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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六章 引君入彀 文 / 草木蔥

    程嬤嬤猶豫片刻,才不確定地問道:「那宮裡面,咱們用不用遞信更改?」

    高氏緊擰眉峰,既不點頭也沒搖頭。

    程嬤嬤頗為惋惜地暗忖:若是計劃順利,等姑爺趕回來,只怕早就木已成舟了。夫人好不容易托大爺將姑爺引出了京,皇后娘娘那邊也打了招呼。若是功虧一簣……

    高氏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之前的天空。

    「不用,這步鋪墊是必需的。且本來就是事實,也不算誆他……」

    程嬤嬤擔憂地望著夫人,小聲提醒道:「若是他不肯信呢?非要拖到姑爺回來……」

    高氏強裝鎮定道:「不會的,只要他親自去查探,一般都會信的,前兩次不是成功了?只等她一出了齊府大門,將來是殘是死都與人無尤。況且,這些年來,齊峻對他大哥薄待於我心裡甚為不平……」

    聽夫人言之鑿鑿,程嬤嬤頓時收了聲,知道自從對方得知四爺圓房之後,便再也沉不住氣了。

    想想也怪不得她著急,若是四爺生出嫡子,就沒表小姐和夫人什麼事了。不管將來姑爺納貴妾生庶子,還是過繼四房的侄子。她們在府裡的地位將大打折扣,就連高家跟寧國府的聯姻也會名存實亡……

    說不定四夫人身上已經有了齊府的骨肉。夫人大張旗鼓地交出管家權,無非是把人誆到松影苑的明昭堂。

    也怪夫人前幾年太過執拗,若是早生出庶子,哪裡用得著擔心文昭容的堂妹生出子嗣?!

    當時夫人怎麼解釋的。說是怕姑爺以無嫡子為由,將爵位讓於小叔子。作為貼身僕婦,程嬤嬤覺得高氏心裡想什麼,她自己是最清楚的。無非是看不得另外的女人。生下姑爺的孩子。這些年了,夫人還是沒有走出心魔……

    唉,說起來也是奇怪。自家主子高家姐妹倆不知怎麼了,什麼都好,就是子嗣不豐。不說皇后娘娘只生了位公主,夫人嫁進來頭三年,跟姑爺沒有鬧翻時,也是沒懷上,甚至連妊娠都未曾有過。

    她正在這兒胡思亂想。門外一陣腳步聲,程嬤嬤凝神細聽,沒過一會兒,外頭便傳來丫鬟菊兒的聲音:「啟稟夫人,外院的莫管家請來了莊太醫!要不要請他現在進來?」

    「怎麼是莊太醫。不是侯太醫?」高氏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菊兒將夫人的話傳了過去,就要問那莊太醫,沒過一會兒便來回話:「莊太醫說,侯太醫擅長疫症,被抽調到惠民署了,正忙著為百姓處理疫情呢!」

    程嬤嬤心知她在擔心什麼,遂在一旁安慰她道:「夫人之前得的是傷風,怪不得太醫院派莊太醫,可不就是只有他跟章太醫最擅長此症。不過。能進得了太醫院的,都非泛泛之輩,咱們若真的染上了,定會被他瞧出來的……」

    高氏一愣,隨即便想通此事,吩咐道:「把人請到內堂來吧!」

    菊兒應聲。不一會兒領了位頭髮鬍子半白的老頭兒進來。

    一番行禮問安,程嬤嬤便安排莊太醫坐下,高氏從屏風裡面伸出手臂來。

    莊太醫取了一塊方帕,覆在女病患的手腕上診脈。

    老太醫一邊把脈,一邊凝眉沉思,過了半晌咳咳,就在站起身來。

    「啪」的一聲,從他衣袖裡掉出樣東西,

    程嬤嬤應聲地望了過去,只見從莊太醫袖中掉出來,滾落在地的是一隻玉色的鼻煙壺。

    那東西的塞子許是沒安緊,裡面的煙屑灑了一地。在旁邊的程嬤嬤見狀,忙不迭俯下身子,屈膝地為老人家抬手拾起,還在自己衣襟上擦了兩下,才送還給對面的老太醫。

    「有勞了!」莊太醫接過鼻煙壺,直起身體拱手朝對面揖了一禮,微笑地跟她道謝。

    程嬤嬤客套地說句:「老大人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將東西重收進衣袖後,莊太醫朝屏門後面的高氏拱了拱手:「國公夫人能否出來一下,讓在下看看氣色如何?」

    高氏聞聲,從屏風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莊太醫跟她又是一番望聞問切,最後才說道:「夫人的傷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需用在下的方子再調養幾日,便沒有什麼大礙了……」

    程嬤嬤心頭先是一喜,還是有些不放心,朝他確認道:「老大人可診仔細了?咱們夫人是否有其它方面的徵兆?」

    莊太醫一愣,望向老僕婦,不解地問道:「嬤嬤的意思是……」

    在他跟前程婆子顧不得掩飾什麼,望著老太醫認真地說道:「您也是知曉的,咱們府裡如今有人染過疫病,若是夫人不小心也染上了,那可就不太妥當了……」

    聽過這話,莊太醫眉頭緊擰,顯然他來之前沒料到,高氏主僕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她們擔心的是這個。怕不得她們打開頭起,問的便是侯太醫。

    莊太醫思忖半晌,回過神來後哂笑道:「疫情高峰期已然過去,聽說貴府也快要解封了,怎地還擔心這個?」

    程嬤嬤也跟著訕然幾聲,解釋道:「老大人有所不知,本來是要解封的,誰知昨日又查出一例,雖然不是咱們院裡的,也得提前預防不是?!唉,俗話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咱們夫人身子貴重,若真的染上了,少得精心護理一番。」

    莊太醫聽聞,笑了笑,贊同道:「也是,聽說這疫病在體內潛藏很久,是得以防萬一。」

    老太醫捋了捋鬍子,安慰那邊的主僕倆:「目前來說,看不到任何徵兆,夫人何不再靜候幾日,安排得過的下人來照料,有了不對勁馬上請人來治。」

    高氏點了點頭,接受了他的建議,隨後便囑咐程嬤嬤,把人帶下去寫方子。

    將莊太醫送走後,丹露苑的主僕倆總算鬆了一口氣。

    高氏突然想到了什麼,朝程嬤嬤問道:「洗衣房那邊怎麼說的?」

    「聽她們講,四夫人自醒來後,裡面的衣服都是留在自己院裡洗,之前她的小日子是月初。」老僕婦恭敬地答道。

    「月初?那日他倆圓房是什麼時候?」高氏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初五……」程嬤嬤想了想,不確定地答道。

    「找機會讓海棠盯緊點,可千萬不能讓她提前曝出來了。那日子容易……」高氏欲言又止。

    「奴婢知道的!定不會讓她偷偷懷上的。」程嬤嬤應聲答道,面上一臉的謹慎。

    而茶香苑裡被她們惦記的人兒,自從那天齊峻離府後,便開始數著指頭過日子。

    施嬤嬤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以為自從圓房後,自家小姐便開了竅,不僅解開了心結,還開始盼著姑爺早日回來了。

    施嬤嬤每日越發慇勤地為舒眉煲一些養身子的補品,就盼著姑爺齊峻回來後,再加把勁讓自家小姐早日懷上。

    倒是每天來茶香苑幫忙的優曇,最清楚舒眉整日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她也在待四爺早日回府,好按計劃繼續後面的動作。

    優曇時不時地將外面的最近消息,及時傳給舒眉知曉,以便隨時調整計劃。

    「什麼?你是說宮裡有人在傳聖上開始懷疑四皇子的血統?所以才將他養在太后宮裡的?」這道消息不啻一道驚雷,把舒眉轟得焦頭爛額。

    「是的!」優曇睃了對方一眼,吞吞吐吐地說道,「當初昭容娘娘畢竟……觸柱身亡,宮裡是有許多人親眼目睹……」

    齊府的暗衛組織甚至還懷疑,他們的國公爺之所以憑空消失,是被聖上下令偷偷將人幽禁起來了。

    她進門之前,都還不確定是否該告訴她這一消息。見到四夫人再一次提到四爺,她最終還是決定信對方一回,多一個人商量也是好的。

    舒眉頓時覺察出不對勁來:「要傳那風聲,為何事隔快一年後還來懷疑……」

    優曇將宮中的形勢在腦袋裡過了一遍,思忖了良久,才試著猜測道:「或許是養在坤寧宮的五皇子漸漸長大了,有些人瞄中儲位,急著要清除對手,故意放話中傷四皇子也未可知。」

    「那相公聽了是何反應?」舒眉忍不住問道。

    「他只敢找人偷偷打探,不敢貿然進宮,大內侍衛有不少是他的發小。想來最遲到明天,他便回來了吧!」優曇老實地回答道。

    聽到齊峻沒有冒失進宮,舒眉安下心來:「還有其他情況嗎?」

    「沒有了,奴婢再有消息,便會及早來稟報的。」

    舒眉點了點頭:「若有情況,無論什麼時候,就是我已經就寢了,也要把敲門進來告之,千萬不能私自瞞下來。」

    「奴婢知道了!」

    把優曇打發下去後,舒眉就剛才得到的消息,開始琢磨裡面的瓜葛。

    十有**是高皇后故意傳出的。只是這樣讓齊峻知道有什麼好處呢?難不成想把嫌疑引到齊屹身上?

    也不對啊!混淆皇室血脈,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高氏難不能對齊屹因愛生恨,自己得不到心便要毀掉?連同整個齊府一同陪葬?

    不對,若真是那樣,何必大費周折把呂若蘭接回京?又何派人竊走她的休書?!

    這天晚上,舒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此時,有個黑影從她臥寢的窗邊一閃而過,把她唬得頓時就坐了起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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