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拜音達禮反正也沒多少興趣,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隨後我眼珠一轉,繼續問其他八卦問題,「你阿瑪是不是很喜歡你姐姐?」
「嗯。」
「那他為什麼特別喜歡你姐姐呢?只因為她是長女麼?」
代善挑了挑眉,給了我一個疑問的表情。我湊過去,小聲地問:「為什麼她能和你們坐在一起?下次我也和你坐一塊兒吃飯好不好?」和袞代她們那幫福晉一起吃飯實在是太悶了。
他先是一怔,而後蒼白的小臉竟然浮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咳。大姐她……隨她丈夫一塊兒坐,所以……」
「什麼?她已經嫁人了?」我驚訝得差點咬到舌頭,「她才多大,居然已經嫁人了?」
代善含笑看著我,身子稍稍動了動,「我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她嫁給何和禮的時候是十一歲。」
轟!我眼前一暗,險些從炕頭上摔下去。這是什麼世界?十一歲!恐怕那女娃子都還沒發育成熟吧,怎麼可以這麼早就嫁人?難道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有戀童癖?
雖然我也知道古時女子多數都很早就嫁作他人婦,可是書上不是說一般都要過了及笄才論婚嫁的嗎?那怎麼著也應該是十五歲以後呀?
「怎麼了?」
我猛然清醒,臉上不自在地發燙,如果按這種邏輯推斷,是不是不久的將來我也會被這樣胡亂找個人早早嫁掉?!
「在想什麼那麼出神?」代善微涼的手指輕柔地撫過我的劉海,我苦笑著脫口而出:「我不想那麼早嫁人……我才不要嫁給那些老得都可以做我阿瑪的男人!」
代善雙眼陡然綻放奇彩光芒,亮晶晶的瞳孔此刻看上去分外的漂亮迷人——這小子,再長大些肯定是個大帥哥。我心裡模糊地想著,卻不料被他突然用力一拉,猛地騰身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緊緊地抱住呆愣的我,低聲道:「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東哥……我好高興。相信我,終有一日,我會和你圍坐在一起吃飯……我保證!」
這是說什麼呢?
我強忍著酥麻的感覺,無奈地任由他微涼的雙唇在我耳後遊走,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一天之內,我居然被兩個未成年的小鬼輕薄了兩次,說出去大概都沒人信——看來不只是古代的老男人有戀童癖,**男孩同樣有嚴重問題。
萬曆二十年十月二十五,卯初。
當我還窩在被窩裡重溫我那點現代的舊夢時,被房外吵吵嚷嚷的聲音給吵醒了。帶著點窩火的情緒,我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外屋替我守夜的丫鬟阿濟娜正和一小丫鬟在爭辯著什麼,見我出來,兩人俱是一愣,表情呆呆的。
我打著哈欠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阿濟娜這才反應過來,低呼:「格格,那茶是冷的……」任由她從我手裡搶了茶碗,我也懶得去爭,回頭見那陌生丫鬟正紅著眼,一臉焦急地望著我。
「有什麼事?」我問。
「東哥格格!」那丫鬟突然朝著我跪下,我不禁一愣,這是怎麼了?滿人的禮節我是不大懂,可也不興見面動不動就磕頭啊?「東哥格格……你,你快去瞧瞧我家格格吧,晚了……怕是再也見不著了。」小丫鬟掩面哭泣,傷心欲絕。
我心頭一跳,阿濟娜在邊上婉言勸說:「海真,不是我們格格不去,實在是不能去……格格還沒嫁人,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這不合規矩,不只要被人背後說閒話,還有去了若是真有個衝撞……那個,神靈會怪罪的……」
海真只是伏在地上嚶嚶地哭,「可是格格昏沉沉的,嘴裡只是念著東哥格格的名字,她已經挨了兩天了,我怕她萬一撐不下去可怎麼辦?她心裡惦記的無非是想再見見葉赫的親人罷了!」
我納悶不解地問:「出什麼事了?哪位格格要見我?東果大格格?」我可想不起在這裡還有哪個格格和我有交情。
「不是!不是!」海真跪著爬了過來,拉著我的袍角痛哭流涕,「我家格格生小阿哥,痛了兩天兩夜,昨晚上已經昏死過去好幾回了!如今不僅是接生的嬤嬤沒轍了,就連薩滿法師也說恐怕沒指望了……東哥格格啊,念著我家格格出嫁前疼愛你一場的分上,求求你,去見她最後一面,了了她的思鄉之情吧!」
我越聽越糊塗,腦子昏沉沉的,似乎還沒能夠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阿濟娜見我迷惑,歎息著小聲解釋:「格格忘了?海真是葉赫那拉側福晉的陪嫁丫鬟!」
「哦!」我恍然驚醒,怔了怔,猛地回味過海真的那些話來,驚跳,「你說什麼?孟古姐姐難產?」我還是沒習慣喊那年輕女孩「姑姑」,這一急,就把她的名字脫口叫了出來。好在海真和阿濟娜都沒在意聽,我慌忙衝出門去,只聽阿濟娜在身後尖叫:「格格!格格!你不能去……」
哪管得了這許多,我從院子裡出來,東轉西轉竟迷了方向。到古代好些天了,我卻仍是沒能摸清這座費阿拉城的一些主要殿閣的方位,誰讓我這人在現代就是個有名的路癡呢。
「東哥格格!這邊!」不知什麼時候,海真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卻未曾見到阿濟娜的身影。這樣也好,有那丫鬟在,反而礙手礙腳的。
等海真領我到了孟古姐姐的住處後,見院落裡擠滿了人,三個薩滿法師圍著一堆篝火在那抽筋似的狂跳。
我被戴著面具的薩滿法師給嚇了一大跳,那些丁零噹啷的響聲,加上嗡嗡的唸咒聲,讓我的頭皮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