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叛亂不是子虛烏有,絕非像上次那樣葉無道自導自演的又一齣戲。
不過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這兩次黑道史詩中的主角都是一個人,林傲滄,太子黨的天王之一,曾經在葉無道一人之下十數萬人之上的巔峰人物。
只不過配角同樣令人意想不到,狼王。
若沒有他的策應和血狼堂在關鍵時刻的按兵不動,太子黨內部的這場叛亂根本就不會以如此戲劇性的開局拉開序幕。
忠誠,曾經是太子黨這個新興王朝的最大驕傲。
如今,卻成了整個中國黑道的笑柄。
太子黨總部,林傲滄站在頂樓房間的落地窗前,俯視眾生。
他背後站著殺氣騰騰的太子黨另一員鐵血戰將,狼王,眼眸赤紅,裸上身露出觸目驚心的縱橫傷疤,一頭披肩長髮隨意繫起,狂放不羈,整個人就如最鋒利的殺戮兵器,隨時收割匍匐在腳下的那群卑微生命。
「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林傲滄並沒有絲毫的得意,有的只是最沉重的傷感,那是一匹被逼到絕境的孤狼才有的表情,在絕望中掙扎。
「本來我會殺你。」狼王尖銳的眼神刺向林傲滄。
「聽說你在給政府方面賣命,怪不得能從地球上任何一間堪稱地獄的影子監獄中爬出來。太子也常說敵人地敵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以前不反,我們不是朋友,現在反了,我們倒成了戰友,你說這狗
娘娘養的人生,有趣,還是沒趣?」林傲滄猖狂笑道,有抹成功篡位者不該出現的英雄末路氣息。
「我只是現在不殺你。」
狼王笑道。赤色的眼眸爆綻出殺機,那一道道疤痕,都像征著一次次與死神的擦肩而過,意味著他踩下了纍纍白骨才能活到今天,「我上次就說過,你只要背叛,都要死。」
「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林傲滄對狼王磅礡的殺機絲毫不以為意,眉毛一挑。「神榜軍刀跟你什麼關係。」
狼王露出一絲暖意,恐怖的殺機逐漸淡化。似乎陷入對往事的沉思中去,良久緩緩道:「我曾經跟他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所以,請你不要侮辱戰友這兩個字,你不配。」
「直屬太子黨地斧頭幫和青衣堂早就被我控制,接下來就看你的血狼堂能否頂住那頭猛虎的衝擊了。我其實一直想知道是從未有敗績的蕭破軍強,還是殺人從來不眨眼的你更勝一籌,我很期待,戰魂堂,血狼堂,沒有想到太子黨最精銳的兩支雄獅竟有搏命廝殺的一天。」
林傲滄始終保持俯瞰的姿勢。他跟許浩川一樣,不喜歡仰人鼻息,只是相對許浩川鋒芒畢露地熾熱瘋狂,林傲滄更擅長謀而後動,在第一次葉無道導演的「擊清計劃」中。他將計就計地把一批確實有異心卻跟他道不同不相為謀地人勾引出水面,而既有不肯臣服之心又肯跟他合作的人則被他偷偷隱藏起來。所以那場清洗確實如葉無道所願剷除了一大批牆頭草,但是卻留下了一個更大的隱患,這顆炸彈就如帝師所說,只要在關鍵時期引爆,就能成為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傲滄成功了,整個南方都控制在他的手中。
他一直在忍,葉無道回到太子黨將他的一切光環遮掩掉,他忍。這個太子讓他扮演那出賣盟友地替罪羊時,他還在忍。當他一次一次被暗算和刺殺、一次又一次被人鄙視的眼神淹沒時,他仍然在忍。當大戰將回歸,卻無形中將他排斥在外的時候,他依舊在忍。
簡單一個忍字,卻要付出多少艱辛?
「持反對聲音的人如何處置。」林傲滄似乎在問狼王,又好像是在自自語。
太子黨中要殺林傲滄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
就像上次憑借連續刺殺林傲滄成名的陳破虜,這次同樣許多名不見經傳地人物強勢崛起,可以說,現在就是有人揣著炸藥衝進這幢大樓林傲滄都不奇怪,他的車每天都要換,因為每天都會爆炸。雖然說真正忠誠於太子忠誠於葉無道本人的成員不多,但純粹效忠於太子黨的人不少。
只是有狼王在,有血狼堂在,反對聲音總會在第一時間消失。
諸葛琅駿,黃金獅子費廉,不死蛤蟆,這三大戰將都被牽制在香港,對於近在咫尺的大陸太子黨卻是鞭長莫及,而戰功彪炳地天王蕭破軍以及他的戰魂堂都在澳門,面對悍不畏死地澳門本土黑幫的激烈抗爭和反撲,他再殺人成神,戰魂堂再摧枯拉朽,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加上許浩川的強勢表態,泥菩薩過河的陳破虜自己便是身處九死一生的境地。
太子黨必死。
流星般崛起,慧星般隕落。
這是所有局外人和不少下著盤棋的幕後人的第一感覺。
「你是龍幫的一著暗棋?」狼王問道,魁梧如蠻族的他雙手環胸,下意識望著那張寬敞桌子,本來,那個位置屬於位不可一世他,葉無道。「是,也不是。」林傲滄冷漠道。
「政府,龍幫,北京太子黨,華夏經濟聯盟,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你說,他有什麼理由不死?」林傲滄微笑道,只是這笑意中卻有揮之不去的悲哀。
「軍刀不代表政府。」
狼王閉上眼睛道,狂暴的殺戮氣息漸漸收斂,不屑道:「再多的人希望他死,他不一樣酒照樣喝,畜生照樣殺,女人照樣上?」
狼王其實想說的是,我們再多的人要他死也不如他一個人要我們死這個理由來得充足。
「本來我以為鳳凰是變數,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她可以排除,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李玄黃和病毒必須嚴密控制起來,至於那個叫阿伽門農的神秘男人,應該還在大陸,需要注意。」林傲滄提醒道。
「似乎,你忘了一個人。」狼王笑道,猙獰恐怖。
「他?」林傲滄歎了口氣。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個壯碩如野熊的男子推開門,神色慌張,平穩了一下情緒,朝林滄恭敬道:「有消息說太子回來了。」
「多少人。」林傲滄淡淡道,眼神犀利地望向那名手下。
「一個人。」那男子不敢正視林傲滄低下頭道。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