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楊羽直有一種事態發展完全不由人控制的感覺。以前拉攏小廣,利用他的心思居多,甚至連兄弟也算不上,到這一刻,他倒在血泊之中,才發現原來小廣其實也很不錯,不過,哎,晚了。
「吱!」
那大貨車發出一聲長響停下,橫擺在馬路中央,一個下顎留著濃密鬍鬚的中年男人跳下車來,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對從駕駛位跳下的男子呼喝道:「去拉開車門。」
從駕駛位跳下的男子大聲答應:「是,猛哥!」
楊羽詫異,這人叫猛哥,莫非是新和社熊堂堂主雷猛?
正這樣疑惑,只聽馬鋼大聲打招呼道:「猛哥,你們怎麼現在才來?」
那下顎留著濃密鬍鬚的男子正是新和社熊堂堂主,是屯門山老社會中比較出名的狠人之一。他轉過頭來,笑道:「這小子開車技術不行,慢了點。」說到這,目光轉向六哥,大聲道:「喂,六哥,好久不見。」
六哥面色先是一沉,隨即擠出笑容,呵呵笑道:「猛哥,怎麼有空到這兒來了。」
雷猛笑道:「好久沒見六哥,想六哥想得很,所以一聽說六哥來這兒,就趕過來見六哥了。」說著摸了摸左邊耳朵,他左邊耳朵缺掉一半,卻是當年和六哥幹架的時候,被六哥片掉的。這是他生平少見的奇恥大辱,因此一直想著怎麼找六哥報仇。
六哥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是該好好聚一聚。」
楊羽聽二人對話,雖然笑呵呵的,但暗藏殺機,當即暗地裡拽緊了天雷,並掏出火機,準備開炸。
只聽嘩啦地一聲響,大貨車側面的車門被拉開放下,落下之後又往上彈起。五六個提刀男子彎腰從門裡鑽出來,然後跳到路面上。那五六人跳下來之後,跟著又有五六人,一波接一波,約跳下十來波之後,車上的人才空了。
這些從車上跳下來的人,個個龍精虎猛,凶神惡煞,提著刀走到雷猛身後,向雷猛打招呼:「猛哥,猛哥……」
雷猛很是得意這種感覺,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氣勢,也不回應小弟的招呼,只盯視著六哥,面帶冷笑。
六哥絲毫不懼,索性掏出一支煙來,叼在嘴上,慢悠悠地點著抽了起來。
片刻後,雷猛的人全部聚齊,雷猛緩緩往六哥走來。
六哥將煙一吐,側頭對楊羽笑道:「楊羽,你可要認清楚了,這位就是屯門山的老大,猛哥。」
「我記清楚了。」
楊羽說道,卻有一種冷冷的意味,握天雷的手緊了緊,暗暗不屑道:「屯門山的老大,新和社的堂主,能擋得住我一天雷不?」
六哥又道:「咱們過去會會猛哥,待會兒打起來,你就在我後面。」
六哥和楊羽說話,眼睛看著前方,到現在還不知道楊羽手中多了一枚天雷。
楊羽答應一聲好,便跟六哥往前走去。
其他人紛紛跟上。
雄哥本來不屑與六哥、楊羽為伍,但此時面對馬鋼和雷猛的雙重壓力,也只得往六哥靠攏。
楊羽一邊走,一邊默算雙方的距離。
「九步……八步……七步」
在楊羽默算距離的時候,雙方的人馬都緊張起來,今天雙方勢均力敵,打起來誰也討不了好,而且亂戰中,刀子沒有眼睛,說不準一個疏忽便會被砍到。
另外一面的馬鋼帶人從側面圍攏,一雙眼睛冷冷盯著六哥,此時楊羽雖然小有名氣,但連堂主都算不上,自然入不會被馬鋼看在眼裡。
而就新和社方面來說,馬鋼雖然名氣已經不小,同樣是堂主,但就輩分和威望來說,比雷猛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因此這時新和社方面的發言權在雷猛身上,楊羽等人想要第一時間放倒的也是雷猛。
六哥的步伐還是那麼大,兩步便相當於其他人的三步,他眼見離雷猛越來越近,臉上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殺機。
南門和屯門山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現在雙方都建立自己的社團,矛盾空前加劇,碰撞更是無可避免。
這一次又會是誰勝出?
「六步……五步……四步……」楊羽還在默數。
「砍!」
就在他默數到四步的時候,六哥忽然揮刀大喊出來。
「殺!」
雙方的人馬非常有默契地同時喊了一聲出來,往對面衝去。
嚓地一聲,楊羽打著火機,湊到天雷引信上,將引信點燃,爆喝一聲:「雷猛!」就將天雷往雷猛扔去。他一扔出天雷,就一把拉著六哥的後領,往後撲倒。
「嗤嗤嗤……」
但見那天雷引信的火花在空中劃起一道直線,逕直往雷猛射去。
「不好!快躲開!」
雷猛江湖經驗豐富,突然看到一個東西射來,第一反應就是對方用上天雷了,大喊一聲,便往後撲倒。
他身後的小弟也紛紛驚慌著往後退。
「鏜啷啷!」
那天雷並沒有即刻爆炸,而是落在地面上,往雷猛滾去。
雷猛這時已經撲倒在地上,眼見天雷滾來,嚇得魂不附體,往後連退。
頃刻間,那天雷就滾到雷猛雙腿之間,並向他胯襠滾來,他驚慌地伸腳往天雷踢去,想要將天雷踢回楊羽們那邊。
「轟!」
便在他的腳即將接觸到天雷時,天雷忽然爆炸開來,啊地一聲慘叫,雷猛在地上翻滾起來。
馬鋼在後面看到這一幕,大喊道:「給我上,砍死他們,為猛哥報仇。」當即帶著小弟從側面殺出。林哥早就在暗中防備馬鋼,當下帶著小弟往馬鋼迎去。
六哥看雷猛被炸到,新和社前面的人群亂成一團,與後面衝上來的人群撞得人仰馬翻,正是搞掉雷猛的大好時機,當下從地上爬起來,提著砍刀,大步往雷猛走去。
楊羽緊隨著六哥爬起來,也是提著砍刀往對面走,臉色陰沉,殺氣騰騰。
今天是鷂子社成立的第一天,要是能在這時候砍廢雷猛這樣的大哥級人物,揚名立萬絕對不在話下,六哥要提名自己取代老高的位置,也更加容易些。
這利害關係,由不得楊羽不起殺心。
不料,就在這時一陣警報聲傳來,楊羽心中一驚,急忙側頭看去,只見十多輛警車呼嘯而來,想到今晚自己親手搞死了老高,被抓到了,就算警察不能肯定是自己幹的,麻煩一定不小,坐牢是少不了的了。當下大喊:「警察來了,快跑!」
六哥走在前面,也發現警察來了,知道今晚的事情鬧了開來,雖然有關係,恐怕也不容易擺平,也顧不得去砍雷猛這個死仇,轉身就跑。
現場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多,均是不顧一切往警車的反方向跑。
雷猛被天雷炸到了腿,無法走路,在兩個小弟的攙扶下爬起來,由一個小弟背著,往邊上跑。
那些警車駛到近處停下,一個個警察跳下車來,大聲吆喝著上來抓人,背雷猛的那個小弟走得最慢,當場被兩個警員趕上。那兩個警員也非常狠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腳將背雷猛的小弟射倒,然後撲上去,分別將二人的頭死死按在地面上,背轉手,用手銬銬住。
雷猛腿上的肉被炸掉了一大片,血肉模糊,只差沒斷了骨頭,此時剛剛受傷的那種麻木感已經過了,劇痛無比,忍不住哼了幾聲,隨即哀求道:「警官,我的腿被人炸了,再不去醫院可能整條腿都要廢掉,求你先叫救護車。」
那警員似乎是個愣頭青,不知道雷猛是何許人也,用膝蓋死死壓住雷猛的後腰,給了他後腦一掌,厲喝道:「少他麼廢話,待會兒到了局裡,有好果子給你吃的。」
……
楊羽和六哥等人往來時的方向跑去,在跑到車子前時,六哥掏出遙控車鑰匙,對車子按了一下,疾奔過去,拉開車門,喊道:「快上車離開這兒。」
楊羽答應了一聲好,上了車子便跟六哥開著車子逃離現場。
楊豪等人也有車子,隨後上了麵包車,林哥跟著趕到,見高靖要開車子了,遠遠喊道:「等等我。」
楊豪本來想拉上車門,聽到林哥的喊聲,抬眼看林哥跑來,當即遞出手,道:「林哥,快上車。」
若是其他人,此時正在逃命,楊豪也懶得管那麼多閒事。
林哥搭著楊豪的手鑽進車子時,又有一人喊道:「等等我,我是雄哥。」
「砰!」
話音還沒落下,楊豪直接拉上了車門,對高靖道:「高靖快開車。」隨即啐了一口,罵道:「等你?你要是不說你是雄哥,老子還可能等你,現在,就走路吧,雄哥!」
林哥對雄哥也沒有什麼好感,呵呵笑了一聲,卻不說話。
高靖等人也是笑了出來,爺爺的,傻子才停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