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白陽炫這位被帝師柳雲修視作「北方第一俊彥」的太子緩緩而行,語氣淡漠,跟赫連蘭陵這群死黨拉開一段距離的白陽炫身邊只有南宮風華,這對男女氣質容貌都是那種讓同性瘋狂嫉妒讓異性死心塌地追求的類型,走在路上想要沒有回頭率都是難事。
「我在呆你背後已經十年,整整十年。」南宮風華淒婉道,笑容慘淡。
女人把生命獻給男人很可貴,但更可貴的是獻出最絢爛的青春年華,尤其是一個最怕紅顏白髮的大美人。南宮風華雙手交織在一起,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喜歡牽絆,尤其是情感,纖細手指下意識撫摸著那串當年他送給她的琉理念珠,這也許是她現在唯一的溫暖。
「你如果不願意等,你可以放棄,一開始我就告訴你這個選擇將一直有效,而且我說過,走的時候不要告訴我。」白陽炫對待感情似乎不僅有葉無道的冷酷,更有一份不羈的灑脫,葉無道即使固執,對待自己真正愛的女人是不可能說放手就放手,甚至可以說這位南方的黑道皇帝還是個十足的情種。
似乎早料到白陽炫會如此冷淡的南宮風華自嘲地歎了口氣,悲哀?不是的,在選擇愛上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注定一路坎坷,也不是麻木,而是一種對命的臣服,就如歌詞所講原以為偉大的是愛情,原來強悍的是命運。
「陽炫,你有愛過誰嗎?」經歷過無數沉浮的南宮風華不會稚嫩到為這種小女人地愁腸而破壞原本就不算融洽的氛圍。
「愛?」白陽炫原本清澈似鋒芒的眼神出現了片刻的惶然。
南宮風華隨著沉默地白陽炫安靜前行。抬頭望著繁華大道上無比絢麗的霓虹燈,近乎奢侈的寬闊街道很容易讓人覺得北京大,很大,非常大。大到任何一個人放在這座城市中都顯得渺小,她回頭看了看赫連蘭陵這幾個在北京太子黨中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倨傲,自負,才華,卻年輕,這就是這群男人的世界,他們擁有了很多,而且還會擁有更多。
行至**,白陽炫佇足遠望那座英雄紀念碑。自言自語道:「最健忘的其實是歷史本身。」
他隨後轉身凝視**上的那些大紅燈籠,略帶笑意,「曾經有人用一千萬拍下一對燈籠。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掛在家門口,喜氣。」
「應該又是改革開放浪潮中暴發起來的傢伙的滑稽行為,中國財富金字塔的頂端如果都是這種人,中國就沒有未來。」南宮風華微笑道。她比很多女人都更能接觸中國式地上流社會,也更能體會其中的荒唐可笑。
「那對燈籠當年就掛在我家門口。」白陽炫出人意料的輕笑起來,他仰視**地祥和神情令南宮風華一陣意亂情迷。這個手腕冷血頭腦超群的邪惡男人總會在偶然間流露出很純淨的氣質,這也是為什麼南宮風華願意等他一輩子的原因。
白陽炫這個久違的會心笑意也讓赫連蘭陵等人感到詫異,最近北京地一連串事情都不算好消息,他們很久沒有見到太子如此的開心,幾個男人環視這許久沒有逛過的廣場,心情也隨之舒暢了許多,他們中許多人地長輩都屬於那座英雄紀念碑,尤其是白陽炫。
這一代的榮華富貴,都需要某一代人的沉痛付出。也許是生命,或者尊嚴。
當你一味仇富的時候,不妨放棄這幼稚的想法,開始為你的下一代去拚搏。
「那我只能說這個人很有趣。」南宮風華可不會傻到以為一個簡單的暴發戶就能夠把燈籠掛在白家,就算你用一億買一對燈籠想要掛在白家大門上,都是癡人做夢而已,但南宮風華實在想不出什麼樣的人能做出這樣有點不可理喻的事情。
「確實很有趣。」
白陽炫嘴角牽扯起一個愈加燦爛地笑容,似乎想起這個人他就能夠開心起來,就如同熱戀中的男女想到自己的情侶。收斂笑意,白陽炫輕輕側臉,望著這個苦苦等候十年的女人,他終究不是沒有情感的冷血動物,當一個女人為你付出十年光陰的時候,說不感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摸了摸她的頭,「喜歡我,是不是很苦?」
「不是喜歡,是愛。」南宮風華糾正道。
白陽炫笑了笑,遠處一個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的年輕男子走上前,笑容僵硬地卑微道:「對不起,我剛剛來北京打工,但是把錢剛剛用完,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已經一天沒有東西吃了,我想回老家,你能不能借點錢給我,我以後一定還你。」
真是庸俗的套路啊,如今這個社會賺錢最講究的就是新意,這種被用濫的套路不要說白陽炫這種人,就連一般人都懶得理會,出乎南宮風華意料的是白陽炫只是很平靜地讓這個青年說完,然後伸出那只乾淨白皙的手扯了扯那身高級訂製西裝,道:「知道多少錢嗎?」
那個納悶的青年搖搖頭,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很有錢的同齡人有什麼意圖。
「沒有地方住?天橋下,馬路上,公圓裡,哪裡不是睡覺的地方?沒地方吃?你去工地上說自己只求個三餐不要工資,誰不用你?」白陽炫面無表情道,「我確實有很多錢,多到你無法想像,但可惜的是,我這個人從不做慈善家。」
年輕人臉色顯得很難看,想罵人卻沒有那個膽量,只能自認倒霉。
這個時候白陽炫朝赫連蘭陵揮揮手,從這個赫連家族的第一繼承人要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這位跟北京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年輕人,那身連白陽炫那套高級時裝零頭都不到的褶皺襯衫顯得格外卑微。
當更不知道白陽炫意思的年輕人伸出手想要接那一百元的時候,白陽炫突然放手,那張錢飄落在地,年輕人趕緊蹲下去撿錢,白陽炫冷笑道:「我雖然不做慈善家,但喜歡用錢買別人的尊嚴。」
南宮風華臉色微變。
「所以,我用一百塊買你的尊嚴,雖然很不值。」白陽炫俯視這個只顧著撿錢的青年,終於流露出那種徹骨的不屑。
望著那個撿到錢後並沒有因為白陽炫這番話而震撼的麻木青年,隨著白陽炫遠去的南宮風華突然有種悲哀,很多窮人之所以永遠只能是窮人,不在於智商比富人低,而在於這種人真正把自己當作了窮人,而且心安理得。
「想不想聽那個人的故事?」
走出很遠的白陽炫依然讓赫連蘭陵這群世家公子哥做個小跟班樣地尾隨,而南宮風華則極其難得的跟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子黨領袖「逛街」。不等南宮風華回答,白陽炫繼續道:「真要說起來,這個人的故事比小說還要精彩,我不知道一個人要如何的強悍,才能如此沉重,他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存在,幾乎沒有瑕疵,風華,你見過這樣的人嗎?」
南宮風華搖搖頭,對她來說即使真有,那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政治上前太子趙師道,黑道上帝師柳雲修和青龍蕭易辰,以及商業上國師赫連鯨綏和銀狐葉正凌,這些人都是各自領域堪稱典範的梟雄,但是我要說的這個人,卻更加的特殊,他是那種能讓你一驚後隨之一敬然後一歎最後一懼的人。」白陽炫仰望著北京的天空,如今的時代,誰也無法在北京俯瞰眾生。
「能讓你如此評價,恐怕只能用怪物形容了。」南宮風華笑道。
都說一個男人需要仰視另一個男人的背影才能成熟,以前她以為白陽炫這樣的人不需要這種背影,也許是白陽炫這些年令人眼花繚亂拍案叫絕的手段令她產生了他是萬能的錯覺,而忽略了他其實也是一個有稚嫩青澀歲月的人。
「風華,我不准你這麼形容!」白陽炫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幾乎沒有被他訓斥過的南宮風華驀然感到一股委屈,眼眶一紅,不說話。
氣氛迅速沉悶凝滯,白陽炫似乎也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趣,事實上跟他親近如南宮風華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於他的世界。
一輛掛有京a3車牌的奔馳穩穩停在白陽炫附近幾米處,走下一個原本應該已經死掉的人,這個人雖然臉色算不上紅潤,卻沒有那種大難不死的頹廢和低沉,這京a8系列的車雖然不比京g6那麼牛逼通天,卻已經是京城部級領尋身份的標籤,作為京城最權貴階層的符號,外界有這樣一個說法,獨步長安街,平趟北京城!而且此人這輛車上還放有不少的證,可見他在北京混得確實不錯,即使沒有當初北京前首富李曉華那輛京aa888888那麼誇張,也算是混明白了的上層圈子裡的人物。
「太子。」他說話的時候神態自然,以超群才華取悅上位者,便不需要做出諂媚謙恭狀,這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驕傲。
而他,就是風雲企業和麒麟會的創建者,李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