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蘭與卓雅相差兩歲,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但卓玉蘭給人的感覺就是帥氣,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子精悍的英氣,卓雅卻顯得愈外的秀雅端莊,戴著一副無色的水晶架近視鏡,將她身上的那種知性美,完美的襯托出來,還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風韻。
來的時候是卓玉蘭開車,現在自然是蘇羽充任司機了,卓玉蘭坐在副駕上,左文芳則與卓雅和蔣雅君三人坐在後排。
從鄉政府到茶樹溝的公路春節前便已經貫通,但路面鋪設還沒有全部完成,估計怎麼也還得一半個月的時間,不過車子開到左家巖附近卻沒有任何問題。
渾然不睬身後三人的竊竊私語,卓玉蘭問蘇羽道:「又聯繫了一家藥業公司,準備在圍堰坪落戶?」
蘇羽微微一愕:「你的耳朵還是那麼靈啊?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與星燦製藥合作,組建一家新的藥業公司,然後在圍堰坪設一個研究所,投建一家製藥廠,所有細節都是左文芳與伯恩在香港簽訂的,研究所其實就是教育中心的實驗大樓,到時候掛一塊牌子就是,製藥廠卻還沒有眉目,暫時只是停留在紙面上,卻不知道卓玉蘭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這件事連蔣雅君都沒有聽說過,自然不可能是從她那裡知道的。
雖然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但蘇羽卻忍不住要多尋思片刻,這是他當商業間諜時養成的慣性思維。
卓玉蘭抿嘴一笑:「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這麼重大的消息。」
蘇羽「哧」的一聲輕笑,道:「什麼邏輯,這算啥重大消息。」
卓玉蘭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我裝聾作啞?」
蘇羽道:「你就甭拐彎抹角了,我這人一條筋,心思有點直,跟不上你的思維。」
「心思直、一條筋?哼,這話,你自己信嗎?」
「大姐,咱有事兒說事兒,不帶胡亂污人清白的。」
「要不要找……」
「行,你說的沒錯,是有這麼回事兒。」
蘇羽趕緊截斷了卓玉蘭的話頭,心裡忍不住罵道:「這個瘋婆娘!詛咒你永遠上廁所都沒手紙!」
卓玉蘭這才頗為得意的揚了揚光潔的下巴,道:「也不跟你費口舌,把製藥廠放在花溪工業園吧。」
蘇羽暗自一怔,不過嘴裡卻道:「我可做不了這樣的主,花溪工業園若是有這樣的想法,不妨自己去聯繫,既然能得到信息,想必聯繫方面也不是問題。」
卓玉蘭美目轉動,瞄了蘇羽一眼:「你不知道?」
蘇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
卓玉蘭詭異的看了蘇羽一眼,這才道:「春節前,市委班子做了一些調整,虞珊到市政府任常委副市長,協助市長主持經濟工作,同時兼任花溪工業園的工委書記,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蘇羽微微有些愣神,他這段時間幾乎都呆在圍堰坪,出山的機會很少,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所以根本不知道市委班子的悄然變化,不由問道:「那現在的市委辦主任是誰?」
卓玉蘭意味深長的瞄了蘇羽一眼:「粟楷,跟袁書記從省委組織部過來的,接替虞珊的位置,成為新的市委秘書長、市委辦主任,雖然還沒有進常委,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
虞珊從秘書長、市委辦主任的位置到常委副市長,級別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是分管的工作不同了,實權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變,說不上來好還是壞,但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說,顯然對她以後的晉陞非常有利,不過作為女性官員來說,尤其是異常美貌的女性官員,仕途上的潛力,並不是很大。
卓玉蘭的弦外之音已經非常直白了,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蘇羽已經不是從前她熟識的那個了。
蘇羽心思轉動間,依然聯想到了不少可能,但沒有一種理由可以讓他想得通,不由道:「袁書記還不至於如此急切吧?是不是省裡也有什麼動靜了?」
卓玉蘭能在市委新聞辦當主任,自然也不白給,對一些信息的政治敏感度,遠遠超過蘇羽。
聽蘇羽居然問出這麼有水平的問題,卓玉蘭頗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若非……虞珊還真打算調你去市招商局或者花溪工業園工作呢,難怪韓市長都感慨,以前看走了眼。」
蘇羽並未指望,能從卓玉蘭嘴裡打聽到什麼消息,剛才的疑問也不過是順嘴一提,見卓玉蘭又要把話題往虞珊身上引,便道:「這事兒跟你有啥關係?莫非卓主任也換崗位咯?」
卓玉蘭怔了一下才道:「你的反應倒是不慢啊,嗯,我又回市委宣傳部了,不過級別沒啥變化,現在的任務就是做一個有關工業園的專題,找你配合一下,難道不行?」
蘇羽道:「大姐,這事兒我真說不上話,人家到圍堰坪投資,也是主動找上門來的,而不是我去聯繫的他們,我總不能把投資商往外趕吧?」
卓玉蘭冷笑道:「你就裝吧你,也不想想,沒有幾分把握,我會直接跑圍堰坪來?」
蘇羽眉頭微微一挑,他還真不知道卓玉蘭哪兒來的把握,居然那麼肯定,還沒影兒的藥業公司會跟他有關係,但此時卻是不方便繼續糾纏這個,他輕笑了一聲,順勢換了個話題道:「既然有百盛的關係,還擔心花溪工業園找不到投資商?」
百盛是省內屈指可數頂級私營企業集團,即便是放在全國的層面上,也都不容小覷。
坐在後排的卓雅適時接過話頭:「正因為跟百盛有那層特殊關係,所以百盛才不適合去花溪工業園投資,原本還計劃在花溪工業園投建一家機械加工廠的,連設備都訂好了,但我大姐調任工業園的黨工委書記之後,這項投資計劃只好臨時終止,打算重新在東海收購一家相關企業。」
蘇羽聞言微微一愣:「即便是需要避嫌,也不至於做到這個程度吧?」
卓雅歎了口氣,道:「虞家也是不得不這樣做,否則就會陷入無休止的明爭暗鬥之中,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選在這個時機進行調整,無論對大姐還是對虞家,都沒有壞處,何況,大姐只是花溪工業園的黨工委書記,又不是工業園主任,有沒有百盛的投資,對工業園來說,無關大局。」
蘇羽隱隱有些明白過來,別看僅僅只是工業園的人事調整,實際上卻暗藏著省市各方勢力的博弈。
袁牧這麼做,是在向韓清泉下戰書了。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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