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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10章你,你欺侮人 文 / 如雪

    紀小蠻掙了兩下沒掙脫,小臉漲的通紅,咬緊牙關:「謝懷恩,你放不放手?」

    奇怪,以前她怎麼會以為他是個龜毛又無趣的冰塊男呢?居然這麼喜歡動手動腳,害她小心肝亂跳,在高茗欣的面前方寸大亂,吼,真是氣人!

    「噓~」謝懷恩豎起一根手指壓在她唇邊,垂眸含笑:「你想把整間客棧的人全吵醒了,再次圍觀不成?」

    他倒是不介意成為焦點,反正他到哪裡都是最惹人注目的。只是某個微服私訪的傢伙恐怕會有些不便吧?

    「吵醒又怎樣?」話雖這樣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再次成為焦點,紀小蠻的聲音低了八度。

    她用力偏頭躲開他的手,用行動表示自己定力超強,絕對把持得住!

    「這才乖~」謝懷恩滿意地溢出一個微笑,轉而望著高茗欣:「高相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可現在時間太晚,而且高相的情緒也太激動,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把客人吵醒,萬一傳揚出去,不論對誰都不利。不如請高相暫到隔壁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我們明天一起啟程,邊走邊再談,如何?」

    「那你呢?」紀小蠻一時不察,傻傻地接了一句。

    謝懷恩璨然一笑,漂亮的丹鳳眼似含了星光,一閃一閃的,連眉梢都在笑:「娘子,為夫我當然是跟你在一起了,哦~」

    那一聲「哦」尾音上翹,音調竟是極之愉悅,顯見得心情大好。

    「呃~」紀小蠻一囧,當場就啞了,垂下頭去,華麗麗地鬧了個大紅臉,整個人變成一尾煮熟的大蝦。

    色胚!她怎麼忘了?他不但是冰塊男,還是個毒舌男,跟他說話,處處要小心,否則,很容易就掉入陷阱。

    看著含羞帶色的墜兒,高茗欣臉色一變,心中似被鋼針紮了個窟窿,每跳一下都痛不可擋。他一聲不吭,轉身從窗子躍了出去,融進了茫茫的夜空。

    「大~」紀小蠻張了張嘴,手伸在半空,卻終是沒敢挽留。

    「行了,」謝懷恩放開她,慢條斯理地退到一旁,語含譏嘲:「別再看了,再看你的親親好大哥今晚也不會再回來了。」

    「你故意的吧?」紀小蠻咬牙切齒。

    「什麼?」謝懷恩裝傻。

    「你!」紀小蠻握緊了拳頭,用力瞪他。

    「別再瞪了,」謝懷恩忍俊不禁,伸指輕戳她的額頭,笑瞇瞇地道:「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

    「你明知道大哥心高氣傲,又疼我,你故意拿話氣他,把他氣走了!」紀小蠻直著嗓子嚷,想著高茗欣失魂落魄的模樣,又心疼又愧疚,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怎麼了?」謝懷恩斂起笑容,冷冷地道:「你本來就是我的娘子,我只是據實以告,又沒有捏造事實。他自己心懷鬼胎,又不能承受挫折,活該他受氣!」

    紀小蠻又氣又羞,指著他:「你怎麼這麼冷血?他是我大哥啊!」

    「你大哥?」見她一意維護高茗欣,謝懷恩越發不爽:「他姓高,你姓鳳,這個大哥從何而來?」

    「你,」紀小蠻氣結:「你講不講理啊?」

    「不講!」謝懷恩繃著臉,冷冷地扔下一句,往床上一倒,雙手枕在腦後,兩眼一閉,擅自結束了談話。

    紀小蠻愣了一下,轉身往門外走,走到一半,忽地省起:這是她的房間,憑什麼要她出去啊?

    「呀,」她氣勢洶洶地折返回來:「起來,這是我的床!」

    他眼也不睜,懶洋洋地回:「你的?可有刻著你的名字?」

    紀小蠻不甘示弱,立刻反擊回去:「這裡放著我的行李,當然就是我的房間!」

    「是嗎?」謝懷恩倏地張開眼睛,黑眸燦然生光:「房費好像是我付的?」

    「呃~」提到錢,紀小蠻的氣勢立刻弱了下去。

    「行了,出去吧,我要休息。」謝懷恩揮了揮手,像打發小狗一樣打發她出去。

    「你是我相公,當然應該你付錢!」紀小蠻很快找回聲音。

    「那麼,」謝懷恩聞言,目光在她身上繞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相公睡在娘子房裡,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說完他以手抱胸長腿亂晃,一副你奈我何的囂張模樣。

    紀小蠻詞窮,卻不甘心就此退卻。她鼻翼翕動,眼神慢慢變得濕潤,憤怒,羞怯,委屈……各種激烈的情緒在她明澈的大眼睛裡一一陳現,最終一跺足,一擰腰,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你,你欺侮人!」

    紀小蠻沒有意識到當她說這叫話時十足的小女人情態,是一個年輕女子在跟她心中的愛人說話時通常會用的語氣,那麼嬌憨,那麼委屈,柔柔地直欲將堅硬冰冷的男人心融化。

    謝懷恩心中一震,忽地愣住了。

    就在剛才,一分鐘前,她才怒氣沖沖地跟他理論,一副恨不能殺他而後快地表情。可一分鐘後,她卻像只受盡委屈的小野貓,輕嗔薄怒,嬌聲抱怨。

    你,你欺侮人!

    昏黃的燈光下,她明眸含淚,俏顏帶羞,那明潤中帶著哀傷的話,似一隻小野貓直直地裝進他不設防的心臟,亂了他心跳的節拍。

    他怔怔地望了她許久,臉上有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複雜神情,那神情裡似乎摻著憐惜、心疼、寵愛、懊惱、無奈……

    然後,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拍拍手說:「怕了你了!」

    老實說,過去的二十二年裡謝懷恩很少歎氣——雖然他常常令得別人為他歎氣搖頭。或者說在遇到紀小蠻之前,這世上還沒什麼事會困難到值得他歎氣,可是為了這個刁蠻又潑辣的女人,他最近常常歎氣了。

    或者能讓他手足無措,讓他感覺為難,讓他心浮氣躁,讓他進退失據也是一種本事。他如果討厭她,就不會為難,不會心浮氣躁,更不會歎氣,所以,能讓謝懷恩這樣出色又驕傲的男人歎氣復歎氣,紀小蠻也該感到驕傲了。

    紀小蠻破涕為笑,臉上淚痕未乾:「哼,還不快滾?」

    「真沒勁,開個玩笑也掉眼淚!」謝懷恩撇撇唇,做不屑狀,暗中卻長吁一口氣:「房間還給你,看你能睡出金子來?」

    二天早上,清風起床,發現這兩個主子的氣氛又變了。

    說親暱吧,兩個人又都板著個臉;說生分吧,還老是乘對方不注意時偷偷打量;最奇怪的是小蠻,無緣無故會臉紅,偶爾還會傻笑,那樣子就像,就像……清風歪著頭,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著合適的字眼。

    「對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大嚷:「就像每次吃完飯,大伙往那只提籃裡扔銀子的時候那個表情!」

    嚷完,一室寂然。

    清風抬頭,發現客棧整個大堂裡的人都在扭頭,向他行注目禮。

    「啊~」一聲慘叫,打破沉寂,緊接著乒乓乓一頓亂響,尖叫驚呼不斷,客棧裡很快亂成一鍋粥。

    一條人影忽地從他身旁掠過,箭一般衝到櫃檯後,拎起那只巨大的涼茶捅,嘩啦一聲,一桶茶兜頭淋了下去,把倒在地上哀嚎的客人澆成了落湯雞。

    「莫非是清風寨的土匪餘孽來了?」清風摸著頭,詫異地低喃。

    「你才是土匪呢!」紀小蠻橫了他一眼:「吃飯就吃飯,沒事大呼小叫,一驚一詐的,害的人家小夥計失手把熱粥淋到客人頭上。」

    清風定睛一看,站在桌面上,手裡拎著涼茶桶的不是謝懷恩是誰?

    謝懷恩把茶桶往地上一放,順手掏了錠金子扔到櫃檯上:「結賬!」

    「不用這許多~」掌櫃地拾起金子,謝懷恩已去得遠了。

    店掌櫃瞧見他鬼魅般的身手,又見昨晚連縣令見了他都禮讓三分,哪裡敢要他的錢,忙追出來:「公,公子~」

    「剩下的,給那位仁兄當藥費吧~」紀小蠻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哎,其實只是一點燙傷而已,又被謝懷恩及時淋了涼茶,應無大礙,哪用得著這麼多銀子?可出錢的是大爺,謝懷恩喜歡裝闊當慣了冤大頭,她有什麼辦法?

    清風摸著頭,看著滿目狼藉的客棧大頭,一臉呆相。

    紀小蠻走過去,輕敲他的頭:「走吧,發什麼傻呢?又想嚇人啊?」

    「這些,都是我造成的?」清風傻愣愣地看著她。

    怎麼可能,他只是走了一會神,什麼也沒做。

    紀小蠻回他一個白眼,懶得理他,直接出了客棧。

    謝懷恩到了門外,沒好氣地吼:「清風,還不走?」

    「哦,來了~」清風忙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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