當斥候了。
「還未請教壯士的高姓大名呢!」下達完指令之後,張苞才面帶笑容地問道。
「在下何平何子均!」何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