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魚一路衝到中山王衛隊之前,「放下武器,投降不死!」
他遙望劉曉璐和林曦,這兩個女子也都看著他,似乎只要有齊曉魚在,他們就不必害怕什麼。
「大地復甦在風與葉中,樹蔭之上有晴空。鏡前淚眼輕盈,是誰於冥冥,可憐逝去的人……」林曦想起自己在電視劇當中所唱的主題曲,檀口輕啟,在這戰場肅殺之時唱了起來。
於是戰場之上,多了幾分悲慟之色。
「大勢已去了麼……」中山王一暈,蔣夏便成了實際的指揮者。「突破出一個缺口,分頭撤離!」
劉靖一暈,士氣已洩,這裡再也不是久戰之地。於是蔣夏要做的,就是保得性命。
中山王衛隊此時再無再戰之心,被典韋帶隊層層突破。
中山王衛隊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立即四散奔逃。
典韋謹記自己使命,也不管那些奔逃之人,而是直衝到人質所在的地方,解救人質。
「公主、林小姐,躲到機甲之中。」典韋割開捆綁兩人的繩子,對他們說道。
「先救我,先救我,我是昆山侯之子張啟!」卻聽有軍校生著急的大喊起來。
「你們先上機甲吧。」典韋對兩位女士說道,然後要去割開那張啟的繩子。
當那軍校生張啟的繩子已被割開,他立馬想要逃脫。但是周圍都是戰火,立馬不知了去處。他看到劉曉璐和林曦兩人緩緩的往機甲上爬,心下一狠,往下拉了林曦一把,自己反而一個魚躍率先跳上典韋的機甲,然後將劉曉璐拉進機甲當中,然後不由分說,關上了機甲艙門!將典韋和林曦甩在了機甲之外!
「你這是要幹什麼?」劉曉璐驚怒,沒有想到這個軍校生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強奪了典韋機甲。
「公主,這是險地,讓他們犧牲,總好過讓我們犧牲。」張啟說道。
「啪!」劉曉璐一個巴掌甩到那張啟的臉上。「無恥!大漢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劉曉璐怒道。「你要逃生,誰也管不了,放我下去!」劉曉璐怎麼允許自己跟這種人同處駕駛室當中。
「公主,我得罪了!」張啟心中,未嘗沒有一絲救駕搶攻的心思在裡面,他將劉曉璐一下子打暈,然後率先使動機甲,逃離戰場。
周圍濃煙滾滾,典韋驚怒不已,但是現在並不是找那軍校生算賬的時候。他護住林曦,尋找一處安全所在。
此時,劉靖緩緩轉醒,看到場上局勢,不由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此時坐在駕駛艙內。只覺機艙晃動,自己心發悶的厲害。
「逃不掉的,我們投降……」他喃喃道。
他突然看到兩個身影在戰場上左閃右避,他認出了那個女孩,正是林曦。傳聞齊曉魚跟林曦有不明不白的的關係,「你男人壞我大事,我就給你男人一個永遠難忘的紀念。讓你的女人去死吧!向他們兩個開火!」
典韋拉著林曦到處亂跑,只覺身後一陣冷風襲來。向後看去,一個冷冰冰的炮口正對著他。
黑黝黝的炮口射出一發罪惡的子彈!
「小心!」典韋推了林曦一下。
「你沒事吧?」林曦轉過身來,她看到典韋的身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啊!!!」林曦尖叫起來。「救……救人啊!」林曦接受不了眼前的情況,一下子昏了過去。
齊曉魚聽見林曦的呼喊,破開重圍。不顧一切衝到這邊。然後他看到了典韋和典韋身上的血洞。
典韋快不行了,但是他意識還在,還想保護林曦。
槍口再次對準了林曦。
齊曉魚運氣凝神,將速度化為極致,然後光武揮出。「一攻問天!」
劍光搖落。槍口與槍身份離,整個機甲手臂也一同掉落下來。齊曉魚把光武凌空一擲,一道巨力將機甲掀翻,光武擦過駕駛艙,將機甲牢牢的釘在地上!
劉靖看著從自己頭皮擦過的光武,只覺一股粘稠的液體從頭頂落下。他伸手一擦,發現是血,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然後他看到了那雙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眼睛。
殺氣瀰漫。
「納命來!」齊曉魚已經看到了典韋的傷勢,胸中迸發出滔天怒意。
「投……投降,我投降!」忍受不了那寒冷刺骨的殺氣,劉靖的聲音通過機甲擴音器傳到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齊曉魚似乎恍若未聞,拳頭催動不斷的朝機甲砸下,每一拳,都讓戰場上的人感覺到地表的震動。
「轟!轟!轟!」每個人的臉色都不一,他們其中很多人沒有見識過齊曉魚的武力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多數人只是耳聞,認為言過其實。
但是當在戰場上親自感受到如同人形機甲一般的存在的時候,那種撲面而來的衝擊感讓人戰慄。身上如同過電一般,雞皮疙瘩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激發起來。
「救……救命!」劉靖悔不當初,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招惹齊曉魚這個小霸王。他感覺到駕駛艙內的空間隨著那拳勁的增加而慢慢變小。他心底下也越來越驚恐。他正經歷他一生中最為恐怖的一幕,就是親眼看著自己死亡的過程。
「武安侯,夠了。」皇帝說道。「留著他的命。」
「轟轟轟!」齊曉魚似乎壓根都聽不見。
「朕說,夠了!」皇帝大喝道。
齊曉魚手上頓了一頓,然後化拳為掌,插進駕駛艙當中!然後雙臂用力,向外一扯,駕駛艙登時被他撕了一個大口出來。
駕駛艙內露出兩個人頭,一個是駕駛員,另外一個是劉靖。
駕駛員被齊曉魚拽出駕駛艙,拽住駕駛員的頭髮,然後將駕駛員撕成了兩半。
「啊啊啊啊啊啊啊!」整個戰場充滿了齊曉魚的怒吼。
齊曉魚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劉靖一眼,劉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恐怖片當中,他被齊曉魚抓起,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別殺我,別殺我。」他的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就你這出息還想做皇帝?放心吧。今天我不會殺你,但是你記住,你一定會死在我手上。」齊曉魚在劉靖耳邊悄悄說道。
他將劉靖丟在地上,朗聲喊道:「叛軍你們此時還不投降。還待何時?」
見到主心骨被人抓住,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那些機甲紛紛放下了武器,向安保老兵和軍校生投降。
齊曉魚將嚇破膽的劉靖交給一名軍校生,然後趕緊去扶起典韋。
「大人……」典韋氣息微弱,已經眼看快不行了。「典韋不能陪你繼續前進了,你不會怪我吧?」
齊曉魚緊緊握住典韋的手,「你不會有事的,別睡著,會有辦法救你的。」
典韋輕輕的搖頭,說道:「大人。別騙自己了,你是軍師,不是醫師,這種貫穿傷已經傷了肺,是沒救的。」典韋沒說兩句。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嘴邊都是血沫。
「大人,我時間不多了,你仔細聽我說。」
齊曉魚眼圈紅紅的,「你說。」
「大人,我是粗人,但我不傻。大人是個好人。跟在大人身邊的這些日子,是我工作以來最開心的事情,因為大人跟別人不一樣。若是老天能再給我三年,不,就一年時間,繼續跟著大人該多好啊。我想看看大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因為大人要做的事,我現在……現在還看不懂啊……」典韋慢慢闔上了眼睛。
齊曉魚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突然,齊曉魚掏出了槍,向天連開無數槍。
「典韋。一路走好!」
目睹過許多人死亡,送別過很多戰友離開。典韋死了,這是齊曉魚轉生後第一次遇到自己親近的部下離開,第一次讓他有一種無力感。
軍校生們似乎被這氣氛感染,有武器的紛紛舉起自己手中的武器,盡情的向天空宣洩著心中那股勁。不只為勝利,更為那逝去的戰友。
「大地復甦在風與葉中,樹蔭之上有晴空。鏡前淚眼輕盈,是誰於冥冥,可憐逝去的人。流星劃過破曉,人群的掙扎,已逝為星塚。車輪滾動,碧血烈風,這勝利之日誓約永恆,別說再見,別說永別,我心永忠。」
林曦醒了,她陪著齊曉魚,唱起了宛如安魂曲的歌「拂曉之輪」。
詩曰:丈夫在世何以當?氣自凌雲志四方。我自仰天大笑去,此心彤彤紅日光。家中白嫗未及顧,兒女情懷豈可傷?從軍遠行三千里,手握旌旗守吾疆。軍號嘹亮勝鐘呂,書生意氣做詞章。萬卷詩書都讀罷,大漠寒煙秋點將。仗劍膽氣已開張,醉舞狂歌臥沙場。功名餘事且不論,留待此身獻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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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在這江南村落,舉辦了隆重的國葬,皇帝親自參加。
此次戰鬥犧牲人數百餘,軍校生四十餘名,老兵六十餘名。
「國之慟,家之痛……」皇帝算是超規格的給予這些戰死的英靈以高度評價。
但是逝者已死,無論身後有怎樣的殊榮,都無法喚回他們的生命。
「齊曉魚並沒有參加,皇上。」左丹與張遼在聞訊後的第一時間趕到了皇帝身邊,負荊請罪。這事他們事先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是他們的失職。好在皇體無恙,否則其罪難贖。
「他心裡有怨,讓他去吧。」皇帝說道。
在齊曉魚的房間之中。
「賈詡……我說過,我要殺了劉靖。」齊曉魚坐在那裡,氣場冰冷,賈詡似乎都快認不出齊曉魚了。
三日裡,齊曉魚滴水未進。賈詡知道大人其實在自責。
「可是皇上已經說了,饒他一命。明日便要將劉靖押送回京,等候宗人府發落。」賈詡不無擔憂的看著齊曉魚。
「以命抵命。他敢殺死典韋,就要知道自己也會有被別人殺死的一天。」
「大人,典韋的死,也不能全怪劉靖。」賈詡斟酌了一下語句,然後說道。「有個叫張啟的軍校生,搶走了典韋的機甲,若不是如此,典韋和林姑娘也不會置身於戰場之上……」
「這事我知道了……跟這種愚蠢的人,還犯不上我自己出手。賈詡,手腳乾淨點,做掉張啟。」
「大人,可是他……」賈詡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大人,不論手腳做得多麼乾淨,他們都會懷疑到大人頭上的。大人,你這是在破壞官場的潛規則,對大人你的仕途不利啊。」
「仕途?我不要什麼仕途,這件事做成跟意外一樣堵住大部分人的嘴就可以了。至於軍衛和監察院……他們當然會懷疑,但是他們不會說什麼的……唯有劉靖這件事有些麻煩,因為我說過,要親自殺了他。」齊曉魚渾身充斥著一股殺氣,宛若實質。壓得賈詡都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