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的套房中閃現出一位身材曼妙如水蛇的金髮美女,妖艷如妓,只可惜是那種男人一輩子都遠觀不可褻玩的妓女。她很自然地偎在葉無道身上,身體軟綿綿如暖玉般給人種誘惑的肉感,媚眼如絲道:「那個孩子不是被你派去日本處理伊賀甲賀兩部兼併的事務了嘛,你讓我一個人孤伶伶地成天守著一個女人,就不怕我有外遇給你戴綠帽子?」
葉無道輕輕推開這個鬱金香僱傭軍中的娜迦族女人,坐在那張能夠俯瞰上海的椅子上,點燃一根煙,陷入沉思。
「很久沒有見到你失態了。」伊莎貝瑞咯咯笑道,屁股坐在椅子的邊沿上凝視著這個眼神有點飄忽的男人,她那殺人時都保持嫵媚性感的眼神流露出罕見的正常人色彩,也許,她這位再堅硬的殺手,也是女人。
「算了。」葉無道想到那張恢復冰冷距離感的容顏,打消了在上海為中國計劃生育事業做點貢獻的念頭,因為那有種自作多情的失敗感。擠出一絲無懈可擊的笑意,閉上眼睛,示意伊莎貝瑞給他按摩,道:「你們在日本開心。」
伊莎貝瑞那雙用來殺人的手此刻極盡柔軟地為這個對她來說曾經神一般存在的偶像細心揉捏,點點頭,柔聲媚笑道:「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殺人對我來說就跟每個月來那個一樣正常,可這麼刺激血腥就像你在床上給我的**一樣破天荒愉悅嘍。」
在一般人眼中再強勢再冰冷的女人,都會在人生的某一刻遇見令她心甘情願臣服地男人,因為這個男人比她更強大。遇到了,是這個女人的的不幸也是大幸。
「娜迦族,一個跟猶太族一樣遭受你們西方上帝遺棄的可憐種族啊。放心,我答應過你地事情一定會完成承諾。終有一天你們這群被梵蒂岡教廷視為妖孽的女妖能夠進入天堂的,相信我。」葉無道微笑道,重新恢復成那個玩弄陰謀如呼吸空氣一樣的人物。他知道娜迦族有個古老的荒謬祖訓,那就是她們受當初勾引亞當夏娃偷吃智慧果而被上帝懲罰以後,必須得到以前是耶穌以及使徒現在變成是教皇的原諒。
「我知道她是愛你的。」
伊莎貝瑞歎了口氣,似乎在為夏詩筠惋惜。守護這個女人的這段時間她不得不佩服夏詩筠的嚴謹和優雅,工作一絲不苟,生活作息精準無誤,而每天的廣泛閱讀和書法練習更是不會偷工減料,偶爾還會跟學識淵博地老者談古論今。伊莎貝瑞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暗戀夏詩筠的男人如過江之鯽,但卻沒有誰說出口,只是默默尊敬和支持這位依靠自己在上海灘站在頂峰地女強人。
「這個笑話不好笑。」葉無道站起身。透過窗戶,俯視這座共和國驕子之城,不知道為什麼,經歷越多他就越欣賞當年沒有半點敬意的無良老頭。
「你覺得是笑話?伊莎貝瑞笑道,「沒有想到面對整個教廷也能殺人優雅如紳士影子冷鋒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什麼狗屁優雅如紳士。外界誰知道我被教廷武士追殺時候的狼狽,別以為跟教廷做對的就是偉人一般地完美存在。」葉無道哈哈笑道,摸了下鼻子。不自信嗎?確實有點,為什麼呢?是在覺得虧欠她嗎?
伊莎貝瑞孩子氣地嘟著嘴巴,顯然不樂意葉無道這麼詆毀她心目中那個光輝形象。
葉無道轉身捏了捏她的臉蛋,走出房間。
「你去哪裡?」伊莎貝瑞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很多餘的幼稚問題,一想到葉無道捉摸不定地梟雄性格,見慣葉無道對敵殘忍的她竟然有點泛寒冷意。
「在上海隨便走走。」沒有心思去猜測如海底針的女人心,葉無道隨意說了句便離開金茂大廈,而伊莎貝瑞則一個人百般無聊地去大廈88層的天外天酒打發時間,被生活折磨到只要活到明天而不去思考任何事情的她在跟了葉無道之後。才有時間和勇氣去計劃將來。
金茂門口那輛豪華賓利是丁攀特意給葉無道這位主子準備的,只不過葉無道只是叫了輛出租車,讓司機帶他隨便逛逛,到了哪個景點他便讓那位操著一口上海話的熱情大叔停車等他,事實上也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從金茂大廈中走出來的傢伙會在乎這麼點車費,雖然有近千塊。
站在外灘的黃浦江邊上,葉無道趴在欄杆上,而那位司機也無聊地走出地士來到他身邊。
「第一次來上海?」那大叔微笑道,都說上海人精明,可他有種真誠的憨厚實在。
「不是,只不過沒有哪次是靜下心來玩的,這次也只是走馬觀花而已。」葉無道的裝bo似乎從來都只對那些在他面前裝tb耍酷的傢伙,對於在底層為生活拚搏的普通人,他都抱有一種很發自肺腑的真誠,就這一點來說,葉河圖和楊凝冰的言傳身教相當成功。
「像你這麼帥的年輕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求?」那大叔似乎想遞給葉無道一根煙,不過縮了回去,十塊錢一包的煙,他真的不好意思拿出手,誰不知道在金茂一個晚上起碼就要兩三千,貴點的就更不要說了,他雖然能跟這個青年聊天,卻清醒地知道他們生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少。」葉無道聳聳肩道,拋給大叔一根小熊貓,笑道:「嘗嘗看,軍區裡最好的那種,一般來說不是個將軍,都沒機會抽一根。」
「不騙我?」那大叔把煙放在鼻子間聞了聞,煙草味道就是不一樣。
「不騙你。」葉無道大笑道。
「我也相信你沒有騙我。」那大叔也哈哈大笑,兩個男人在黃浦江邊抽起煙來,一個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頂端。一個卻是最底端,但背影卻格外和諧。
「唉,當初結婚的時候就答應過老婆要買房子,可這麼多年了。房價懲得遠遠快過我的工資,一個月地工資都買不下三分之一個平米,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都不能實現這個承諾了?」大叔苦悶道,撓撓頭,望著黃浦江對面的那些摩天大樓,這麼拚命生活他不是奢望滔天權勢財富,而只要一個實現諾言而已。
葉無道不說話,其實他完全可以一揮手讓這個大叔隨便在上海挑幢別墅,紫圓也好,湯臣一品也罷。都沒有半點問題,但葉無道沒有小不因為他知道對窮人真正的尊重不是施捨和同情。只可惜他知道,很多窮人卻不知道。
「呵呵,不過其實現在也挺好,兒子也算長進,在一家很不錯的公司工作。還娶了個對我們老兩口孝順地女孩子,雖然是外地人,但我們都很滿意。」大叔一掃苦悶。重新煥發光彩,生活就是如此,一旦你懂得知足而不奢求太多,快樂便會隨之而來。
葉無道點點頭,男人的承諾是那麼沉重,很多時候沉重到要用一生去實現。
承諾本來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一場角力,有時皆大歡喜,大部份的情況卻兩敗俱傷。而葉無道能夠總是成為強者,面對教廷的追殺他活了下來只為見到他的雪痕。在黃金大祭司率領神聖武士的圍剿下他重傷依然為了一個小小的承諾而跟蕭音淋吃頓飯,最近一次在北京跟和歌無憂、英式羿以及雲翎的死戰不休更是最後到了夏詩筠面前,這就是他的運氣或者實力,不過運氣難道就不是實力地一種嗎?
就像當你眼紅和仇視那些生在富豪家的同齡人時,可曾想過那本身就是種強悍?
葉無道吐出個煙圈,安然享受著江邊冷風吹拂,想到了香港見到的那個看不見世界卻能夠洞穿人心地女人,想到了把握命運之輪白衣白蛇的禪迦婆娑,想到地中海畔的那株曼珠沙華,還想到了在投鞭河沉寂的赫連神機……
「天不早了,我雖然不介意這麼呆下去賺你的錢,呵呵。」大叔好心提醒道,眼前這位給他印象極佳地青年發呆足足發了一個鐘頭。
葉無道笑著點點頭,一上車他突然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那就是他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
找誰?伊莎貝瑞?丁攀?
葉無道歎了口氣,讓大叔把車開到一個高檔住宅小區,撥了個號碼,看了下手錶,有點無奈道:「雖然有點滑稽和可惡,但我在凌晨一點鐘地時候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你要起床走出房子給我付車錢。」
對面沉默了半分鐘,最後說了一個冰冷的「好」字便掛掉電話。
「綠洲蓮花小區,可都是上海成功人士住的地方啊。」那大叔感歎道,隨即笑道:「打電話的應該是你女朋友?」
「算是。」葉無道猶豫了下道。
下了車,靜靜等待她的出現。
當那張清冷絕俗的容顏出現在視野,葉無道生出一股柔軟的憐惜,在上海葉無道認識的女人能夠住在綠洲蓮花的,也只有創建月涯地夏詩筠一人而已,事實上偌大個上海他似乎也只認識她。
「多少錢?」夏詩筠冷淡道,誰在凌晨睡得正熟的時候被一個荒唐的理由叫醒都不會有好心情。
「九百多點,不到一千。」葉無道有點赧顏道。
夏詩筠一陣無語,冷冷道:「你該不會打的逛上海?」
葉無道乾笑道:「似乎是的。」
夏詩筠皺眉,「我身上現金不夠,我回去拿。」
就在葉無道準備讓丁攀滾過來的時候,那個司機大叔在盯著夏詩筠瞧了半天後忐忑下車,小心翼翼問道:「請問您是月涯公司的夏總裁嗎?」
「是的,你有什麼事情?」疑惑的夏詩筠對別人臉色就要好多了。
「沒事沒事,我兒子就在您的公司工作,對您佩服得不行,我也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他既然是您的男朋友,那車錢就算了,我兒子要不是進了您公司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現在的成績。」那大叔滿臉的燦爛笑容和對夏詩筠的敬意,畢竟任何男人再笨都知道一個在上海商界站穩腳跟的女人很強大。
「不行,錢一定要給,你開車不容易,現在油價又懲了。」夏詩筠搖頭道,似乎想到什麼,瞪了眼葉無道,「誰說他是我男朋友?!」
「啊?他是你老公?!」大叔慌道。
表面無比嚴肅內心恨不得捧腹大笑的葉無道恨不得親口這位可愛的大叔。
又不好對這位大叔生氣的夏詩筠只能把所有罪過都遷到一旁她不用看都知道幸災樂禍的混蛋身上,轉身就回去取錢,然後讓這個傢伙走多遠就走多遠,最好去火星!
「大叔,讓詩筠明天把錢給你兒子不就成了?」葉無道給這個大叔眨眨眼睛。
「對對對,夏總裁,現在都這麼晚了,您明天把錢給我兒子就行,哦,他叫褚鵬遠,是動漫技術研發部的,那我先走了。」很快對葉無道這個意見心領神會的他朝這個越看越順眼的青年感激一笑,二話不說就上車絲毫不給夏詩筠回去取錢的可能,最後還不忘說了句令她要抓狂的話,「就不耽誤你們小兩口的相逢時間了。」
「你還不走?」夏詩筠冷笑道,見葉無道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不走。」葉無道聳聳肩,「要走就上他的車了。」
「你不會自以為是到以為我會讓你去我家?」夏詩筠一挑眉,臉色不悅。
「家?」葉無道笑著反問道。
一個人的家,是家嗎?尤其是一個女人。
夏詩筠沒有回答,轉身就走興許就是最好的回答。
「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來南方?」葉無道也不攔她,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乾脆利落地抱起她破門而入直接上床。
夏詩筠徑直前行,似乎並不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為什麼。」
葉無道瞇起的漆黑眸子中隱藏著細碎的傷感,「為什麼當初要把月涯給我,說實話我當初雖然看好你的月涯,卻也沒有想到月涯能夠讓你躋身福布斯百富榜前二十,知道嗎?那樣的你甚至已經超越我目前在商界的成就。」
夏詩筠身體一緩,淡淡道:「很多事情,沒有答案的。」
她繼續前行。
只留給葉無道一個黯然卻堅決的背影,就像當年她離開林家給父母時候的背影。
愛一個人,誰說要和他一輩子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