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隊伍很快就到了河對岸,也就是靠楊羽們這一面的看台下。這時一個個人影更加清晰起來,楊羽看見領頭一人正是吳鴻文,他瘦高的身材在所有人中並不出眾,但在這時,一人走在前面,卻有一種咄咄逼人的霸氣,讓人不敢小覷。後面跟著的幾個人,依稀是苗子、馬鋼、李東、李躍進等人。
吳鴻文帶著隊伍爬上看台,對著下面的小弟說了一會兒話,跟著就見苗子拿出一個名冊之類的東西上前喊起話來。
苗子的聲音很大,隱隱傳過河這邊來,果然是在點下面小弟的名字。苗子每點一個人的名字,就有一個人舉手答應。
由於人數太多的原因,這次點名持續了好久,大概一個多小時才完。
楊豪等得有些不耐煩,狠狠罵了吳鴻文幾句,便提議回去了,在這兒看什麼點名,實在有夠無聊的。
楊羽也覺沒什麼意思,吳鴻文搞這個點名,無非是想彰顯他個人的號召力,提升他的威望,自己跑來湊什麼熱鬧?正要答應楊豪的話。
吳昆忽然手指對面,叫道:「羽哥,快看!他們要幹什麼?」
楊羽抬眼看去,只見馬鋼提著一個人走上前,一腳將那人踹得跪倒在吳鴻文面前,吳鴻文指了指那人,跟著就是一腳將那人射倒在地,跳上去狂踩。那人也不敢還手,只任由吳鴻文踹。
打了一會兒,吳鴻文整了整衣領,對旁邊招手,一個小弟遞上一根條狀東西似乎是鋼管,吳鴻文拿著那條狀物品,對著那人就是一頓狂抽,那人在看台上翻來滾去,下面吳鴻文小弟的歡呼聲一陣陣傳了過來。
看到這裡,已經瞭然無疑,吳鴻文這是在示威,也不知是誰這麼倒霉,被他拿來示眾。
「吳鴻文這狗日的真他麼囂張啊,被他打的那個人是誰?」
吳昆說道。
高靖恨恨道:「吳鴻文這麼牛逼,怎麼不把老高搞了?」
楊羽聽幾人議論,忽然心中一緊,小華在市三中收小弟,會不會是小華?看那人體型依稀和小華有些相似,連忙掏出手機撥打傑哥的電話詢問情況。
楊豪見楊羽打電話,忙問:「羽哥,你打電話給誰?」
楊羽一邊撥號碼,一邊說:「我擔心被吳鴻文打的那個人是小華,打個電話給傑哥問問情況。」話說完時,電話通了,傑哥的聲音傳來:「喂,楊羽。」
「傑哥,小華在不在?」
「在啊,你找他有事情嗎?要不要讓他接電話?」
楊羽聽傑哥說小華在琴行裡,心情放鬆下來,說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沒什麼事。那就這樣,先掛了。」
掛斷電話,就對楊豪等人說道:「小華在傑哥琴行裡,不是小華。」
楊豪等人對小華均有好感,也紛紛輕鬆下來,說道:「不是他就最好。」
一幫人說話間,又見吳鴻文站直了身子,對那個被他打的人指了指,幾個吳鴻文小弟上前,把那人按在地上,馬鋼提刀上前,對著那人的手腳各砍了一刀,那幾個吳鴻文小弟便將那人抬起,然後走到看台最頂端,將那人丟下河裡。
「撲通!」
那人落在河裡,跟著被河水沖著往下游而去。
現在還不到雨季,這條河很淺,是淹不了人的,那人之所以沒有爬起來,估計是受傷很重,沒有了行動能力。
楊羽看到這裡,再沒有心思看下去,回頭說道:「我們回去吧,沒意思了。」帶著楊豪等人上了車子,開車回了鞍山。
回到鞍山之後,一幫人又在鴻發烙鍋店吃了夜宵,喝了一些酒方才各自散去。
楊羽回到住處思潮起伏,想著吳鴻文點名宣告幫派建立起來,自己還萎縮在鞍山的角落裡,有些心急起來,真希望吳鴻文馬上掉過頭來對付老高啊。
第二天下午,楊羽接到六哥的電話,六哥在電話中說,吳鴻文和屯門山的新和社正式建立了,幾個堂口的任命也一一落實下來。
楊羽把吳鴻文視為潛在的最大敵人,非常想瞭解新和社的狀況,連忙問道:「六哥,新和社的任命和你上次說的有沒有什麼出入。」
「基本上沒什麼出入,只是幫主和副幫主的稱呼換了一下,趙萬稱社長,吳鴻文、山哥、海哥分別稱副社長,各分堂的名稱不變。吳鴻文擔任龍堂堂主,苗子是龍堂副堂主,李飛是虎堂堂主,馬鋼是豹堂堂主,羅立蛇堂堂主,張耀鷹堂堂主,雷猛熊堂堂主。」
吳鴻文這次修改幫派的名稱,換湯不換藥,只是將社團和幫主的名字改了一下,連堂口的稱呼都沒換。
楊羽聽吳鴻文社團的幾個堂主中,只吳鴻文和馬鋼熟悉,其他人都沒聽說過,猜想多半是屯門山裡的老社會,也不詳細追問每個人的來歷,說道:「六哥,那咱們的幫派呢?有沒有什麼進展。」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我們昨晚開會,最終將幫派的名字敲定下來,咱們的幫派叫鷂子社,各大堂主的人選也已經敲定。」
「鷂子社?」
楊羽感覺有些疑惑,怎麼會取這麼個名字?
「鷂子就是鷂鷹,是一種兇猛的鳥,我們幾個老大一致認為這個名字很貼切,意示著咱們的幫派就像兇猛的鳥兒一樣,將吳鴻文的新和社死死壓制住。」
說到「將吳鴻文的新和社死死壓制住」時,聲調越來越高,幾乎是用噴出來的,楊羽雖然沒有看到六哥的表情,但亦可想見六哥的眼神,定是充滿了殺機。
聽六哥解釋鷂子社的寓意,楊羽也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暗暗發狠,一定要將新和社踩下去。略一定神,又道:「咱們鷂子社一共有幾個堂,堂主分別是哪幾個人。」楊羽問道,問出時有些擔心,生怕老高也被任命為堂主,那可就很難超過他了。
「咱們的幫派共設立六個分堂,分別以天地風雷火電命名。我除了當社長外,也擔任天堂堂主,地堂堂主是雄哥,顯哥是風堂堂主,鵬哥擔任雷堂堂主,威哥任火堂堂主,林哥是電堂。」
楊羽聽說老高沒有被任命為堂主,暗吁了一口氣,還好,老高那雜種沒當上堂主。又問:「那鞍山這邊是怎麼安排的?」
「老高是雄哥的人,所以在開會的時候,我有意壓了一下。鞍山那邊不設分堂,只設立一個分舵,歸屬於電堂。」
楊羽聽到這個消息,又是喜憂參半,雖然說這樣的話,可以短時間鉗制老高的發展壯大,但就長遠來說,自己就算取代老高的位置,也依然不是分堂主,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老大,還得往上爬才行。
楊羽隨後又和六哥聊了一會兒,從六哥口中得知,社團將會在下個月農曆十五正式設立,總堂就設在南門的那棟老房子裡,屆時會舉行宣誓儀式。
由於怕太過於張揚,一般的學生小弟、沒點地位的混混就不用去了。
楊羽因為和吳鴻文方面幹過幾場,在南門裡也不算底層角色,因此也在受邀之列,不但楊羽,就連楊羽手下的楊豪、吳昆、高靖、氓哥、小廣也獲得了資格。
而關於社團的運作,六哥也作了簡要說明,屆時會宣佈幫規,以及細化以後收人的條件,不能再像現在這樣隨便收人,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社團建立以後,必須防備某些害群之馬,牽連整個社團。
六哥預先透露以後運作的兩點規則,其一,學生因為流動性比較大,以後只能收作鷂子社的外圍成員,除非有特殊貢獻,並獲得堂主的推薦,方才可以成為鷂子社的正式成員。其二,凡是正式成員都必須登記造冊,在總堂宣誓,保證以後不會做出損害社團利益的事情。
這第二條其實也只是一個形式,要是真想背叛社團,又豈是幾句誓言能約束得住的?
不過也不是全無用處,最少能起到一點警示的作用,也可以顯得隆重其事,讓加入社團的人有敬畏之心,明白能夠加入社團不易。
楊羽和六哥這通電話一直打了一個多小時才掛斷,六哥如今即將出任鷂子社的社長,也即龍頭,社團建立在即,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非常多,很少和人通這麼長時間的電話,之所以和楊羽聊這麼久,全是因為非常看重楊羽,把他當社團接班人來看待。
也不怪六哥會這麼器重楊羽,他們這一輩早晚也會被淘汰,而小一輩中,小華、排骨等人能力都比不上楊羽,而老高這個人手段是有,不過太過於陰狠,社團落在他手中,早晚會走到敗亡的一天。
楊羽和六哥聊完電話,心情輕鬆了不少,雖然說謀奪鞍山話事人的計劃落空了,但現在的情形還不算最差,畢竟社團即將建立,六哥出任龍頭,對自己的發展很有幫助,而老高也沒能當上堂主,甚至有可能成為吳鴻文報復的擋箭牌,是禍是福現在還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