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羊頂層的經理室,蘇羽與羅瀟隔著茶几坐在沙發上,辛奴裊裊娜娜的蹲在一邊烹茶,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李炳坤並沒有在這裡。
蘇羽道:「劉恆的意思很明確,他們可以讓出一部分股權,但有前提,需要真金白銀的置換,修路什麼的就不要提了,因為南槐路也是藥泉飲品公司的一部分,他不希望以後南槐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影響到藥泉飲品公司的正常運營。」
羅瀟微微一笑,自然明白蘇羽這句話的弦外之音,道:「劉副總是不放心質量問題啊,其實,這個可以變通的,南槐路等基礎項目的驗收,可以交給藥泉飲品公司,如果不達標,便不能算是資金到賬,而且所有的項目施工,都會按照他們提供的圖紙和標準,如何?」
蘇羽點了點頭,道:「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頓了頓,接道:「藥泉純淨水廠有百分之二十的技術股,這個是不能動的,另外,港資的股份不能低於百分之三十一,公司的管理權歸港方,其餘股東只能分紅,不能參與經營管理,能讓出來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四十九,具體價格,還要再議。」
聽蘇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羅瀟神色之中卻沒有多少異常,似乎早已猜到這些條件,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便接道:「劉副總還有哪些要求?不妨全提出來,我也好跟領導匯報。」
蘇羽道:「藥泉公司的要求,大致上就是這麼多,但圍堰坪鄉政府還有一些想法,也要跟李縣長匯報一下,就麻煩羅主任一併轉告吧,若是國資參股,主體只能是圍堰坪鄉政府,希望李縣長考慮。」
李炳坤打的是什麼主意,羅瀟其實一清二楚,甚至還曾經幫著出謀劃策,蘇羽的這個條件一出口,羅瀟心裡便苦笑不已,知道瞞不過人,但他代表李炳坤來跟蘇羽談,就是給大家都留了足夠的餘地,至於最終會達成什麼樣的協議,誰都不知道,所以,他仍舊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蘇羽自然不可能知道羅瀟心中所想,但腕上的智能輔助儀,卻能精準監測到羅瀟的實時心跳變化、血液流速、內分泌的變化甚至腦電波的波動是否正常,這些原本就是後世的間諜手段,用來測謊最是拿手。
心裡暗自好笑,但蘇羽表面上卻淡然的說道:「羅主任先跟領導匯報一下,晚上劉恆會親自過來。」
羅瀟道:「好,我這就跟領導匯報,蘇書記先休息一下,也可以上街轉轉,到時候咱們電話聯繫。」
蘇羽客氣了兩句,也沒有出去,直接讓辛奴給他找了個房間,逕自躺床上睡覺去了。
同一樓層,僅僅幾步之隔的套間內,李炳坤隨手關掉了監控畫面,扭頭問穆文梅:「你怎麼看?」
穆文梅左臂環抱胸前,輕輕托著右肘,右手指縫間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遠處的街心公園,花瓣也似的紅唇間,裊裊蕩起一長串的煙圈兒:「我這邊自然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駿,既想要實惠,還不想攤本錢,該怎麼做,你自己琢磨。」
李炳坤從茶几上拿過煙盒,自己掏出一支叼在唇角,隨手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讓煙霧在肺裡來回滾上三圈兒,才猛的噴吐而出:「恐怕由不了他了,能同意讓他入股,已經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再奢望其他,我也沒那個能力,大不了一塊兒玩完。」
穆文梅冷笑了一聲:「你敢有這樣的心思麼?」
李炳坤有些頹然的歎了口氣:「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而是市裡已經有消息,又有一條過江龍打算摻和進來,市委袁書記也已經露出口風,有意讓市交通局接手南槐路的項目,要為投資商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如此一來,先前的盤算便全部落空,韓少想要參股,就拿真金白銀出來好了。」
穆文梅道:「你注意到沒有,那個蘇書記方才說過的一句話,有關股份方面的。」
李炳坤怔了怔才道:「那句話?」
敲門聲響起,李炳坤起身開門,站在門口的是羅瀟。
「進來吧,」
李炳坤轉身回到沙發前坐下,望著隨手關好門的羅瀟:「都說了些啥,順便談談你的看法。」
羅瀟不偏不倚的將蘇羽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並未加入絲毫的個人看法,不是他這個人沒有私心,或者不想加入自己的私貨,而是他早已知道,這裡有監控設備,只不過李炳坤自以為他不知道罷了。
「蘇羽轉述的資方要求,基本上都在老闆的預料之中,而且對方願意讓出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也遠遠超出預估,只是要拿到這些股份,恐怕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資方肯定要溢價轉股,另外,圍堰坪要求作為國資一方的主體,這個也有些講究。」
「嗯,你去請韓少過來,」
李炳坤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有些話,不妨跟他透漏一下。」
「好的,老闆。」羅瀟微微點了一下頭,悄悄退了出去,順手還拉上了辦公室門。
「你方才指的是溢價轉股吧?」李炳坤又點了一支煙,很顯然,他的心思有些焦慮。
「嗯,如果按投資額折算股份,三億資金差不多能拿到百分之二十,李縣長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把南槐路以及其他基礎設施、工業用地等等評估三億,就能拿到兩成的股份,想來,**駿撐死也就是這麼大的胃口,對吧,但現在溢價轉股,三億資金就很難拿到兩成股份了,而且市裡如果接手南槐路……」
「所以,我說這件事由不了韓少,我也做不來這麼大的事情,韓少真要吃這塊肥肉,就得自己拿真金白銀來置換,而蘇羽提出的國資股主體,也就順理成章了,圍堰坪除了地皮和水源可以入股之外,若是有現金投入也行,縣裡是沒有資金拿來摻和了。」
「你倒是好算計,輕輕鬆鬆一招順水推舟,就把自己給摘了出來。」
穆文梅的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譏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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