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永遠都是忍者的最好姘頭。
一道身影閃至葉河圖和楊凝冰所在小區中的一棵大樹上。
他便是跟英式弈約好的風魔次郎,當得知和歌山終於有人下山並且要跟葉無道對戰後,英式弈便帶著原本對付北方地區龍幫的千尾部眾去渾水摸魚,雖然說雲翎的出現根本就是一個意外,但這些對英式弈和他來說都是錦上添花的好事情。
風魔次郎雖然在四大忍術宗師中排名末尾,但沒有人會懷疑這個甲賀武癡的天賦異稟,他是晉陞中忍和上忍最快的忍者,如果說葉隱知心這位女神是日本精英階層的代表,那麼出身卑賤的風魔次郎則是草根的絕對偶像,他的乖張孤僻都成為忍者世界的時尚。
安倍晴海、葉隱知心、武藏玄村,再加上那個和歌山出來的麻衣青年,都是風魔次郎接下來的挑戰對象,因為這些人都擁有躋身華夏龍榜的強悍實力,雖然外界傳聞中國還有幾個不出世的半神人物,但自負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種族的風魔次郎對此相當懷疑,修羅,誰知道這一代的修羅是不是真的如傳說那般所向披糜。
叼著一把匕首的風魔次郎蹲在樹枝上,望了望遠處燈火輝煌的那層房子,臉色無比猙獰,如果不是這個太子黨的太子安排望月鸞羽和那個女殺神吞併伊賀忍者,如果不是他把龍魂部隊和那支歐洲的僱傭軍安插到伊賀中,甲賀根本不可能慘遭屠族的淒慘下場,屠族!這在日本數百年來也就只有望月家族那個瘋女人才能幹得出來!
「附近有沒有隱藏保鏢?」咬牙切齒的風魔次郎朝身邊地一名腹部兵忍道。
「沒有。」單膝跪地在風魔次郎面前的腹部兵忍低著頭沉聲道。
「回去召集其餘兵忍。準備南下,群龍無首的南方將是我們的真正戰場!」以為葉無道被圍殲地風魔次郎獰笑道,他可知道風流天下聞的太子有很多紅顏知己,這次南下除了報被屠族的一箭之仇。還有就是滿足他的獸慾,他要在南方徹底搞個天翻地覆之後再殺回日本,將伊賀屠族!
等到那名腹部兵忍退下,風魔次郎一個深呼吸,想到英式弈說起葉無道母親相當漂亮時候的猥瑣眼神,他有種會意的奸笑,女人,似乎到中國後忙著殺人都沒有怎麼玩女人呢。
「呆在樹上累不累?」樹下突然響起一個極其詭異和懶散的男性嗓音。
風魔次郎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垃圾不呆在垃圾房,在華夏作甚?」那慵懶嗓音似乎伴隨著憐憫的歎息。
風魔次郎心臟一陣凝滯。
門鈴響起,楊凝冰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楊凝冰凝視著眼前這個微微張大嘴巴。手中還端著一份麻辣燙的男人,心中洋溢著一股淡淡的溫馨,可神色卻依然冷淡。道:「你去幹什麼?」
葉河圖提起那份麻辣燙,委屈道:「知道你有吃夜宵地習慣,怕你餓,畢竟不是家裡,不能想給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楊凝冰接過那份麻辣燙走向客廳。突然回頭道:「你出去才5分分鐘24秒秒,難不成這小區就有麻辣燙賣?」
葉河圖撓了撓頭道:「跑去跑來的,小區門口不遠倒是有麻辣燙的。需要拐彎而已。」
疑神疑鬼模樣地楊凝冰吃著那份麻辣燙,盯著電視屏幕。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楊凝冰「審問」道,眼神玩味,意思是說,哼,誰不知道當年你這位葉大少在北京那可是冠蓋滿京華的第一風流痞子,想必現在北京惦記著你的那群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貴婦們不少。
「哪有,剛才不過是教訓了路邊一條劣種狗多花了一分鐘時間,要不然我保證能更快回到你眼前不到一米的距離之內。」葉河圖柔聲道。
楊凝冰噗嗤一笑。不作回答地笑著搖頭吃起麻辣燙,嗯,很好吃。
「再說了,我的手機都在客廳,我身上又沒有多餘的錢,打個電話都不可能了。」葉河圖唉聲歎氣道,之所以來北京很大程是零花錢受到了楊凝冰地嚴密監控,本來想在北京的那次頂尖奢侈品展覽上淘寶,現在只能泡湯了。
一般結過婚的朋友都會知道例如辭海、英漢辭典和一些十分偏僻冷門的專業工具書通常都是男人藏私房錢的好場所,當然前提是你自己記住這些錢的下落。但是葉河圖卻比較可悲,楊凝冰簡直就是比破譯密碼的高手還要高手,比如她可以根據家中電話號碼尾數8568為線索在《古代詩詞鑒賞》第8568頁成功的找到葉河圖隱瞞不報的小金庫,還能根據生日在滿是灰塵地《辭海》第8568頁翻出葉河圖積攢半年的銀行卡。
在對小金庫的偵察和反偵察的鬥爭中葉河圖這麼多年來一直處於下風,而那麼被交公的錢也都成為以後葉無道娶媳婦的錢。
「我可沒有說你要跑出去幽會,是你自己要一味的朝這個方向想,難不成是做賊心虛了,嗯,怎麼感覺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辭。」楊凝冰微笑道,自顧自地吃麻辣燙,也許以後可以試著吃辣。
只能用沉默來抗議的葉河圖靜靜望著吃東西的楊凝冰,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去幫她整理額頭那幾縷凌亂的頭髮,突然想到這隻手剛剛幾乎是秒殺掉了一頭畜牲,在楊凝冰的迷惑中走到廚房洗了下手,回到客廳楊凝冰身邊,她淡淡道:「再去拿雙筷子。」
「嗯?」葉河圖有點迷茫。
「不吃拉倒!」有點慪氣的楊凝冰狠狠解決起那些麻辣燙。
「吃吃!」差點掉了下巴的葉河圖閃電般殺入廚房,然後閃電般殺回客廳沙發。
讓人知道愛地。不僅僅是嘴巴上的海誓山盟而已。
渾身是血的葉無道第一時間回到小區看到葉河圖和楊凝冰沒有出現意外後重重鬆了口氣,坐在樹枝上的他頹然靠著梧桐樹樹幹,讓龍玥和伊莎貝蕊來到他這邊,順便幫他準備一套衣服。他可不想這副模樣出現在夏詩筠面前。
苦笑著仰望天空,還真是很久沒有這麼狼狽了啊,身為影子地葉無道也曾數次被人設下圈套,但卻沒有哪一次如此的窩囊,因為那些被偷襲的暗算最終都憑借他和影子僱傭軍的悍不畏死而最終脫困,但是這一次不同,如果不是禪迦婆娑,他知道雲翎已經如願以償地幹掉自己。
終究跟那條青龍有不小差距啊,如果不是陷入燃燒生命的准暴走狀態,恐怕不等她來到就已經去地獄跟撒旦那老頭聊天喝茶了。但自己如果像龍玥那樣徹底暴走呢?結果仍然是這樣既是慘勝和既是慘敗嗎?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跟西藏的大威天龍僧人和太極宗師陳道陵應該完全可以一拼,勝負也在五五之間,如果不擇手段的暗殺或者玩命。葉無道自信可以有六分把握。
殺英式弈,重創和歌無憂,傷雲翎,呵,貌似戰績斐然呢。
葉無道突然很想喝酒。繼而想到只喝烈酒的她。
手纏白龍,手拎烈酒,還真是跟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一摸一樣。
她為什麼會來呢?
聽說印就要迎來被世界上流社會評為百年來排名第三地世紀婚禮。難道是想親自跑過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嗎?
這又算是什麼?!
葉無道摀住胸口的劇痛傷口,蒼白無血的臉龐格外猙獰,雲翎,下次我要挖出你地鳥蛋!
和歌忘憂,好一個和歌山!
好一個日本黑道聯盟!
昏昏沉沉的葉無道閉上眼睛,呢喃道,龍玥,快點,再快點。
我不想失約。
「詩筠。我和你爸明天就要回杭州了,你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夏秋眠對始終盯著茶几上那杯茶的夏詩筠微笑道,有種試探的味道。
夏詩筠不出意料地搖搖頭,甚至連借口都沒有找一個。
「詩筠,這對翡翠戒指是我們夏家的傳家寶,現在可以由你保管了。」夏秋眠把一個精緻小禮盒擺在茶几上,笑容欣慰,「你可別小瞧了這對鳳凰坑翡翠戒指,那是皇宮裡出來地國寶,在史書上都有記載。」
「媽,你這是幹什麼?」憂心忡忡的夏詩筠哭笑不得道,這是哪跟哪啊,誰要跟那個傢伙戴這對戒指,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你留著就是了,等你什麼時候願意戴了再說,我可沒有勉強你。」夏秋眠狡猾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這麼多年都等下來,又豈會再多等一年半載。
「我收下可以,媽你可別胡思亂想。」夏詩筠無語道。
「詩筠,知道男人不?」夏秋眠眨眼睛道,散發一股成熟嫵媚的她氣質華貴地坐在夏詩筠對面,如同小說中地雍容貴婦,這樣的女人對成熟男人的吸引是可怕的,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有潛台詞,因為她的風韻已經洗脫鉛華和稚嫩。
「什麼?」夏詩筠歪著腦袋道,時不時偷偷看那淡黃色玫瑰掛鐘。
「這男人啊,其實就是多了鬍子的孩子。」
夏秋眠靠近夏詩筠摸著女兒的頭笑道:「他們其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堅強,他們也會有脆弱,有悲傷,被責任感壓抑的他們也會有叛逆,有眼淚。詩筠,我們做女人地,不能對男人太苛刻,很多時候我們都要學會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夏詩筠好奇道,捧著那杯換了好幾次茶的水晶茶杯。
「我們做女人的可以試著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不揭穿他的謊言;努力的適應他的生活圈子和生活方式,可以替他洗衣服,有其是臭襪子;不打聽所有他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媽媽所有你的事情,因為他媽媽有權知道是他把你由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夏秋眠微笑道,很迷人,她想告訴這個女兒,當一個女人付出一切之後,獲得的將是額外的驚喜。
這一點,她花了幾乎一輩子來證明。
「才不要!」夏詩筠賭氣道,哼哼,要她給他洗臭襪子,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然後再從西邊落下。
「詩筠,你還沒有在北京怎麼玩,反正你也不陪我們這兩個老的回去,乾脆跟他好好在北京逛逛。」夏秋眠打趣道。
夏詩筠俏臉紅透,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話,如果不是想多瞭解點風水她才懶得跟他一起逛呢,夏詩筠如是想。
門鈴響起,夏秋眠看著那個匆匆忙忙跑去開門的女兒,笑了笑,逕直走入自己的房間陪林知秋下棋。
夏詩筠見到葉無道那蒼白臉色的時候,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葉無道。
在她的印象中,他永遠是最邪惡的,所以只有他欺負別人,她曾經端著酒杯親眼見證他彈指間殺掉那麼多刺客。
在她的印象中,他永遠是最強大的,所以從來沒有弱者才有的失敗,她曾經見到上海素幫的老大像一條狗一樣卑躬屈膝地稱呼他老大。
在她的印象中,他永遠都會噙著輕浮的笑意,等你開門的時候,壞壞的看著你。
「我沒有失約,來陪你喝茶了。」
坐在沙發上,他顫顫微微捧起那杯溫熱的水晶茶杯,如果不是這間總統房間的香氣,誰都能夠聞到一股血腥味。
淚水充滿秋眸的夏詩筠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因為,透過水晶杯子,她看到,那杯清香怡人的碧螺春茶已經成猩紅的血色。
而他的眼神,依然溫柔。
似乎在告訴她,詩筠,我沒有失約。