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狗隨即看向張揚、吳昆、王宇等三人,說道:「你們三個說楊羽有沒有出過醫院?」卻不問楊豪,知道問楊豪問不出什麼。
張揚等三人都有些害怕,但均異口同聲說道:「他們沒出過醫院。」
黃毛狗冷笑道:「沒其他的辦法了,這兒是醫院,地點正好,不用送醫院那麼麻煩。」
楊羽聽黃毛狗的意思要動手,急得叫道:「黃毛,你要幹什麼?」
黃毛狗不答楊羽的話,緩緩掏出一把蝴蝶刀,刷刷地甩了甩,就要一刀往高靖捅去。
「你們在幹什麼?這裡是醫院,你們要幹什麼?」
忽然間一聲大喝聲從走廊盡頭傳來,楊羽等人側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醫生大步走來,後面跟著七八個醫生、護士。
走到近處,楊羽看清楚了,那醫生竟然是和白露在一起的那個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換上了醫生的制服,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黃毛狗看了那男子一眼,說道:「你他麼是誰?少多管閒事,否則我連你一起搞。」
那男子竟沒有半點害怕,反而嚴詞說道:「我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有什麼恩怨,有多少勢力,在醫院裡一律不准生事。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報警了!」說著掏出手機拿在手上按起了號碼。
黃毛狗等人也怕被抓進警察局裡,冷笑一聲,對那男子豎了一下老母指,說道:「好,你有種!我以後會找你。」隨即揚長聲音道:「我們走,給副院長面子。」便帶著一幫小弟往那男子走去,到了男子身邊,又豎起老母指在男子面前晃了晃,森然道:「後會有期。」
男子也不答話,沉靜地站在那。
黃毛狗等一幫人離開,楊羽雖然對男子沒什麼好感,但想人家總算救了高靖一次,於是走到男子面前,說道:「副院長,謝謝你替我們解圍。」
副院長看了楊羽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只是在盡我的職責,不是幫你。」
楊羽明白,像他這種人是不會把自己這樣的小混混看在眼裡的,說道:「不論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
副院長也不答楊羽的話,轉身對身後的醫生、護士說道:「我們去其他地方看吧。」隨即帶著一幫醫生、護士離開。
楊豪走到楊羽身邊,看著副院長的背影,說道:「他是市醫院的副院長?」
楊羽說道:「我也是才知道,咱們回病房去吧。」
回到病房,楊羽輕吁了一口氣,要不是那個副院長出現的話,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看黃毛狗的表現,他們應該只是懷疑自己,還不是太肯定,總算暫時過關了,以後只要守口如瓶,沒什麼風聲洩露出去,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又想到自己臉被打腫了,鄧浩等人腳上都有傷,明天去上課肯定會惹李同懷疑,便和鄧浩們商議了下,向班主任李同請假。
楊羽在李同心中的印象很好,請假容易一些,他第二天打電話給李同,謊稱鄧浩的爺爺過世了,他們陪同鄧浩一起回去奔喪,李同也沒有懷疑,當場同意了,只是叮囑楊羽,千萬莫荒廢了功課。
第二天林曉慧打電話來問楊羽錢湊夠了沒有,楊羽說湊到了,謝謝她的關心,林曉慧叮囑楊羽小心一點,二人就結束了通話。
李躍進在學校外面被砍,身受重傷的事情便在市一中呈爆炸性的傳開來,一時間學生們紛紛猜測,楊羽剛剛才被打,李躍進當天晚上就被砍,會不會是楊羽干的,又或者是任廣飛?
李同作為學校的領導,自然也知道李躍進被砍的消息,不過因為楊羽一直以來都是那種三好學生形象,沒有懷疑到楊羽身上。
校方也在李躍進被砍的第二天,在課間操的時候,發廣播告誡全市一中的學生,晚上沒事不要外出,校方不鼓勵走讀生晚上到學校來上晚自習,想推卸責任了。
之後的幾天,楊豪、吳昆、高靖照常回去上課,楊羽、鄧浩等人都留在了醫院,一直到了星期五,楊羽的臉好得差不多了,就回到學校開始上課。
早上上了一節課,課間的時候高靖來找,二人躲到樓梯間說話,高靖說道:「我聽他們說,李躍進這次受傷不輕。臉上被砍了一刀,破相了,身上被天雷的玻璃碎片射到,受了不下十處傷。」
楊羽讓高靖這幾天打聽李躍進消息,由於怕引起別人懷疑,不敢光明正大地打聽,打聽得比較慢,消息也不是十分精確。
但聽高靖這麼說,楊羽也是吃了一驚,當天晚上他渾渾噩噩的,那一刀怎麼砍的,重不重他自己心下也沒底。這下李躍進被破了相,要是被他查了出來,那還不更加瘋狂?
收斂了一下心神,問道:「這次他大概要住多久的院?」
高靖沉吟道:「我的消息也不是很準確,我只聽人說,李躍進這次的醫療費要好幾萬,全都是文哥出的。文哥放話了,要是查到是誰幹的,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這幾天跟文哥的人到處查探消息呢,你小心一點。」
楊羽這幾天出入醫院買食物,看到不少學生摸樣的混混,心中早已經有底,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也小心一點。」
高靖恩了一聲,隨即回去上課了。
楊羽折返回教室,心事重重,這件事情說來也莽撞,知道的人太多了,鄧浩、張揚、王宇、楊豪、吳昆都知道,如果哪個不小心洩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課間操的時候,楊羽一如往常地去教學樓天台躲課間操,才上到天台,就見楊豪們一幫人在欄杆邊吞雲吐霧,揚手打了聲招呼走過去。
楊豪丟了一支煙給楊羽,說道:「我昨天和飛哥通過電話,他馬上要回來了。」
楊羽忍不住疑惑,問道:「楊豪,飛哥這次是去哪?怎麼去那麼久?」
楊豪笑道:「你不知道啊,飛哥除了自己開了一個馬場外,還經常給人當保鏢。」
楊羽疑惑道:「馬場?保鏢?」
楊豪耐心解釋道:「馬場其實就是地下賭場,只是另外一個稱呼而已,飛哥有金主支持,在雲山開了一個馬場,專門放高利貸賺錢,那邊現在是由老高負責。保鏢就更簡單了,飛哥自己開馬場,認識了不少愛賭博的有錢人,你知道賭場上很黑,這些有錢人去賭錢擔心生命遭到威脅,通常都會花錢找幾個在社會上混的人貼身保護。」
楊羽明白過來,又問:「那飛哥這一次出去能賺不少錢了?」
楊豪笑道:「飛哥這次去這麼久,少說也能賺上萬元,不過他花錢大手大腳,能剩下多少就不知道了。」說到這看向楊羽,呵呵笑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是不是也想撈上幾筆?」
楊羽雖然很想賺錢,但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是沒法插上一腳的,連忙笑道:「沒,只是有些好奇混的人都是怎麼賺錢的。」
楊豪說道:「行行出狀元,混黑社會要是能混得好,也一樣能出頭,你別以為只有讀書才能出人頭地。」
楊羽心下有些觸動,想不到混黑社會有這麼多學問,如果自己開地下賭場、放高利貸、收保護費,再幹點其他的,那不是很快就發達了?
但也知這表面上看上去很容易,實際做起來很難,畢竟你沒有實力,那些金主是不會支持你的,保護費自然也收不到,就是放出去的高利貸,也得擔心人家還不還,若是對方比你還硬,來個黑吃黑,那可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打算最後讀一年的書就不讀了。讀書不適合我,這種刀光劍影,刀口舔血的生活才是我楊豪嚮往的。」
楊豪吐了一口煙霧,看著遠處的大山說道。
在這一刻,楊羽再次感受到他骨子裡的那種野性、凶悍,他確實是天生混社會的料,就憑他動手砍人,丟天雷那種果斷,就絕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刀光劍影,刀頭舔血?」
楊羽身上的熱血似乎也沸騰起來,彷彿外面的世界在等著他去闖,彷彿看到了和楊豪並肩在街頭拚殺的場面,那又將是怎麼樣的精彩人生?
楊羽要靠讀書出人頭地的信念開始動搖。
「兄弟,我們在一起相聚的日子可能不多了,也許你下次回來,我的屍骨已經被丟棄在某個偏僻的荒野了。」
楊豪忽然拍了一下楊羽的肩膀,有些感歎地說道。
雖然說混的人真正敢殺人的很少,但決定了要去闖,楊豪就已經做好了被人棄屍荒野的心理準備。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楊羽說這些,只是覺得兩人的性格很相近,儘管楊羽現在還有些稚嫩,但楊豪就是那麼肯定,他是那種敢拚敢殺的人,也許還要勝過他楊豪。
楊羽聽到楊豪的話心中有些惆悵,是啊,高考完自己就要去讀大學了,和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