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種來歷……
在場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原先,大伙聽口音,皆以為他是南方人氏,誰也沒料到,此人竟然也是京城本地人。
尤其是齊屹,沒人比他更為驚訝的。
事實上,早在葛曜進京之後,他就派人各方打探他的來歷了,只可惜到至今都沒比較讓人信服的說法。
沉吟片刻,齊屹正欲上前詳加查問,就聽到宮裡的來人似是要告辭。
「宮裡還有事,咱家就不在這兒打攪各位雅興了。」權公公說完,朝眾人一拱手,就要告辭出去。
文曙輝忙走過去相送。
被他們這樣一打斷,待齊屹再想起要問葛曜時,後者已經不在院子裡了。
「葛將軍人呢?」齊屹向他四弟問了起來。
齊峻朝左側門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回道:「執初把他帶到自己院子裡去了。」
齊屹聽聞後微微蹙眉,壓低聲音提醒道:「你怎地不去?討好了小舅子,以後也好多個人幫你說說話,還傻站在這兒作甚?趕緊跟進去啊?」
齊峻慫了慫肩,將手一攤,頗為無奈地說道:「自回京城後,執初見了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哪肯讓我跟進去?」
「怎會這樣的?」齊屹不禁擰起眉頭,「這麼說來,文府現在沒一人在乎你嘍?」
齊峻面上一僵,隨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齊屹歎息了一聲,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樣下去,念祖改姓是遲早的事。你好自為之……」
齊峻聞言,不由露出哭喪的表情。
喬遷宴過後不久,林唐幾家從南邊帶來的人馬陸續抵京。跟朝臣商量後,小皇帝項忻,封葛曜為從三品的懷遠將軍。授命他到京郊西山大營,幫著訓練新軍。
而文府這邊,小葡萄的啟蒙正式開始。
會試過後,文曙輝將後續的工作,都交到了施靖手裡,他自己休整在家,開始操心外孫學業的事。
而舒眉這邊,隨著林唐幾家人的到來,她跟著常出去走動起來。
這不,林秀涵返京的第三日。她便位著表姐齊淑嫿,去探望那位久未見面的朋友。
兩方敘完別後之情,三女的話題。自然就轉到女人感興趣的話題上。
「在福建的這些年,別的倒沒什麼,就是皮膚曬黑了。我在那邊就聽說,有一種產品,能將皮膚恢復潤澤透亮的。你們在京城,有沒能聽說過?」
文齊二女聞言,頓時相互對視了一眼,還沒等林秀涵回過味來,齊淑嫿撲噗一聲,向表妹要起賞來。
「看看。那鋪子的名聲,都傳到福建去了,還說沒辦法做大……你說。打算怎麼請客?」
齊淑嫿的話語,讓林秀涵吃了一驚,忙朝面前兩人問道:「怎麼?那間『悅已閣』跟你倆誰有關係?趕緊老實地交待出來!」
齊淑嫿聞言抿嘴一笑,隨後朝舒眉的方向努了努嘴巴,笑道:「你看咱們這兒。誰的變化最大了,就清楚怎麼回一事了!」
隨著她的目光。林秀涵也朝舒眉面上看來。
這一打量不要緊,舒眉的變化讓她這位昔日的閨蜜,倒吸了一口涼氣。
「舒兒妹子,跟幾年前相比,你好像脫胎換骨一樣似的?不僅皮膚白了許多,臉上的肉也長出來了。人家生完孩子容顏漸殘,你怎地像越長越年輕,越發滋潤似的,難道你一直用的她們產品?」林秀涵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嘴巴不停歇地跟舒眉打聽,她是如何保養得如此青春煥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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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臨時回來一趟後,齊峻再也沒出現過。
寧國府倒也風平浪靜,只是下人之間暗潮洶湧。尤其竹韻苑的丫鬟僕婦更是如此。大家紛紛猜測,四夫人從馬上摔下來時,是不是把腦袋給摔壞了。
這日午歇時分,齊府西北角荷風苑的林子僻靜處,有位婆子正躲在那兒訓斥一丫鬟。
「你不要命了?!想動這個歪心思!你難道不知竹韻苑的位置,是給蘭姑娘留的,就是想有所出息,也得等那女人進門再說,你抱這位的大腿有何用處?!」那位婦人氣極敗壞,教訓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劈裡叭拉朝對面年輕女子射去。
那名丫鬟卻不以為意,解釋道:「女兒聽到四爺親口對夫人說,不會動她正室的位置,畢竟有老國公爺的遺命。蘭姑娘將來進門,也只會是姨娘的身份。女兒搶在前面,若是先懷上了,好歹也能站穩腳跟。要是有幸誕下子嗣,您老人家不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做夢去吧,你!」婆子的口水差點噴到她女兒臉上,繼續說道,「丹露苑失掉多少孩子?你曉不曉得?要是大夫人容許別的孩子出世,哪會輪到今天?當心把你小命給送了。整日到四夫人跟前湊,哪天大夫人容不下了,你還有命活在這世上?」
「所以,女兒跟大夫人先報告了,還不是想試探她的意思!」
婆子顯然沒料到這個,倏地一驚,忙又問道:「她是什麼態度?」
「大夫人笑著跟女兒說,多跟四夫人親近,爭取成為她的心腹。」那丫鬟臉上不掩得意的神色。
婆子見不得女兒這輕狂樣,繼續打擊她:「你怎地這麼糊塗,兩邊討好,小心四夫人知道了,到時殺雞儆猴,首先拿你開刀。」
「不會的!就四夫人那怕踩死螞蟻的性子?!女兒還不知道嗎?再說了,是她主動來拉攏我的。相比四夫人,我更畏懼大夫人。」
婆子警告道:「自己小心點,不要犯了主子的忌諱。老娘我費老大功夫,托人把你先安排到霽月堂當差,又找人打點讓你進了竹韻苑,可不是讓你學梅香那樣,最後連個名分都沒有。」
「知道了,在竹韻苑女兒畢竟有幾個好姐妹。再說,您跟四爺乳母塗嬤嬤認了乾姐妹,她自然會幫襯我的。」那女子最後的聲音裡,有些許不耐煩的語氣。
沒一會兒,枕月湖旁邊的樹林裡,先後就出來兩個人。
她們走後,從荷風苑院牆根邊,閃出一抹阿娜的身影,朝著荷風苑內院走去。
話說青卉跟她老娘碰完頭後,一臉雀躍回到竹韻苑。還沒走到抱廈那裡,就見跟她一同侍候四爺的紫莞,斜倚在門框上,瞅著她走了過來。
「喲,又是在哪兒獻慇勤回來的?」紫莞不陰不陽地說道。
青卉一怔,隨即上前見禮,說道:「原來是姐姐在這兒,家裡幼弟病了,老娘伸手找我討月錢。」
紫莞輕嗤一聲,明擺著不再信她。
這理由眼前之人好似用過許多回,以前認為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自爺那日回來後,她就總在夫人跟前湊。沒想到昨日竟聽說,夫人要把她作妾室栽培。同時傳出的還有,爺承諾正室位置不會動的消息。
之前,這賤貨到大夫人跟前討好時,可不是這樣說的。說什麼四夫人整日裡鬱鬱寡歡,若是再加把勁施壓,不說主動求去,也會允許蘭姑娘進門的。
想到這裡,紫莞語中帶酸地說道:「我又不是爺,不用在這扮可憐。提前恭喜你成為青姨娘了!」說話間,手裡絹子一甩,扭著腰肢就進去了。
青卉心裡發緊,愣愣地望著對方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竹韻苑的主屋這邊,施嬤嬤一臉憂色地提起外面的風聲。
「小姐,這樣一來,姑爺更不會踏進您的屋裡了,這圓房日子又要往後挪了。」她語氣裡頗為惋惜。
舒眉淡淡一笑,沒有再言語。滿府現在風言風語,讓她對這結果十分滿意,起碼表明一個態度不是?!只等事態進一步發展,那該出現的人出現。
「嬤嬤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先過緊著自己日子過。青卉若是能把爺的心思,從外頭收回來,未嘗不是件好事。留在府裡頭,好歹得敬我這正妻,總好過往外跑不是?!」
怔怔地望著舒眉,施嬤嬤心裡琢磨開了。
自從小姐醒來後,許多地方都不同了。雖說她聲稱忘記以前的事,可一個人的稟性不會改。姑娘定是傷透了心,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到她不再為姑爺傷心,施嬤嬤是既慶幸,心裡又替她難過。
正要勸就幾句,沒料到小丫鬟海裳進來稟報:「霽月堂的范嬤嬤派人來稟,說是太夫人要請咱們夫人過去一趟,說是有客人到訪。」
舒眉抿嘴一笑,心裡暗忖:不知是誰來了,巴巴地把她叫去。
換了身衣裳,她就帶著雨潤,又叫上青卉,一行人就往霽月堂走去。
還沒踏上台階,范嬤嬤伸過手來扶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太夫人娘家嫂子來了,估計是想把遠房親戚,塞進來當妾的。」
此等隱秘之事,這嬤嬤也肯告訴自己,舒眉有些意外。看來守孝期間,小姑娘收攏了不少人心。
朝嬤嬤微微一笑,舒眉感激地說道:「多謝您坦言相告!」
轉身她就走進堂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