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雨果作為星盟特使,一頭精緻的黃色短髮加上修身的小西裝配襯衣,會讓人模糊了她的真實性別。她是一個女人,這件事絕對不會被齊曉魚搞錯的。雖然星盟早沒有了公主這一稱謂,但是作為雨果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她是星盟幕後的的公主。齊曉魚甚至知道4年後的她破除種種困難,在掃除了阻礙她上位的兩個哥哥之後,真正的成為了雨果家族家主,並且在6年後成為了星盟歷史上最年輕的女總統。
這就是齊曉魚所知道關於她的一切。於是在整個京營都不清楚來人身份的時候,齊曉魚在那張紙條上畫下雨果家族的家徽,約她出來一見。齊曉魚有理由相信,瑪麗之所以會秘密出使,是因為瑪麗此行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特別是她來大漢的目的。但是由於瑪麗跟大漢丞相某種私底下的交易,她又必須當丞相手底下的一把刀,借此來打擊大將軍在軍隊中的聲望。這兩件事看似矛盾,但是似乎有一條線將它們串聯起來,讓解釋看起來十分的合理。
齊曉魚推測瑪麗這次出使應該跟蘇斯有關。大漢跟星盟的關係,從來談不上融洽,但是因為有蘇斯帝國這個實力絲毫不弱於星盟的龐然大物的存在,讓兩國在一些層面的合作可說是很深度的,比如兩國互相交換關於蘇斯帝國的情報,以及在私底下買賣一些軍事技術。而入秋後,蘇斯帝國分批次向其遠東方向的出海口:費比克斯港增兵十萬。費比克斯港港的位置十分的特殊和重要,陸地向南三千公里就是與大漢接壤的國境線,從海上出發的話六千公里外就是星盟的海上國土,號稱「永不沉沒的巨艦」的永夜島。蘇斯帝國的這次增兵讓人遐想連篇,蘇斯究竟想做些什麼,沒有人知道。由於不清楚其戰略目的和戰術目標,讓星盟和大漢已經私底下交換過許多情報,但是每一條情報似乎都過於牽強,更讓兩個國家陷入了一種深深的不安當中。
所以,瑪麗的出使,也許跟這件事有關,畢竟大漢的邊境離費比克斯港十分的近,通過一些技術手段,還是能夠偵察到蘇斯帝國的出兵情況的。
「是你叫我來這的?你是誰?」一頭短髮顯得非常颯爽的瑪麗,走出了京營運動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這午後的清新空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是驕傲的,這種小挫折對她來說,算不上什麼。只是沒能完成大漢丞相所托,略微有些可惜罷了。她喜歡大漢的文化,在這裡有一種異於民主國家的異域風情,但是她更愛著星盟的自由制度。在她看來,所有的帝制都是低級的,不人道的需要星盟改造的對象。用星盟語對運動場外久候她多時的男人說道。
「瑪麗小姐,你好,在下齊曉魚。」那個男人用標準的星盟語回答道。
「你知道我是誰?你究竟是誰?」瑪麗保持著一絲警惕之情。一個知道她名字的大漢人,這個人絕對是要提防的。她悄悄的從背後掏出防身的光能槍,暗自防備著。
「我說了,我叫齊曉魚,現在是天京軍事學院的學生,一個仰慕大小姐你的人。」齊曉魚說道。
「仰慕?」瑪麗冷笑一聲,在星盟,她揮一揮手就會有無數男子願意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而在大漢,卻原來也有一個她的仰慕者麼?只是仰慕這個詞語,實在太過於曖昧和貴族化。據說這些帝國的貴婦們出嫁前都要收一個自己的仰慕者作為自己的情人,如果出嫁前她們還是處子,會被丈夫笑話,認為她的魅力並不足夠。據說大漢帝國歷史上最為生猛的貴婦是漢元帝的燕妃,她下嫁給元帝之前,有近百個情人,有男有女,以至於元帝都深深感歎:燕妃之情人禁臠,比朕多甚多矣。瑪麗不喜歡這樣,這種縱情在她看來是一種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所以任追求者如琢如磨,她只視之為糞土。
而齊曉魚恰好知道對方的這種精神潔癖,於是自稱仰慕者,其實心裡才不會喜歡這個像男人多過像女人的傲嬌公主。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瑪麗如果是男人,則十分的俊美,如果是女人,則十分的妖嬈。
在瑪麗來看,齊曉魚自稱是天京軍事學院的學生,這點她並不懷疑。畢竟打敗鄭星的人據說就是天京軍事學院的學生,足以說明天京軍事學院的學生們正在進行一些軍事訓練。據可靠地情報來源,這些學生家世淵源都很深厚,能夠認出她這個雨果家族的大小姐,倒也不是特別稀奇之事。
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看上去面目清秀,並不像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只是她卻在對方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跟自己相同的氣息。這種氣息被他們稱為:智者。在佛經裡被稱為般若,也就是覺醒的大智慧的意思。在星盟,這種人被他們稱為智者。而在大漢,這種智者都有一種統一的稱謂:軍師。瑪麗的祖先雨果維文也同樣是星盟的軍師,而到了瑪麗這一代,除了瑪麗,瑪麗的兩個哥哥都沒有獲得祖先的這種才能,所以瑪麗才會被定位下一代雨果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雨果維文作為星盟的奠基者,可以說星盟因為他的深遠謀劃,成為了大陸第一。而雨果家族每一代都會出現一位智者,保證雨果家族的能夠在情況複雜的星盟繁衍下去,並且幫助星盟能夠一直保持大陸第一的優勢。
而一個跟她同樣是智者的大漢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所圖究竟為何?瑪麗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漸漸提了起來。難道對方已經發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嗎?瑪麗拿槍的手緩緩的移動,以隱蔽的動作對準了對方。許多年後,瑪麗一直在想,如果當時自己開槍了,那麼大陸的局勢,會不會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但是歷史沒有假設和如果。歷史是處於當下的每個人所作的每個決定的集合,而那些足夠影響未來的那些決定,則被歷史永遠銘記。
瑪麗終究沒有扣下扳機,因為那個小子說了一句非常可惡的話。
「姑娘,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掐指一算,你命裡缺我啊。」齊曉魚已經注意到對方對自己的防備,甚至已經注意到自己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但是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忘調戲對面這個姑娘一次。
「能夠計算天命之人嗎?」瑪麗想到。計算天命之人,就是根據現實中各種事物的某種變化,來預測未來的人。不過很多人都說這種預測是非常不科學的,但是作為掌握星盟秘密最多的雨果家族,瑪麗卻知道有些人能夠以折損自己的壽命為籌碼,預測到確信無疑的未來,這種人,被稱為先知。而奇怪的是,在大漢,這種人也同樣被稱為:軍師。只不過大漢這種軍師大多夭壽而短命,英年早逝。但是即便如此,這些人的成就如耀眼的流星一般,在大漢歷史上那些有名的戰役中,總會找到他們的影子。但瑪麗哪裡想到齊曉魚只是戲弄於她?作為大小姐,她所有的時間都被用來學習各種知識和禮儀,唯獨沒有接觸學習過的,就是這種油嘴滑舌式的調侃。
於是帶著一絲鄭重,瑪麗問道:「不知閣下找我有何事?」在瑪麗想來,能夠預測天命之人,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在未來中的某個片段,於是來到這裡告訴自己,先知稱此為「啟迪」。而瑪麗小時候曾得到過先知的這種「啟迪」,那時她得到的預言片段就是:「天選之人必出現於你面前並有求於你,在那之後瑪爾斯以和平的名義降臨這個大陸。」瑪麗當然不會認為齊曉魚會是限制所說的天選之人,但是對於擁有相同氣息的人物,她總是會給與充分的尊重,因為跟得到的回報相比,她的這種處於上位的尊重只不過是一種些微的付出罷了。
齊曉魚哪裡會想瑪麗會腦補這麼多啊,於是直白說道:「我來找大小姐你,確實是有事所求。」
「你說。」星盟人大多喜歡直白,他們不太擅長跟大漢人交流,就是因為大漢人說話的方式總是七拐八繞,最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如果齊曉魚真是這樣說話,瑪麗一定會忍不住掉頭就走。
「是這樣,我想跟貴家族在大漢達成一個合作協議,一個由貴家族資助我,而我在大漢為貴家族提供一切有可能的服務的合作協議。」齊曉魚說道。
「什麼?」瑪麗不明白齊曉魚為何要跟她提出這樣一個協議,甚至有一種被天上餡餅砸中的感覺,難道他不知道像他這種「先知」,在星盟來說,幾乎是等同於無價的嗎?
齊曉魚自然對那種拿錢辦事的「先知」或者「顧問」有所瞭解,但是對於出身貧寒的他來說,那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他可沒覺得自己會值那麼多的錢。所以根據他的計算和對方可能的反應,他報出了一個極為「合理」的價碼。
先知需要作出的預言跟耗費的生命力來說,幾乎是不成比例的,「先知」的生命力耗費極快,曾有「先知」在連續作出預言後,立刻倒地化為一塚枯骨,情形極為恐怖。齊曉魚的「合理」價碼,在瑪麗看來,簡直就跟白撿了一個大便宜一般。所以瑪麗在確定齊曉魚不是耍詐後,很愉快的接受了齊曉魚的這份「公平」的協議。
這一切快的讓齊曉魚覺得有一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一種自己把自己繞進去的感覺。因為在他看來,對方不應該答應的這麼快,甚至對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答應的十分痛快。他哪裡知道,瑪麗作為「智者」,先是確認了他身上有跟智者相似的氣息,又錯將他認成了「先知」一樣的存在。對於他所謂「苛刻」的要求來說,對供養過「先知」的家族來說,這種要求幾乎是九牛一毛罷了,壓根不值一提。
要知道,齊曉魚要求的是近億元的裝備、設施和人員,而對方卻連還價都懶的還一下的時候,齊曉魚才知道,自己確實是開低價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如此看重自己,但是齊曉魚決定有技巧的將自己的待遇往上提一提。
「姑娘,在考慮到大漢未來幾年的通貨膨脹可能跟國際硬通貨的價格不確定性,我認為我們在協議所決定的價格上再將預算提高100%。」
「好。」瑪麗點頭道。
齊曉魚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太**絲了,沒想到自己的第二次加價竟然還不在對方的心裡預期之內!他有一種想測試自己到底值多少錢的衝動!但是加價這種事,加多了就會讓別人覺得自己沒有誠意,所以齊曉魚決定第三次一定要加狠一點。不宰她宰痛了,齊曉魚出門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姓齊!
「當然,根據大漢票號的規矩,太多的熱錢流向是會被監控的,所以我認為這些錢應該拆分成二十個部分,每個部分都由一個小型空殼公司打理,而購買這些空殼公司的錢,也應該加到協議中去。」
「非常合理,所以,我決定給你每年5億的預算額度,你看夠嗎?」瑪麗笑道。看來對方已經認識到自己開出的價格不在自己的心理預期之內了,但是她可不能任由對方這麼無限的加價下去,她要將事敲死。而5億,也不過是她預期的一半罷了。
「5億?」齊曉魚覺得自己真的快被砸暈了,那可是5億的星盟幣啊,大陸最值錢的星盟幣就這麼砸中他了?
「當然,在確定協議的細節之後,我還會派人去核實閣下的底細,所以……正式簽署協議會是在我離開大漢之前的幾天,你看如何?」
「我看非常好!」齊曉魚非常光棍非常**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