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人才?只有人盡其才的時候才能夠稱得上人才,若是讓張裔治理一方,張裔的表現絕對十分出色,但是若讓張裔行軍打仗,對付起張飛這種勇猛無比的軍中宿將來就差了太多,更何況如今張飛手下還有張苞與鄧艾的輔佐呢!
是夜,張飛喝的酩酊大醉,只有還算清醒的張苞又帶著手下圍著城牆巡視了一遍,給守夜的士兵帶去了肉食都犒勞品,這才回到大營之中睡去。張苞雖然也看不起歷史上並沒有給張飛造成多大麻煩的張裔,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行軍打仗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哪怕張苞本人也並不相信張裔有膽量帶著疲兵夜間攻城,不過,萬事都做好準備也是極其必要的。
對於大部分張飛手下的將士而言,今夜是個美好的夜。攻取了德陽後,不僅張飛下令犒賞三軍,讓部隊好好的改善了一下伙食,而且由於進入了城中,居住的條件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可以說除了守夜的士兵以及少數傷員外,大軍今夜都做了一個好夢。
不過城內大軍大部分雖然都獲得了不錯的休息,城外鄧艾的三千人卻沒有任何休息的意思,反而分成了兩部分,向川軍大營前進。原來,出城之後,鄧艾並召集部隊的軍官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鄧艾的打算是首先派出三百人的部隊帶了大量鑼鼓潛伏到川軍大營正門附近,每隔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就出來喊殺一陣,用來吸引川軍的注意,疲憊張裔的大軍,同時也是令張裔放鬆警惕,讓張裔認為荊州兵只是單純的使用疲兵之計而已。最後鄧艾帶領大部分人馬在張裔軍放鬆警惕的情況下突然從張裔軍的後營殺入,突遭夜襲滿身疲憊有毫無準備的張裔軍必然會大敗。
「鄧將軍,你所說的雖然還有道理,但是我們這樣擅自違反張將軍的命令不太好吧?」一名屯將有些唯唯諾諾的說道。對著這些張飛的手下而言,對於張飛的懼怕已經深入骨髓了,因而雖然迫於軍令這些士兵還是選擇了服從鄧艾的命令,但是牢騷與質疑卻總是不絕於耳。
「難、難道,你們沒、沒有派人回去請示麼?」鄧艾冷冷的看了這名屯長一眼後,結結巴巴的反問道。
「額……」這名屯將頓時悻悻然閉上了口。
的確,當這名鄧艾下達了作戰命令後,他的這些手下就暗中派人到城中張飛處問詢了,沒辦法,雖然他們也認為鄧艾的計策可行,但是擅自違反張飛命令的後果他們是不敢承擔的,畢竟如果是鄧艾的話,憑著他與張苞的關係,或許還能夠無事,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一旦是有差池,那絕對是十分淒慘的下場,因而他們只能夠派人回去詢問。如今見鄧艾把話都挑明了,屯將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張裔軍大營之中,被委以抵擋張飛重任的張裔此時剛剛入眠。張裔之前並不是沒有帶過兵的,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帶過如此多的士兵,更沒有與張飛這樣的名將交過手,雖然張裔也知道張飛勇而少謀的事實,但是有時候匹夫之勇也是非常可怕的。在冷兵器時代,軍心士氣是非常重要的,一旦被匹夫之勇所威懾,數萬大軍被幾個幾十個人追著跑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因而在面對張飛的時候,張裔的心中還是有些沒底的。
依著張裔本來的打算,他更想依托德陽城防守的,有了德陽城池再加上他這一萬多兵,量張飛也攻不下來,到時候,急於與劉備匯合的張飛軍必然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攻城則難以輕易攻下,直接繞過德陽城又恐張裔尾隨攻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策略了。甚至,為了能夠盡快實現這一策略,張裔的部隊近乎沒有帶多少糧草輜重,反正沿路都是川軍城鎮,糧草自然好補充,而一旦到了德陽城,憑著德陽城的糧草供應大軍三五個月不成問題,因而張裔自然敢輕裝前進。
只是張裔沒有想到的是,巴郡竟然這麼快就被平定了,而德陽更是在自己趕到之前就落入了張飛手中,這對於張裔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軍隊無糧,士氣不高,數量還沒有人家的多,估計也沒有人家的精良,有沒有地利,這仗還怎麼打?
張裔的軍事水平雖然一般,但是這麼明顯的劣勢還是看得出來了,沒有因為這麼大的劣勢而丟掉軍隊直接逃跑就已經還不容易了,哪裡還能夠安心睡覺,因而直到半夜才進入了淺層睡眠,只是他剛剛睡下,便聽到大營鼓聲大作,傳來一片喊殺聲,驚得張裔連滾帶爬的起身,顧不得穿上鎧甲,便匆匆對著守衛在帳外的親兵問道:「什麼事?」
「大人,大營前方傳來了大量喊殺聲,似乎是張飛軍來劫營了!」此時的親兵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營外的具體情況,因而只能夠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備馬,點兵,隨我到前營去看看具體情況!快!」說話間,張裔只披了一個袍子便走了大帳,幸好如今蜀中天氣已經十分炎熱,倒也不至於擔心會著涼。
於是乎在喊殺聲的驚嚇與張裔的命令下,整個張裔軍大營的全體官兵都行動了起來,一時間大營內燈火通明,只是顯而易見的,張裔軍所擔心的張飛軍劫營的狀況並沒有發生,甚至說那一陣喊殺聲過後,大營外竟然不見一名張飛軍官兵。
「難道是疲兵之計?」張裔皺起了眉頭,雖然說張裔的軍事水平一般,但好歹也是一名精通《公羊傳》,博涉《史記》、《漢書》的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腦袋裡還是有一定的計策儲備的,因而見了這種狀況,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疲兵之計。尤其是在張飛軍接下來又進行了三五次同樣的騷擾後,張裔更堅定了這是張飛軍的疲兵之計,因而也漸漸大意起來。
而當張裔軍正在被鄧艾騷擾的不勝其煩的時候,張苞也被自己手下的親兵叫醒,接著從鄧艾軍隊中出來的向張飛報信的士兵被帶到了張苞的面前——由於張飛睡覺有死豬屬性,而且本人脾氣暴躁,因而那位派人回來的屯將並沒有直接讓人卻稟報張飛,而是讓他先去通知張苞,看看張苞的反應。
說起來,雖然如今張苞還是白身,但他卻已經是這支軍隊實實在在的二號人物,不僅是因為他有謀略並且善待士卒,更重要的是他是張飛的寶貝兒子,迫於張飛的淫威也沒有人敢違逆張苞的意思。
「果然是這樣啊!」張苞衝他的親兵一笑,而他的親兵臉上則是一臉震驚,因為在之前巡邏城牆的時候,張苞便說鄧艾會這樣行動,並令士兵準備好酒食等待鄧艾凱旋而歸,只是他的手下親兵卻不太相信,但是聽了這名傳令兵的話,張苞的親兵驚訝的發現張苞所猜的一點兒都不差,又怎麼能夠不震驚呢!
「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情父親不會怪罪的!」張苞拍了拍那名傳令兵的肩膀笑著說道。
註:所謂的屯將只是一個低級的軍官名稱,並不是將軍,一般一屯有五百人左右,設一名屯將或者屯長。
另外在漢代的時候,軍隊參戰時由朝廷任命的統帥進行實行戰時編製,委派若干「將軍」分領幾個作戰集群,集群下將各地征發的士兵按其地域集中編製為某一戰鬥部隊,號為「部」,由朝廷委派的「校尉」指揮;部下分為若干個「曲」,約一千人人,由「軍侯」指揮,這就是所謂的「部曲」。
曲以下按平時基本編製,整編為伍、什、隊、屯。另外每一級軍官都可支配約占編製百分之十的另編人員為隨從親兵,擔任jing衛、通訊等特別戰地勤務。不過到了三國時期,由於立有軍功的人越來越多,所以將軍成了爛大街的職位,而且軍隊的人數也有變動,不過最繼承的「伍什」制應該還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