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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六章 各尋幫手 文 / 草木蔥

    丹露苑堂屋的裡間,高氏聽著僕婦的匯報,唇角露出一撇諷刺的笑容。

    「夫人,您何不自己向太夫人提出,讓四夫人幫著襄理,正好送個順水人情給她老人家,也好讓國公爺知道了,對您改觀幾分……」程婆子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他?!」高氏嗤聲一笑,不再接話,心裡無比的煩悶,思緒不禁回到了往昔。

    那一年,齊淑嫻終於被她姐妹暗中算計,用遠嫁的方式給打發了。

    直到和親使團的儀仗隊啟程那日,對方都沒尋到機會,把真相告訴齊家親人。自己托掌管後宮的親姐之福,在她未來大姑的身旁,早換上了一批特地為之挑選的宮女,更別說傳遞消息了,連只蒼蠅都休想飛出去。

    做完這些動作,她心裡才算安定下來,以為文展眉入宮,以及齊淑嫻和親的真相,再沒有外人知曉了。那時,就連公爹和婆母,都只道那封賜婚聖旨,是陛下酒後犯糊塗,亂點了鴛鴦譜。

    精心籌劃幾年的局,本以為可萬無一失,她可以安心嫁到寧國府,跟齊大郎過上舉案齊眉的日子。加上自己新婚頭兩年,做出副也不樂意的樣子,總算瞞天過海了。沒想到最後,竟壞在一個不起眼的宮女手裡。

    後來她才得知,齊淑嫻曾救過那宮女的性命。在陛下有次出巡的途中,那宮女尋到隨扈在旁的齊屹,將一切都告訴了他,這下算是捅了大簍子。

    還記得。那是個陰沉的暑天,乳母將誠兒抱了進裡屋,陪著午歇醒來的她玩耍。突然,齊峻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一跨進門檻便厲聲質問她,關於齊淑嫻和親的事。她當時自是否認了,可他萬般不信。還言之鑿鑿說是找到了證人。

    當時,她只以為對方想起關在永巷的心上人,回來拿自己出氣。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拿著手裡的孩子來威脅他。沒想到一失手,誠兒便……自打那小東西懷上時起,她便很花了一番功夫去母留子。把人養在了自己身邊。原指望,誠兒能為她帶來親生的孩兒。

    沒曾想到,自那次事件以後,相公怪她害死他的唯一的子嗣,從此以後很少踏入丹露苑大門了。有時即便召通房過去侍候。也只會把人叫到書房。

    直到婆婆娘家嫂子,頻頻帶著一些妙齡女子上門做客,高氏這才醒悟過來,齊家母子打的原來是何種主意——欲與高家撇清關係,還想涼拌髮妻,架空自己?

    想得倒挺美!以為她高雅琴是好欺負的麼?!當她們高家是任人揉捏的麼?那時她便下定決心,從小叔子齊峻身上著手,把劣勢給扳回來。

    「夫人!」程嬤嬤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一旁開始輕聲勸慰起來。「太夫人誕下五姑奶奶時,都年近三十了。您若是肯再試試,說不定能一舉懷上,畢竟比不得當年,如今身子調養好了……」

    高氏不禁苦笑,自那些事情被戳穿後。她就已經知曉,自己跟齊屹今生怕是都不可能了——自從對方獲悉,心上人和親姐姐都是被她設計的,這門親事也是她強求來的,兩人之間再也無轉圜的餘地了。

    老天也真會捉弄人,為何讓自己在情竇初開之時,突然腦抽想要女扮男裝,跑到皇家圍場學著哥哥們一展身手?!

    想到這裡,高氏心頭一凜,腦袋裡頓時清明起來——是了,自己還有家族,還有兄弟姐姐,不能這樣下去了。隨後,高氏便囑咐程婆子:「明早把順慶媳婦叫進來,讓她好生替我梳梳妝,咱們馬上到霽月堂去一趟。還有,你派人到隔壁端王府,給四姑奶奶送封信函……」

    程婆子隨之一愣,疑惑道:「昨兒您不是要奴婢去那兒告病嗎?怎麼這會兒又要親自去了呢?」

    高氏諱莫如深地一笑,並不多做解釋。程婆子是明白主子性情的,知道她一旦下定決心,便誰也甭想勸服她。於是,程婆子走到外間,給守在門口的丫鬟安排下去。

    舒眉這邊,從霽月堂出來後,她便習慣性地行至荷風苑,想跟人打探一些齊府的舊例規矩。

    「什麼?交由你打理了?」芙姨娘一臉驚訝,秀眉微微蹙起,一副替她擔心的模樣。

    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舒眉一時慌了神,追問道:「怎麼了?其中有什麼蹊蹺不成?」

    芙姨娘頓了頓,沉思了好半晌,才滿臉憂色地說道:「你是不知,內院各關鍵位置上,全都換上了她從娘家帶來的陪房,只差廚房還用的是世僕。只不過那管事劉婆子也是個騎牆派,雖不敢明目張膽給你小鞋穿,可暗地裡就不好說了……」

    原來是這個?!舒眉也沒感到多大的意外,只見她默了默,然後耐心跟對方解釋:「有婆母身邊蔡嬤嬤,還有大伯貼身婢女伺候在旁,那群人怕是還不敢放肆。畢竟咱們竹韻苑裡,還有好些個世僕整日裡沒事幹。」

    說到這裡,她不禁為齊屹這招棋步拍掌叫絕——原來他早就布下了後招。

    見舒眉不以為意,芙姨娘又給她勸說道:「你要擔心點!大房至今沒子嗣,你不覺得奇怪嗎?別一不小心中了人家的招……」她擔心地朝對方腹部掃了一眼。

    舒眉回過神來時,不禁啞然失笑,寬慰芙姨娘道:「瞧您說的,我哪能沒有耳聞?不知其中的深淺。不過請您放心,我如今不會懷上的。」

    「為何不會懷上?難不成你喝了藥?」芙姨娘一臉關切地問道。

    舒眉笑而不語,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

    芙姨娘也不好多勸她什麼,最後只留了一句:「那女人心機深沉,行事狠辣。如今你常要跟她打交道,可得多加小心。」

    舒眉點了點頭,心知對方是為她好,故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樣,真心誠意謝過芙姨娘。

    走出荷風苑,舒眉帶著主僕幾個,又拐到了丹露苑門口,說是要探望大嫂的病情。高氏院裡的程嬤嬤出來接待的,說是高氏喝下湯藥後便睡下了,不能出來見她了。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舒眉剛洗漱完畢,便聽得雨潤進來稟道:「小姐,霽月堂那兒出事了!天還沒完全亮時,四姑奶奶便跪在了堂屋門口,不停地給太夫人磕頭,要求她放了生母賀姨娘。」

    「賀姨娘?」

    「是的,就是四姑奶奶的生母。說是關好了幾年,即便進大牢裡面呆著,也得有個刑期不是。」

    舒眉微微一笑,這倒是不錯的借口,不知怎地她立刻想到了高氏。把賀姨娘放出來,會不會也是她的重要一步呢?!她忍不住蹙起眉頭。

    不過,齊淑娉一位出嫁女,此時跑回娘家鬧,怕是站不住腳吧!她早幹嘛去了?!

    等著舒眉整理完畢,帶著一群僕婦丫鬟到達霽月堂時,她才發現高氏早已等在了那裡。沒讓她失望,對方果然是布了個陷阱等著自己往下跳呢!

    不過,讓舒眉更覺意外的是,地上還跪著兩人:一位自然是四姑奶奶齊淑娉,另一位年紀似乎比婆婆鄭氏還要大。跟齊淑娉倒確有了幾分相似,那婦人一定是齊淑娉的生母了。

    鄭氏見她到了,忙招呼她過去:「舒娘過來了?也不知多休息一會兒!來,到為娘身邊來。」

    舒眉施施然走到鄭氏身邊,朝婆母和高氏分別行了禮,然後還問候起高氏的病來:「大嫂不是病了嗎?弟媳昨日前去探病,被程嬤嬤擋了駕,不知今天怎麼樣了?」

    高氏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複雜神色,舒眉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對方答道:「勞弟妹費心惦記,嫂子只覺精力不濟,想躺著休息幾天。後來我聽程婆子說了,多謝你的關心……」

    兩妯娌在那兒虛應著,跪在地上的那婦人,抬頭掃了舒眉好幾眼,眸子裡不掩訝色。

    舒眉也注意到了她,朝鄭氏笑著問道:「新年沒過幾月,四妹妹何故跟母親行此如此大禮?」

    鄭氏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朝齊淑娉母女吩咐道:「先起來吧!跪在這兒像什麼話?!」說著,她吩咐范嬤嬤過來給兩人端座。

    賀姨娘並女兒相互攙扶起身後,又朝鄭氏福了一禮,謝過她的賜座。幾人來回一番客套,高氏開腔,繼續舒眉未來之前的話題。

    「母親您看,四妹妹跪都跪了,姨娘錯也認了。在家廟裡還呆了三年,您要不全了四妹那份心吧?!」高氏耐心勸道。

    鄭氏聽後,不由把目光轉向舒眉,問道:「舒娘,你說呢?!」

    舒眉福了一禮,推脫道:「母親您忘了,兒媳連之前的種種,都記不得了。再說,咱們做晚輩的,對長輩決定的事,哪有資格置喙?別折殺咱們了,大嫂你說是吧?!」

    高氏剛替人求過情,話音猶言在耳,舒眉這句反問還扯上自己,猶如給人煽了兩巴掌,她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不過,高氏是個要強的人,哪能這樣被妯娌反將她一軍的。隨即便朝舒眉駁斥道:「這話弟妹就說得不對了,母女連心,四妹替其母求情,乃是孝道。弟妹自己沒母親,總不能攔著人家盡孝吧?!說到底,還是母女情份……」

    「大嫂這話就說差了!四妹的母親是何人?大嫂莫不是病糊塗了?」抓住她話語中的漏洞,舒眉隨即反駁道。

    高氏猛然一驚,心裡暗叫聲「不好」!這黑丫頭幾年過去,把嘴皮子練得越發利索了,反應竟然這般快,片刻間便又將她的話反擊回來。

    倒是個不容易糊弄的對手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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