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帶著陳佈雷趕到雁州的時候天才濛濛亮。他們走出舒適的飛機機艙內,呼吸著雁州略帶黃沙味的清晨空氣。
陳平安一路都在打量著被稱為大漢文膽的陳佈雷,陳佈雷大二時以一篇《國史簡略》借古喻今,語驚四座,文中將歷朝歷代的政治得失分析的非常透徹。隨後陳佈雷又以如椽之筆寫了數章雜文,針砭時弊,惹得許多大人物不太高興,但是因為陳佈雷話語句句鞭辟入裡,令他們無可奈何,可見陳佈雷下筆之精,馬孟起稱他為大漢文膽,但是更多人稱他為是大筆陳,因為陳佈雷大筆一揮,便有一篇精妙文章面世。
陳佈雷此時舉重若輕,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讓陳平安看著不由在心中暗暗點頭,覺得此子果然如傳言一樣有大將之風。
等了十來分鐘,機場內有幾人坐著飛行車而來,他們提著行李下了車,為首的卻是一個面貌清秀的青年。他見了站在飛機外的兩人,問道:「在下齊曉魚,陳哥好,師哥好。」他的兩聲哥叫的陳平安和陳佈雷心中微微一笑,這就是齊曉魚了麼?
雙方寒暄一陣,齊曉魚介紹了隨自己而來的賈詡、典韋兩人。
陳平安見了齊曉魚,心中卻有些懊惱,雖然聞見此子大名,但齊曉魚長相太嫩,不如陳佈雷那般穩重。外交無小事,外交場合最是需要面老者壓場。而他們三人中因為齊曉魚的存在,讓他這個年近40的人隱隱有壓不住場的感覺。但是齊曉魚偏偏又是他推薦來的,真是令他犯難。
而齊曉魚身後的賈詡,陳平安看的卻是不住點頭。見這人穩重有餘,亦有幾分輕靈邪氣,那眼神若蛇蠍,外交場中很需要這種看上去「有頭腦」的人存在。
而典韋看上去卻是典型的外交武官類型,這大漢往這一站,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門神風範,對於齊曉魚的挑人眼光,陳平安不由得微微點頭。在場之人,除了齊曉魚稍顯違和之外,其他人令他覺得非常舒服,感覺非常好。
這時,突然覺得飛機機身一沉,彷彿有什麼重物放上了飛機。眾人皆驚訝齊曉魚帶來的是什麼行李,齊曉魚笑說也沒什麼。他可不敢告訴眾人他昨夜連夜讓手下將迅雷原型機裝入集裝箱中,把迅雷機甲帶了過來。有闡釋者那個老妖精在,他才覺得人身安全有保障。雍揚被稱為狼國,其國人殘暴好殺,齊曉魚在雲州會戰時跟他們雍揚人幾次交鋒,心知這些雍揚獨狼們身上的那股狠勁,所以一心將闡釋者一併帶來。
飛機飛上三萬尺的高空後,一路向北飛去。目標是雍揚帝國都城雍大都,雍大都建城也有數百年歷史,但是跟天京相比,卻像是微縮版的天京城一樣。皆因雍揚人遊牧而居,即便作為首都之城,常駐人口不及天京城的十分之一。
一路上,陳平安都在考慮著如何使用齊曉魚的問題,原本他是打算帶著齊曉魚跟陳佈雷在談判桌上跟人唇槍舌劍的,但是若齊曉魚這種少年樣子上場,自己這方氣勢未免弱了幾分,對談判十分不利。當飛機上空姐扭著屁股走過,陳佈雷看著那空姐略窄的肩膀,眼前不由一亮。
「小魚,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來一下。」陳平安叫上齊曉魚,到機艙前面談話,眾人都有些好奇陳佈雷要跟齊曉魚交代什麼事,卻聽齊曉魚的聲音不時傳來:「不行,我幹不了這事,喂,這可是……不行不行,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你找別人吧。」
但是經不住陳平安以民族大義苦苦哀求,齊曉魚方說道:「那我試試,但是不行的話就別叫我了。」
陳平安大喜,連忙叫來空姐,在她耳邊叮囑幾句,空姐含笑拉著齊曉魚到了機艙後面。
過了一個小時,飛機已經快到目的地了,齊曉魚卻還沒有出現,眾人納悶,這陳平安到底跟齊曉魚說了些什麼,那空姐為何要帶著齊曉魚往機艙後面去?
典韋最是心直口快,張口問陳平安道:「陳常卿,我們家大人去哪裡了?該不會讓那個小妮子在後面吃了吧?」
陳平安微微一笑,說道:「你一會便知。」
等到飛機還有二十分鐘到雍大都之時,空姐拉著一個身著黑色制服黑絲襪高跟鞋的黑長髮美少女翩翩而來,那少女扭捏害羞的樣子不由讓眾人眼前一亮,心道哪裡來的這美妙女子,為何剛上機時卻沒看見過她?
心知內情的陳平安說道:「你們看她美麼?」
典韋最是興奮:「小娘子臉蛋倒是俊俏的很呢。」
卻見那美女白了典韋一眼,說道:「典韋你眼瞎了,我是你家大人!」
那美女眉毛一簇,橫眉冷豎的傲嬌樣子讓眾人心頭都是一顫。典韋笑說道:「我家大人,他可是男的,你怎麼會是……」
典韋嚇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顫聲道:「你……你是齊大人?男人怎麼能穿女人的衣服,而且還穿的這般心安理得?大人,我的人生觀可全被你給毀了。」典韋聽到剛才那聲音,不是自家大人又是誰?
美女坐在椅子上,脫下鞋,揉起了自己穿高跟鞋的腳,「廢話,要不是陳大哥非要我試試女裝,我才不試呢!」
眾人聞言大驚,賈詡更是心道自家大人莫不是投錯胎了,為何女裝竟然還能這般嬌媚,讓他們這幫男人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覺。陳佈雷更是覺得自己這師弟妖孽非常,竟然扮女也這般絕色。
讓齊曉魚男扮女裝,出這餿主意的陳平安在眾人這裡最是心安理得,心道這機上的氣場終於一切都對了,自己出使帶個美女秘書來,那幫雍揚人定會眼饞的緊,到時候……陳平安不由得壞笑起來。齊曉魚看到陳平安的這種笑聲,大為生氣,也不管陳平安的身份了,踹了陳平安一腳。只是那高跟黑絲襪一腳踹去,陳平安竟然一臉享受樣子。更把齊曉魚氣壞了。
「這個世界簡直太瘋狂了,我要去換下衣服來!」齊曉魚怒氣沖沖道,剛才要不是陳平安央求他,他才不來這個什麼制服誘惑呢。
「別!」大傢伙心道好不容易看到養眼美少女的胚子,就算他是一男的,也好過談判時一群大老爺們在那空虛寂寞的亂吐口水的好。當一群大老爺們中間突然插進這麼一朵千嬌百媚的玫瑰花,從氣勢上,就決定著大漢必勝!
於是眾人苦口婆心的勸說齊曉魚將女裝進行到底,讓齊曉魚哀歎:「老子前世把命賣個了大漢,誰想到今生竟然連色相也要出賣?」
趁飛機降落還有幾分鐘,眾人撇開齊曉魚,討論起他應扮何種身份的女人,以及喉結和聲線如何變化的技術問題。
「就讓她扮我的機要秘書吧,正五品的女秘書,而且這秘書最後還是要上談判桌的。」陳平安看到了自己出使前景一片光明。
「男人喉結的話我們院衛有化妝高手在,可以貼上一塊跟真人皮膚一樣的假肉消掉,除非真的去撕,否則是不會發現的。」賈詡也十分積極的獻言獻策。
「聲線我有辦法,我知道一種變聲器軟件,可以使用隨身攜帶的通訊器改變聲音。」齊曉魚的陳佈雷學長似乎對讓自己的學弟如何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也是興趣頗大,畢竟他所學的國際關係學中,美人計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呢。
飛機降落到雍大都機場,雍揚外交部的使者派車過來迎接,而大漢的專機則停在了專門的機坪之上。
眾人拿著各自的行李下了飛機,雍揚人將行李裝到車上,然後將眾人送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之中。齊曉魚由於穿著高跟鞋平路行走不便,那雍揚使者對他是格外照顧。眾人都是竊笑不已,看齊曉魚面色不好,都忍住笑意,閉口不談。眾人到了酒店,被使者告知晚上會有一場迎接晚宴,眾人並未合計晚上應該如何應對,而是各自分工去給齊曉魚置辦晚上所需的各種物品。
陳平安帶著齊曉魚去挑晚宴禮服,陳佈雷搗鼓變聲軟件,而賈詡和典韋則去找假皮膚將齊曉魚喉結隱藏。反正大家把這事當成了事業來做,反倒忘了來這的初衷。
且說陳平安帶著齊曉魚先去了雍大都一處高檔豪華的商場,雖說高檔,但是比起天京來卻還是差得很遠。東西賣的也比天京貴了許多,但是也算相當不錯了。沒辦法,當初誰也沒有想到齊曉魚竟然有這等凶殘能力,可以變成一位英氣颯爽的絕色女子,是以女裝什麼的都是沒有準備的。
陳平安一口氣給齊曉魚買了十套高檔衣服,反正花的是公家的錢,他倒是沒有心疼之色。然後又去給齊曉魚挑了些珠寶首飾。然後又給齊曉魚買了一對只需要夾在耳墜上的耳環。看著一個大漢男人對自己的「女朋友」如此體貼,那些雍揚女服務員都是艷羨不已,心想以後是不是也要找一個大漢男人嫁。
待到回了酒店,眾人又將齊曉魚身上一切不符合女人風範的東西都打理乾淨,比如說用拔腿毛的貼紙將齊曉魚的腿毛拔了個乾淨。讓齊曉魚痛苦的大叫不已,這才方知當一個女人是有多麼的不容易。而賈詡找來的院衛化妝師更是十分的賣力,將自家千戶打扮的美艷非常,頗有力壓群芳之感。最後更是不忘在齊曉魚的胸前做出兩塊隆起的d罩杯。足可見院衛對細節的把握火候十分的到家。
待到晚上,齊曉魚在酒店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問眾人道:「一會我要是上廁所是該上男廁還是女廁?」
惹得眾人一陣無語,心想你倒是專業點啊,色相都犧牲了,上廁所這種事還要問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