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坊間的傳聞,很快,舒眉就從姨母和表姐口中得知了。
「……你到底怎樣想的?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念祖一天大似一天,若再經人一挑撥,到時事情肯定小不了。還有,屹兒那邊也不知有什麼別的想法……施家、文家歷代都沒再嫁女,這真是關在屋裡也招來是非……莫要讓我逮到,背後煽風點火的人,到時定會讓她好看……」施氏一臉恨意地說道。
愧疚地掃了姨母一眼,舒眉沒有說話。
見她一副懨懨的表情,齊淑嫿以為她想不開,忙勸慰道:「此事你不要插手,讓姐姐幫你來出頭。定要將那背後之人揪出來。」
舒眉見她如此鄭重其事,不禁有些愕然,勸道:「都說是捕風捉影了,還去理會那些無聊的人做甚?!咱們一動作,還得被人說嘴,以為是心虛呢!這種此地無銀的做法,反而會助長謠言越傳越盛。」
「那怎麼辦?」齊淑嫿一屁股坐到舒眉身邊,眸子裡滿是無措。
「舒兒說的不錯!」施氏也在旁邊發話了,「這種流言,不加理會就沒市場了,會慢慢的自動消散的。說起來,齊文兩家如今都是烈火烹油的態式,還是靜觀其應,以不變應萬變比較好。」
齊淑嫿扭過頭去,怔忡地望向母親:「真的會自行消散?」
施氏點點頭:「除非誰故意在上面又加一把火。」
「又加一把火?」齊淑嫿一時沒明白母親的意思。
「就是葛將軍那兒,繼續做出讓人誤會的舉動來。」說到了這裡,施氏長長歎了口氣,道,「那孩子若如他所說的,未曾娶妻,家中又父母雙亡。倒真是當縣馬的合適人選。比重回齊府要強!起碼沒有婆婆要伺候……」
「娘親!」聽到施氏動了要表妹改嫁的心思,齊淑嫿一跺腳,忙截住母親的話,「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您這是怎麼啦?」
聽出女兒維護她堂哥,施氏臉色一沉,道:「這門親事那小子早就不要了,是你老娘拆的嗎?」
一聽這話,齊淑嫿就知道。母親這是對堂兄有意見,正要將齊峻的苦衷解釋一通,見施氏臉上的慍色。又退縮了回去。
她怎麼也想不通,母親竟會支持表妹離開齊家。
見她倆為自己的事,差點起了爭執,作為事主的舒眉,忙走上前去幫忙調解:「現在追究誰是誰非。實在多大意思。舒兒知道,姨母和姐姐都是為了我好。只是這緣份的事,老天早有安排。可能我跟他八字不合吧!」
「胡說!當初合婚前,就打大師算過你倆的八字!」聽到舒眉這副退讓,顯然是為了息事寧人,施氏忍不住將她的話短了回去。
還合過八字?!
舒眉忍不住暗中咋舌。不知怎地。她又想起紅螺寺以前的方丈說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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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伊始,寧國府門前聚了一大幫人。靜候在幾輛豪華的青幔馬車周圍。舒眉和齊淑嫿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車廂。
隊伍行得很慢,車輪壓在石板馬路上,咯吱咯吱作響。自從上次敬香回來後,舒眉就再也沒出過府門。對外面的街市,難免有幾分好奇。齊淑嫿體諒表妹初來乍到的心情。帶著她透過車簾的縫隙,一同朝外觀望。一邊看景還一邊蘀她解說。
大街上有不少馬輛和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街道兩旁都是商舖,稍微高一點的建築,不是酒樓就是牌坊。走在街上的行人,衣著大多光鮮整潔,神情悅然。跟舒眉在嶺南和進京城沿途,所見到的城鎮景象很不一樣。
果然是京都的天子腳下,達官巨富眾多,跟南邊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望著窗外的風景,舒眉有些怔忡。突然,馬車來了個顛簸,接著就嘎然停止了。
一個沒留神,舒眉跟表姐撞到了一起。
齊淑嫿眉頭緊擰,扶起表妹後,轉身朝著車廂外質問道:「怎麼回事兒?遇到了什麼?怎地說停就停了。」
旁邊跟車的僕從們,上來湊到跟前答道:「啟稟三小姐,前面出現一夥人,在當街聚眾鬥毆。把人家水果攤子都給砸了,橙子、梨果滾了一地。人群也圍上了一圈,咱府裡的護衛,都上前去交涉了。」
齊淑嫿跟舒眉對視一眼,驚訝地問道:「世子爺可是也過去了?」
那名僕從朗聲答道:「世子爺早就上前去了,想來要等一會兒才能通過……」
齊三姑娘點了點頭,就不再追問下去。扭頭跟表妹聊起閒話。前幾天,大伯父把舒眉叫進書房,齊淑嫿心裡一直好奇,趁著等車的機會,她正好跟舒眉問起當時的情形。
「……就考了你對茶葉的見識?」答案讓齊淑嫿頗感意外,她不可置信地望向表妹。
舒眉猶豫了半晌,才又將那些傳聞,還有送寵狗來婢女,其中的圈套一一講述給她聽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會這麼巧呢!那位什麼蕭少幫主的,想來也不會那麼沒分寸。萍水相逢就送禮物上門,你還是寄居在別人家裡。即便是江湖人士,也不會那麼輕率。」齊淑嫿恍然大悟,慶幸地不住地點頭。
見提到這話題,舒眉不失時機向她打探起齊府的情況。
「本不該由我一外人打聽的。可齊伯伯的語氣中,對舒兒頗為關懷。我也想盡盡心意,少給齊府添些麻煩。不知姐姐能否將婕妤娘娘,還有我祖父當年的事,講與妹妹知曉。」她目光灼灼,望著對方的眸子裡,滿是渴求的誠摯,讓齊淑嫿心頭不由一凜。
齊淑嫿沉吟片刻,才緩緩道出其中原委:「我原也不知長輩之間的恩怨糾葛。不過,這些年多少聽說了一些。倒是可將大哥的事,說與你聽聽。畢竟這次事情,跟他們大房多少有些關聯。」
於是,齊淑嫿將高氏嫁進齊府的怪事,一一說與了表妹聽,也算給她這無辜受害者一個交待。
「大嫂的娘家,你是知道的。如今在這朝中,能號令群臣的,只有高太尉和霍首輔。偏偏他們兩家鬥得厲害,雖說一家是文臣,一個乃武將。可雙方的勢力,差不多勢均力敵。霍首輔那邊,也糾集了幾家武將。咱們府裡世代勳貴,祖祖輩輩一直沒摻和這些事。自從跟高家結親後,兩位伯父和爹爹在朝中日子不好過了……」
「原本不該站隊的。偏偏八年前,一封聖旨賜婚,將大嫂跟大哥湊成一對。」齊淑嫿長長歎了口氣。
「那我堂姐呢?」舒眉不禁問道,從施嬤嬤的話語中,抓住的隻言片語,她可以斷定這事關鍵還在堂姐身上。
「不知是何原因,她送進宮裡沒多久,皇上就給齊高兩家賜婚了。要說那些陳年舊事,也沒啥出奇的地方。只是大哥唯一的孩子,在三歲時一場變故中沒了,後來丹露苑就一直沒子嗣出世。」對表妹無辜捲入其中,齊淑嫿心裡十分愧疚,也不再避諱她了,將這些府中這些辛秘,說與了她聽。
「什麼緣故沒的?」
「好像是大哥跟大嫂發生爭執,那孩子被誤傷了……」
「啊?!」舒眉大為失色,口中喃喃道,「怎會這樣?」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後來形如陌路,前幾天發生的事,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姐姐也不知,怎麼會把你也扯進去的?!」
舒眉心裡隱約有幾分明白了,就如同施嬤嬤講述的那樣,定是跟她堂姐有關了。
看到表妹神情不屬,齊淑嫿安慰她道:「你也不要難過,這件事說起來吧,你是遭了池魚之災。換了另外一人,恐怕也是這待遇。這些年來,大嫂只對她娘家姐妹親熱,五妹也是兩年前,呂家姑娘常到府裡玩耍,才跟她熟絡起來。」
「呂家姐姐?」舒眉回過神來,失聲問道。
「嗯,她父親前年才調回京城來,之前在榆林地區當一名州官。聽說她的母親,是太尉夫人的庶妹,未出閣前在娘家並不受重視。」
許是女人的八卦天性,齊淑嫿不知不覺,就聊到高呂兩府的秘事上了。
「原來,她跟四哥認識並不久,不是什麼青梅竹馬。」舒眉喃喃自語,想到齊家姐妹對她的排斥,心裡又糊塗了幾分。
「你怎會有那樣的念頭?」齊淑嫿顯然很意外,「若真有青梅竹馬就好了,大伯母還一直抱怨他不定性。鄭府的太太和姑奶奶們,想親上加親,勸大伯母跟她娘家侄女定親……誰知四哥一聽到這些事,扭頭就遛,跑得比兔子都快……」
表姐這些話,讓舒眉不由想起,在湖心她初次碰到那人的情形。兩人未起衝突前,齊峻跟他兄弟唐家三公子調侃的那番話。
舒眉不由得愣住了。
她正想再問些關於世子夫人的事。這時,車子開始啟動了。外面傳來剛才那名僕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