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熠熠生輝,黢黑透亮,我能在他的瞳孔內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以後告訴你。」我輕笑,類似於這樣的話這些年已經不知道從我嘴裡敷衍過多少回了。
「以後?以後是多後?」他左手托著我的腰背,右手懲罰性地探到我的胳肢窩底下,作勢欲呵。
沒等他動手,我已然笑翻,若非他事先早有準備,保不齊我就滾地上去了,「以後……以後就是……哈哈……你不再愛我的時候……」
皇太極臉色一沉,收了手,「那算了,看樣子我是一輩子也無法得知答案了。」
我笑著喘氣,斜眼睨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表情古怪地盯著我,「不是很想,只是好奇,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好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是一天兩天,那是一年兩年嘍?」我耍貧嘴打岔。
他吸了口氣,「不是,是整整二十六年……你至今沒有告訴我,『滿漢一家』的『滿』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滿清』又是什麼意思?」
我心裡一驚,從他身上蹦了起來。
天哪,滿漢一家!
二十六年前……這麼久遠的事,他居然還能記得那麼清楚?我可早就徹頭徹尾忘得一乾二淨了!
皇太極一把拽牢我,歎道:「好了,好了……不願說就算了。別動不動就瞪著眼珠子蹦躂,再跳兩下我的腿就快被你壓斷了!」
「哈!」我翻白眼,不服氣地又跳了兩下,「怎麼就壓斷你的腿了?我有那麼重麼?我這是在給你做體能訓練好不好?省得你打仗騎馬腿腳不利落!」
「哎唷……」他故意號叫,「這算什麼道理,天下還有比你更不講理的人嗎?」
「怎麼沒有?」我斜眼瞄他,見他笑得詭異,忙又改口,「不對!哪個說我不講理了?你又繞著彎子損我……」
他也不反駁,只是微微一笑,低頭將唇溫柔地覆下,封住了我所有的牢騷……
滿室濃情繾綣。
如今宮裡行的是四貝勒輪值制,四大貝勒一人輪一月輔佐大汗打理政務,這個月正好輪到皇太極,所以他在家的時間就越發減少,即使回家也會待在書房沒完沒了地看折子。
這日天沒亮他就出門了,我悶得發慌,便換了套馬褂長褲,讓歌玲澤到馬廄去將小白牽出來,我打算去城外遛馬,順便再練練刀法。
才將腰刀從薩爾瑪手裡接過,沒等我出房門,歌玲澤一臉鬱悶地回來了。
「怎麼了?小白給你氣受了?」我打趣地問,「不會是又給你尥蹶子了吧?」
「哪兒啊……」歌玲澤撅起嘴,「主子,您讓奴婢去牽馬,可小白早不在馬廄了。奴婢問了養馬的奴才,他竟然說小白一大早給一個小姑娘騎走了!」
我正抽刀拂拭刀身,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住,「什麼小姑娘?」
「奴婢也不知道,小白欺生,尋常之人休想靠得近它……再說,咱府裡哪個不知小白是主子的坐騎,誰也不敢亂騎的。」
我點頭,沉吟片刻,輕輕將刀身推回,站了起來,「走,瞧瞧去!」
出了院門,才走到花園子,便見路徑上奴僕來往不斷,十分匆忙。
「家裡來客人了?」我困惑不已。
歌玲澤機靈地攔住一名正拎著一隻紅木食盒的小丫鬟,劈頭問道:「這是送哪裡的?」
小丫鬟抬眼瞧見是我,小臉一白,慌忙跪下,說道:「回側福晉,這是大屋裡的嬤嬤要的,今兒個是大福晉的壽辰。」
哲哲的生日?對啊!今兒個已經是四月十九了!我怎麼把這個事也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