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廣飛看老高、楊豪等人都有些擔憂,臉上現出輕鬆之色,笑著說道:「他吳鴻文還不至於動我,都回去吧。」隨即轉身對苗子說道:「苗子,走吧。」
楊羽心中雖然不願,可也知道現在吳鴻文的人已經將周圍都堵死了,要跑都不可能,只有去見吳鴻文一條路。
想到這兒,反而生出一股子倔強的氣息,任廣飛還不怕,自己又豈會怕了?
苗子轉身對身後衛校的人揮了揮手,衛校的人就紛紛往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道路來。苗子當先往對面走去,任廣飛和楊羽跟在後面,其後是暴龍及苗子帶來的人。
楊羽們走過之後,衛校的人重新合攏,黃毛狗和黑子等人走到楊豪、老高們面前,掃視了一遍任廣飛的人,說道:「你們還不快滾,是不是要開打啊。」
老高等人看了看任廣飛和楊羽離開的方向,歎了一口氣,回頭意興闌珊地說道:「都散了吧。」
黃毛狗和黑子見老高們示弱,臉上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黃毛狗舉了舉手,周圍的小弟們便瘋狂吹起口哨來,大聲鄙夷。
老高們個個灰頭土臉,卻都強忍了下去。
楊羽、任廣飛跟著苗子走出人群,就看見前方轉彎處停著幾輛麵包車,顯然是苗子等人開來的,和苗子走到車旁,苗子回頭說道:「都上車吧。」
任廣飛和楊羽就先上了車,苗子隨即跟著坐上去,拉上車門,對前面開車小弟說道:「開車。」
那小弟答應一聲,開著車子往前行駛到乾隆山莊岔路口,調轉車頭,往市區駛去。
楊羽坐在車上,想到何倩和林曉慧還在乾隆山莊等自己,便對旁邊的苗子說道:「我打一個電話。」
苗子也不怕楊羽耍花招,略微點頭答應。
楊羽撥通林曉慧的電話號碼後,讓林曉慧再在乾隆山莊待一會兒,直接回學校,不用等自己了。林曉慧問原因,楊羽騙林曉慧說要和任廣飛去見六哥,隨即掛斷了電話。
這時已經入夜,麵包車在黑夜的城市中行駛,兩邊燈紅酒綠,晃得楊羽的眼睛有些迷亂,那個吳鴻文勢力那麼大,混社會能不能出頭?
在今天之前,楊羽還曾不知天高地厚,想著要挑戰吳鴻文,但經歷今天的事件,他才算明白盛名之下無虛士,就連任廣飛都甘拜下風的吳鴻文的勢力有多麼大。
而且這幾天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冷冷的晚風吹來,似乎寒徹了楊羽的心骨,越來越冷,他心底的反抗也越來越強烈。
猛然間,吱地一聲剎車聲傳來,楊羽沒有準備身體往前傾,差點撞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到了,唐哥。」
前面開車的小弟回頭看著苗子說道。
苗子姓唐,是彝族的人,因此才有了一個外號「苗子」。少數民族的人最反感別人叫他們苗子,這外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叫的。
苗子側頭對任廣飛和楊羽說道:「下車吧。」說完拉開車門,率先跳下麵包車。
楊羽跟著下了麵包車,一下麵包車就見置身於一家小餐館外面,小餐館四面都站著密密麻麻的吳鴻文小弟,有學生,也有真正的混子,人人對自己冷眼相視。小餐館左邊有一條小巷子,黑漆漆地,隱隱有吸煙產生的火光傳來。
任廣飛跳下車來,後面的幾輛麵包車和暴龍都跟了上來,苗子看了看小餐館的正門,說道:「跟我來。」當先往小餐館走去。
任廣飛和楊羽相視一眼,低聲說道:「待會兒你千萬別亂說話。」
楊羽點了點頭,與任廣飛跟著苗子走進了小餐館。
這小餐館有些年頭了,牆壁發黃,天花板長期被油煙熏得有些黑,大廳裡有十來張桌子,每張桌子上坐了六七個人,頭髮染得五顏六色,黃毛、白毛、綠毛、藍毛,應有盡有,似乎在爭奇鬥艷一樣。
楊羽在決定跟任廣飛來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放開了,見到這一幕場景,心下並不怎麼害怕。不卑不亢地跟著任廣飛往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樓梯是那種木質的樓梯,走在上面咚咚作響。樓梯口站立著七八個穿著黑色背心的混混,排場擺了十足十。
苗子說道:「文哥就在上面。」往上走去。
任廣飛和楊羽才一踏上樓梯口,楊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二樓的情形,只覺左右有幾個黑影衝上來,跟著小腹一痛已是挨了一拳,雙手也被人扣住背轉過去。
一個人的腳影慢慢悠悠地走來,楊羽抬頭一看,是一個下顎留著鬍鬚的壯實青年。
那青年冷笑一聲,掏出一把火藥槍,一手將楊羽的腦袋按低下去,就將火藥槍槍口抵在楊羽的後腦勺上。
楊羽極力反抗,但控制手腕的幾個混混力氣很大,手像鐵鉗一般緊緊箍住自己的手腕,絲毫動彈不得。
瞥眼看向任廣飛,他的待遇和自己也差不多,被人用一把火藥槍抵在腦袋上。
「任廣飛,你還在混嗎,我不是叫你別混了。」
一個面目清秀,皮膚白皙,十**歲的青年緩緩走來,站在了任廣飛面前。
任廣飛被人用槍死死壓住腦袋,勉強抬起頭來,說道:「吳鴻文,你到底要幹什麼?」
那白面青年正是如今j市叱吒風雲的吳鴻文,他淡淡笑道:「沒什麼,咱們兩老表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在一起聚聚,其他時候難得在一起,所以想找你來談談心。」
楊羽詫異無比,吳鴻文和任廣飛是表兄弟?
任廣飛怒道:「談心?有你這麼談心的嗎?」
吳鴻文假裝無辜,道:「表哥你火氣還是那麼大,我如果不讓人制住你,還真怕你動手打我呀,所以我這也是逼不得已。」
任廣飛冷哼一聲,道:「吳鴻文你威風也逞夠了,有什麼話說吧。」
吳鴻文微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勸勸你,與其混得這麼狼狽,不如別跟六哥混了,來跟我吧。」
任廣飛看著吳鴻文,冷冷道:「你覺得這可能嗎?」
吳鴻文微微一笑,說道:「要你跟我,我知道你放不下這個面子,你是我表哥,又比我先出來混,想想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你宣佈從今開始不再混,我就放了你們兩個。」說完看向楊羽,眼神有些冷。
任廣飛本已經有不混的打算,但要在吳鴻文威逼下妥協,卻是感到非常沒面子,重哼一聲,說道:「不可能。」
吳鴻文冷笑道:「是嗎?」走到楊羽面前,淡淡道:「這個就是你新收的小弟楊羽吧,聽說最近幹了不少好事,連暴龍和李躍進都被他打了。」
暴龍站在門口聽到這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自己好歹也是衛校老大,卻被一個剛出來混的學生打了?羞愧得低下頭去。
任廣飛意識到吳鴻文要幹什麼,驚慌道:「你要幹什麼?」
楊羽聽吳鴻文的意思是要動自己,霍地生出一股子狠勁,使力抬起頭來,盯著吳鴻文,說道:「你的人是我動的,怎麼樣?」
吳鴻文冷笑一聲,忽然一把奪過指著楊羽的那把火藥槍,指著楊羽,厲喝道:「怎麼樣?你他麼很有種啊,敢動我的人?真以為六哥那過氣的老不死能罩你。」
楊羽見他聲色俱厲,心中禁不住有些害怕,但面上不肯服軟,咬牙道:「人已經動了你要·······」
吳鴻文打斷楊羽的話,冷笑道:「還挺有種,嗯,我很喜歡。」話一說完,猛地一槍把往楊羽腦門敲下。
「嗡!」
楊羽只覺腦內一聲響,一陣劇痛傳來,眼前被血水擋住,視野有些模糊,仍是面色不改,譏笑道:「怎麼沒種嗎?有種蹦了我啊。」
「草!」
吳鴻文登時來了火,喝罵一聲,高高跳起,狠狠一肘擊在楊羽背心上,將楊羽打得撲倒在地。
吳鴻文用手肘擊打楊羽的時候,控制他的幾個人都鬆了手。
這一嚇楊羽被徹底激發了血性,一倒在地上就翻身爬起,拔出別在後腰的菜刀就往吳鴻文擊去,不料菜刀才一舉起,只覺眼前黑影一晃,手腕一痛,手中菜刀把握不住飛了出去,叮噹地一聲響,落在旁邊地板上。
跟著又是一條腳影射來,楊羽還來不及閃躲,胸口已是一痛,往後跌跌撞去,直到抵在後面的牆壁上才停住。
踢他的人正是苗子,楊羽正想揮拳再上,眼前又是一花,脖子被苗子的腳踏住,呼吸也困難,咳咳幾聲。
苗子冷冷道:「最好莫動手,否則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
楊羽脖子被他踏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吐出幾個字:「我草泥馬!」聲音沙啞得可以。
吳鴻文緩緩走到楊羽面前,斜睨楊羽,冷笑一聲。
任廣飛見吳鴻文要對楊羽下手,急得大叫:「吳鴻文,你保證過不會動他,你是當大哥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吳鴻文淡淡道:「我只說不要他的命,可沒說不動他。這小子不好好教訓他一下,他還真以為我吳鴻文是白混的了。」說完臉色一狠,用手中火藥槍對準楊羽腦袋就是一陣猛敲。
「砰砰砰!」
楊羽只覺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似乎都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